只見柳飛搭弓引箭,運起龍威嘯天吼,朝逃遁的魔龍喝道:“燕雲天,陳蕭隱,領教一下紫弦弓的威能吧!”話音未落,兩支血龍之氣凝成的紅色箭矢已經朝燕雲天和陳蕭隱後心射去。
剎那間,天降血雨,卻只凝成兩箭,引動陰雲滾滾而來,震耳雷聲轟傳,有如血色雷劫從天而降。以柳飛現在的實力,已能一弓兩箭同時釋放出兩記搖光血泣了。
陳蕭隱眼見得血箭來勢兇猛,臉上不由得變色。這個小賊,怎會有如此強悍的實力?看這情形居然比俊男還要強上許多,一時心中又怒又恨,更替陳俊男繼續留在陳家所要面對的形勢而擔憂。
燕雲天已被先前那股詭異力量重傷,此時就象個薄而弱的氣泡,一彈就破,若再中這一箭,斷難活命。迅速將燕雲天擋在自己身後,陳蕭隱一方面以龍氣護體,另一方面釋放出數條龍氣迎向強勢襲來的兩隻血箭。
蒼龍與血箭對撞,兩相僵持了片刻,那血箭終究力弱,碎裂開來,而那蒼龍竟也被血箭暴碎之時的力量逼得退後了數丈,回沖入陳蕭隱體內。
衆人看得無不一驚,陳蕭隱何等實力,柳飛這一擊竟然將陳蕭隱的龍氣逼得回沖入體,可見實力了得。
陳蕭隱實力已入完全之境,柳飛自然清楚以自己的實力,這一招搖光血泣再厲害,也不可能攻破他的防線。他只是希望這一箭能讓天獨消消氣,也讓自己消消氣。坦白說,這個陳蕭隱,實在太可惡了,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小賊,你好!”陳蕭隱憤憤地喝了一句,足下加力,御龍更快地逃遁。
“爹爹!”陳俊蘭稚嫩的喊聲傳來,其中滿是驚慌和恐懼。“爹爹,快救我,快救我!”被藍千羽抱住的陳俊蘭還以爲自己被魔龍俘住,朝陳蕭隱大聲求救。
“蘭兒!”陳俊男驚道,望着朝魔龍迅速逼近的藍千羽,心急如火,“師尊,豔前輩,不能讓他們帶走蘭兒。”
忽地驚見柳飛那裡已二度彎弓射箭,這一次卻是紫色電芒一般的箭矢飛射而出,一記紫弦之觴,目標正是藍千羽。
“啊!”注意力正放在燕雲天和陳蕭隱身上的藍千羽被這記冷箭一擊即中,一聲慘呼,雙手頓時一鬆,懷中的陳俊蘭朝地面迅速墜落。
陳蕭然的血龍如電飛射而出,瞬息即至,將無力墜落的陳俊蘭環住,裹攜着將她送到陳俊男身邊。
“可惡,這小鬼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藍千羽麼?”陳蕭隱不可置信地想,一條龍氣接住重傷昏迷的藍千羽,帶着衆人迅速退去。
說來話長,實際上從天獨發力救下柳飛和陳蕭然,到柳飛箭傷藍千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魔龍退去後好半晌,衆人才回過神來,只是對魔龍心懷餘悸之時,更多了幾分驚駭,因爲柳飛方纔射出的三箭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纔多大啊,怎麼可能射出威力那麼強大的箭矢,甚至能一箭重傷鼎鼎大名的魔龍大長老藍千羽。
天啓駝着柳飛如一片碩大的陰雲降落,復又恢復成一隻巴掌大的小黑貓,躍至柳飛的肩頭。
只不過,衆人此時看這隻小黑貓的目光都顯得甚是驚異。
“大哥,發生了什麼事啊?”陳俊蘭茫然地問,一雙眼睛紅紅的,含淚欲滴,眸中不乏驚懼。
“沒事,一切都過去了。”陳俊男拍拍她的頭,安慰道。
陳俊蘭道:“可是爹爹爲什麼跟着那些魔龍走了?”
衆人沉默。陳家子弟看着這兄妹二人,目光不無憤恨。
陳蕭然沉聲道:“陳蕭隱叛離陳家,與俊男和俊蘭兄妹二人無關,此後誰也不準把他的事怪罪到這兩個孩子身上,否則我陳蕭然第一個不饒他。”
“我說,陳大家主,”柳飛不無調侃地道,“你是不是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再發號施令?”
陳蕭然欣慰地一笑,道:“剛纔的三箭,很厲害嘛。”
柳飛道:“與閣下的七絃劍比起來,在下那三箭可慚愧得很。”
感覺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陳俊宇蹭到陳俊男旁邊,低聲問道:“那兩位是怎麼個狀況?”
