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世伯。”弦生對趙風行禮說道,看了看趙風身後,有些失望地道:“怎麼,秦師弟沒來?”
趙風道:“他在山門之中處理洗天宗的事務。”
弦生笑道:“我與師弟多年不見,沒想到師弟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真該恭喜世伯。”
趙風淡笑道:“世侄說笑了,坐吧。亮兒,去泄一壺上好的龍井。”
“是。”姚亮立即應道。
趙風又道:“你們也都退下吧,只飛兒留在這裡即可。”
孟凡等人只得行禮退了出去。
“我方纔聽凡兒說,你現在在陳俊男身邊?”趙風問道。
弦生道:“是啊,師尊不放心大公子,所以讓我在他身邊看顧。”
“唉!”趙風嘆了口氣,看了看一旁的柳飛。
弦生道:“世伯擔心二公子進入大將軍府後的境況?”
趙風哼了一聲。
弦生笑道:“放心吧,比起世伯,師尊更在乎二公子。”
柳飛終於忍不住,插嘴問道:“敢問弦生大哥,貴師尊是……”
弦生道:“二公子別急,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怎麼,他終於肯見飛兒了?”趙風問,語氣顯得有些怨念。
弦生又是一笑,道:“多謝世伯這些年來的照顧,二公子才能平安無事。”
趙風道:“就算他見了飛兒,飛兒依然是我的徒弟。”
弦生道:“這是自然。世伯乃是二公子啓蒙恩師,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
趙風沉着臉道:“我說得並不僅僅是此事。”
弦生奇道:“怎麼?”
趙風道:“飛兒的事,不是他一個人說得算。他們非要將飛兒帶回大將軍府的目的,你應該是清楚的。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跟你師尊談。如果他有異議,我就帶飛兒回正天門。”
弦生看了看柳飛,道:“師尊也無意讓二公子與他相同……”
趙風聽罷臉色一變,唰的立起來,驚得弦生趕忙跟着站起,話也只說了半截。沉吟片刻,趙風無奈地嘆息一聲,復又坐了下來,與弦生聊起近況,不時地詢問陳俊男的性情和行事作風。
聊了近半個多時辰,弦生起身告辭。
“回去通知你師尊,這兩天我會去看他。”趙風沉着臉道,眼中卻頗有關懷想念之意。
弦生抿嘴笑道:“師尊知道世伯這兩天必至,早就在恭候世伯了。”
趙風冷哼了一聲。
弦生轉向趙風道:“二公子,時候不早了,你還是與我一同回大將軍府吧。”
柳飛道:“我方纔說了,打算陪師父和師兄一起吃過午飯再回去。”
趙風語重心長地道:“先跟弦生回去吧,一切事等你在大將軍府穩定下來後再說。不管怎麼樣,你的根還是在陳家。”
“是。”柳飛只得應道,深深地看了趙風一眼。
路上,柳飛忍不住問:“弦生大哥,你口中的‘師尊’到底是何人?爲什麼一談到他,我師父的情緒就變得很不好?走的時候,我還感覺他心情很沉重。”
弦生嘴脣努了努,好半天,纔開口說道:“他是個你經常聽到、看到的人,但又不是你經常聽到、看到的那個人。”
柳飛撇了下嘴,道:“我說,我是想聽確切的答案,而不是跟你猜謎玩兒。”
弦生笑了笑,只是這笑容顯得有些落寞,道:“等你見到他,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二公子,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一定要原諒他,接納他。有些事,他也無可奈何;有時候,我們需要在兩件重要的東西面前、在兩個同樣重要的人之中,做出最無奈的選擇。”
柳飛被他說得一頭霧水,覺得再說下去實在沒什麼意思,便低頭悶聲走路,不再發一言,心中怨念:“與我無關的事,你們不告訴我,我就忍了。可是,那位‘師尊’的事,似乎與我息息相關哦,居然還這般瞞着我;你們要是與我敵對,瞞着我我也忍了,可你們偏偏又對我很好,師父是如此,陳俊男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們這些傢伙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只聽弦生道:“我想要與二公子一起回去是有個緣故。長公主已經爲二公子在大將軍府內準備了居所,只是那居處……咳,所以大公子希望我能陪着二公子一起回去,將你帶回他所居的衍水閣。”
古龍祥自然不會給柳飛準備什麼舒服的住處,這點柳飛早就想到了。柳飛仍舊沉默不語,瞟都沒瞟弦生一眼。這個弦生,跟陳俊男一樣,他完全搞不清是哪一撥的。似乎對他很好,可又不肯跟他說實話,真夠讓人惱火。
見柳飛對自己愛搭不理,弦生輕聲道:“你別急,今晚大公子就會帶你去見他。”
柳飛看了看他,無奈道:“你們到底在瞞着我什麼?”心道:“除了有魔龍外,大將軍府內到底還有什麼秘密呢?”