陳俊男一怔,解釋道:“二弟是師尊唯一的子嗣。”
陳俊宇驚道:“啥?你是說,那……那傢伙是真家主的獨子?”
陳俊男應道:“是。”
“真……真家主的獨子,而且剛纔那三箭……”陳俊宇心悸不已,重重地嚥了一口唾沫,這還真是鹹魚大翻身哪。
陳蕭然又道:“飛兒,先前救下你我的那一股強大靈力,你可知道是誰發的?”
柳飛道:“你實力強悍至此,都無法探出它出自何處,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哥,那個人好象爹爹。”陳俊蘭指着陳蕭然低聲道。
陳俊男道:“他是咱們的大伯,也是一直教導我的師尊。”
忽聽一人陰沉說道:“好一對真假家主,陳蕭然,這件事,你是不是得跟族民好好解釋一下?”
長老們已然得到消息,從院落各處趕來,當先一人鬚髮花白、長眉鳳目、身材魁梧,便是第二座席十三位長老之中的十三長老陳奇海,也就是陳俊哲和陳依依的祖父。方纔發出質問的人就是他。他身後還跟着幾個第三座席長老。
陳蕭然不敢怠慢族中長輩,立即行禮,道:“參見幾位長老。”
陳奇海道:“陳蕭然,當初家主陳奇略將家主之位傳於你,你爲何不好好守護家族,卻任由陳蕭隱冒充你胡作非爲?這些年,他假借長公主之名,公然折損族中數個高手,今天更引來魔龍來襲,差點釀成滅族大禍。還有,這個陳蕭隱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怎麼我們這些長老全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陳蕭然心中有愧,黯然埋頭,無言以對。
陳俊男見狀趕忙上前,道:“十三長老息怒,這事怨不得大伯……”
陳俊男將詳情講與衆長老,衆人聽罷褒貶不一,私底下議論紛紛。
陳奇海道:“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事情鬧到今天這般田地,陳蕭然,你總得給大傢伙一個交代。不然,族民心中難平。”
“沒錯,陳氏一族損失慘重,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家主必須給出一個交代。”
衆長老紛紛附和。
大概是聽到了一些消息,知道家主生變,族中諸多子弟都紛紛聚攏過來。
“大哥,你怎麼穿成這樣?”陳蕭霖問道,還不知道事情經過,見到陳蕭然一身囚犯裝束,不禁皺眉問道。
他是陳蕭然和陳蕭隱的親弟弟,陳蕭年的哥哥。以前在家中排行老二,如今陳蕭隱已經公開,所以實際排行應該是老三,不過,族中是否會承認陳蕭隱,那完全是另說。
“二弟……唉!”陳蕭然只覺無語,更無顏面對自己的兄弟親人。陳奇海說得沒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家族終因他的重大過失,而導致今天的慘狀。所幸他方纔出手及時,家中人員傷亡不大,只是這滿地狼籍,看在眼裡,很是讓人難過。
陳奇海冷冷說道:“蕭霖,恐怕連你這個親弟弟都看不出來,此時這位家主,已經不是先前那個家主了。”
陳蕭霖怔了怔,打量一番陳蕭然,不禁沉聲說道:“是啊,與以前的家主氣質差別很大,不過,在長公主嫁入陳家之前,大哥的氣質便是今天這般。雖然大哥今天的穿着很……很奇特,但我不會認錯的。”
陳蕭然無奈苦嘆,道:“二弟,其實,與長公主成親的家主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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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陳蕭霖一驚。
陳蕭然只得將事情又講述一遍,讓陳蕭霖聽得目瞪口呆。
“二弟,你會不會怪我姑息養奸,造成家族今天的慘況?”陳蕭然問道。
陳蕭霖道:“不過是府院損壞,重建便是,大哥不必介懷。只是我沒想到,除了大哥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哥哥;最讓人痛心的是,今天魔龍大舉來犯,竟是我這另外一個哥哥所爲。”
“是我,對不起你們。”陳蕭然皺眉說道。
“一句對不起管什麼用?”陳奇海道。
“對啊,對不起管什麼用?”
“我們尊重老家主的意志,所以才同意你繼任家主之位,沒想到你毫不珍惜,任由陳蕭隱爲所欲爲,如今更發生這種事,你區區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麼?”
“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沒錯,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衆長老帶頭質問,其他弟子們也有不少因氣憤而跟着起鬨。
柳飛冷笑說道:“哦?你們且說說,想要怎麼個交代法?”
“這……”陳奇海一時語塞,坦白說,他已經出離憤怒了,一心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但要陳蕭然怎麼給個交代,他還真沒來得及細想。
其餘衆人也都面面相覷。
柳飛邪魅的一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他爲這麼多年年犯下的過錯贖罪。”
陳奇海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