弦生也很無奈地道:“是啊,有些事,當事人往往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接下來的一段路,兩人都沉默不語,如此回到大將軍府,一個府院衛隊隊員就上來攔住柳飛,道:“長公主有令,請二公子日後在壇平山小屋居住,就不必去衍水閣了。”
壇平山,是大將軍府內人工砌成的一座山巒,山上是族中長老居住的別墅。壇平山小屋,指的就是山腳下一排特別的小茅屋,乃是專爲族中那些母親出身賤籍的女性族人居住,柳飛曾在正天山見過的陳依依便住在那裡。
在長輩眼中,女子本就不受重視,何況母親還是出身賤籍?所以這些出身卑賤的女性族人,並不能象其他子弟一樣與陳姓的父親居住在一起、或者單獨闢出小院居住。
聽了那隊員的話,弦生一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奉了大公子之命,要將二公子帶去衍水閣,閣下若要阻攔,就休怪在下冒犯。”
那人哼道:“弦生,你這般公然違抗長公主的命令,就算你有大公子做後盾,也未必就能逃過長公主的懲罰。”
弦生一聲冷笑,道:“哈,這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閣下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說完帶着柳飛揚長而去。
柳飛不禁道:“你們大公子早就知道有人在門口截着我麼?”
弦生一笑作答。
柳飛道:“難怪他會讓你帶着我一起回來,虧他想得這麼周到。”
弦生道:“待事情底定之前,二公子靜心修煉就是,大公子會處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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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飛問道:“什麼事情底定之前?”
弦生沉默下來。
柳飛撇了下嘴,心道:“得,又是不能對我說的事。”這次他也懶得一再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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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二更天了,弦生不是說陳俊男今晚會帶我去見那位‘師尊’麼,怎麼還不見他有動靜?”柳飛無聊地躺在牀上,心中盤算。
“老爸,我看那個陳俊男早就睡得死死的,你還是別等他了,修煉吧,我給你守夜。”天啓道,對陳氏一家,他的怨念也是很大的,沒辦法,他的喜好受柳飛影響太深。
“嗯。”柳飛應道,正待起身盤膝修煉龍氣,忽聽門外簌簌地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柳飛的一顆心不自覺吊了起來。
片刻後,敲門聲輕輕響起,陳俊男道:“二弟,睡了沒?”
柳飛趕忙起身去開門,道:“陳大公子……”
“噓!”陳俊男立即示意他噤聲,道:“小心,別被人發現了。還記得我對你提起的那位被關在地牢的前輩麼?我這就帶你去見他。到時你就會知道一切,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一切?是什麼?見了那個人,知道了一些事,我會做出什麼決定呢?我又爲什麼要做出決定呢?”柳飛帶着滿肚子的疑問和好奇,跟着陳俊男出了衍水閣。
而在他們身後,一條若有似無的身影悄悄跟隨。
“老爸,有人跟蹤哦。”以天啓的靈力,對方的水平還瞞不過它。
天獨道:“似乎是那個淡無色。”
“肯定是古龍祥派他來監視的。”柳飛不無擔憂地道,“他的實力很強,我又不能直接告訴陳俊男後面有條尾巴,你們有什麼辦法甩掉他?”
說話間,柳飛已經跟着陳俊男迅速地靠近陳府地牢。
“咦?”天獨突地驚咦一聲。
柳飛正待詢問發生了何事,便聽天啓說道:“老爸,不用你範愁,地牢裡已經有人替你解決難題了。”
柳飛奇道:“怎麼?”
天獨解釋道:“看來,那位的實力連趙風都差着一籌。他已經釋放出一種奇特的障眼法,將淡無色引去另一條路了。”
“哦?”柳飛眉毛挑了一下,對那一直被關在地牢裡的神秘人物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濃霧驟起時,地牢的看守和囚犯盡皆昏昏睡去,陳俊男帶着柳飛暢通無阻地進入地牢,一層層緊鎖的牢門在他們眼前如同無物,門鎖都是自己開的,門也是自動從內由外而開。
柳飛暗暗咋舌。
連天獨都不無讚歎地道:“這個人的靈力和意念力都強大無比,他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成就,又身爲人族,堪稱前無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