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這武器夠勁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亂聊,趁着步綰綰轉頭的時候,蓮公主悄悄地取了那東西,正要整好衣裙時,馬兒突然一聲長長地嘶鳴,高揚了前蹄,瘋了一樣往前奔去。
蓮公主和步綰綰一起被掀到了馬車後面,又被馬兒突然地往前俯衝給甩出了馬車外面。
這一下來得非常突然,步綰綰和蓮公主一起被拋到了大雨裡,火鳳凰的尾巴往上一甩,就把步綰綰給甩上了半空。
蓮公主還算反應迅速,一把抓住了步綰綰的腳,和她一起被火鳳懸在空中。腳下就是奔涌的長河,蓮公主嚇得哇哇尖叫,根本不敢鬆手。
馬車已經衝進了大河裡,步綰綰往河邊看,幾隻狼正在河岸邊長嘯,幽綠的眼珠子瞪着天空輅。
一羣殺手悄然從草叢裡拉開了弓箭,衝着二人挽弓便射。
如雨的利箭,尖嘯着往二人身上疾飛而來。步綰綰一甩長髮,以羽尾遮着蓮公主,手臂在空中一掄,一團火就往那些殺手身上飛去。
有人中了火團,立刻嚎叫着往河水裡奔去紲。
更多的殺手從河水裡冒出來,就在水裡衝着二人射箭。
步綰綰一手捉住了射向眉心的長箭,掌心一陣凜冽寒意,低眼一瞧,發現這箭居然是用冰雕琢而成。
還真是爲了殺她而來!
步綰綰臉色一沉,彩羽憤而立起,把蓮公主給甩到了草坡上。
她一聲慘叫,只見狼羣猛地衝向了她。
步綰綰低眼看去,秀眉微微一擰。若讓她被狼吃了也好,免得洛君瑜再傷心,可是洛君瑜就這麼心肝寶貝,死在狼嘴下,似乎有點太殘忍。
她落在地上,一掌捏住撲來的狼的咽喉,猛地一甩,把狼給拋進了河中。
“綰綰救我。”
蓮公主倉皇地往她身上撲,居然像爬樹一樣往步綰綰背上爬。
步綰綰哪願意讓她這樣,隨手一扯,又把蓮公主給丟出去了。蓮公主又摔在地上,痛得尖叫哭泣,把狼又給招惹了過去。
步綰綰要應付殺手,懶得理她,隨手在地上撿了個東西往蓮公主身上一拋,“自己擋着。”
蓮公主低眼一看,這是她那箱子性|趣玩具裡的一個,而且是最威猛的一支!
那箱子裡的東西都是她的男寵們進獻來的,她玩一次就會丟掉,這隻箱子還是新打開的,她自己還沒見過這個呢。
她再開化,也不好意思拿着這東西揮舞,手一抖,又丟給了步綰綰。
步綰綰沒注意這些,抓着這東西就往一個撲來的殺手頭上敲去。殺手吃痛,捂着腦袋就往後倒。
步綰綰握着這個,笑得前俯後仰,覺得用得順手,身形一轉,索性陪這些膽大包天的殺手們去玩玩。
冰對她不起作用,這讓她自己也很意外。冰籮鏡,寒淵冰,這些東西的威力統統留在了她甦醒之前。
這時候的她,好像什麼都不懼怕了!
殺手們不是她的對手,被她敲得滿頭包,她連火也不想用了,免得浪費火鳳的體力。火鳳就浮在她的身後,她敲暈一個,火鳳就張了尖尖紅紅的嘴,發出類似於譏笑的聲音。
就像不是面對了可怕的殺手,而是在玩一樣。
帝祈雲和洛君瑜勒馬停住,看着她玩得不亦樂乎,先前還是跟着笑,後來便笑不出了。
她手裡那個東西太過驚悚!那是一個用金絲楠木雕成,中空裡灌着媚|藥的工具,還浮雕着些小鈍勾。
“這武器不錯。”步綰綰還沒發現氣氛的詭異,她低頭看了看倒了滿地的黑衣人,用腳踢了踢,然後把手裡的東西高高拋起來,再穩穩接住,“你們兩個別坐着了,讓他們來看看,這是哪個蠢貨派來的刺客。”
“你還不快丟了那東西!”帝祈雲的臉都忍不住有點紅,跳下馬,小聲斥責。
步綰綰斜睥他一眼,再看手裡的東西……
“嘖……”她一聲尖叫,把那東西拋出去,不偏不倚,打進了帝祈雲的懷裡。
他像見了鬼,連連拂手,把這個丟開。
步綰綰面紅耳赤地轉頭,衝着蓮公主吼:“你怎麼會這麼放|蕩,居然有這種東西!”
蓮公主摔得七葷八素,又嚇得七魂出竅,再被她一吼,猛地一抖,臉就漲得跟個紫茄子一樣,本來想說句不是我的……可摔掉的馬車就在前面,箱子就在一邊裂着,不是她的還是誰的?
蓮公主可以在別的男人面前放|盪到底,可是在洛君瑜面前,還真是做不到……她腦子一熱,掩着臉就往河中奔去。
“師兄威力不夠麼?”
帝祈雲轉頭看了洛君瑜一眼,有點兒譏誚地問他。
洛君瑜一臉青紫漲紅,快速變化着色彩,隨後下了馬,往河中奔去。
“蓓兒,站住。”
蓮公主羞憤交加,已衝進了河水深處,眼看那河水就沒到了她的脖子處,就在此時,河裡突然又躍起了幾人,利劍上泛着孔雀藍的光,硬生生就要刺進了蓮公主的胸中,步綰綰一聲低呼,身形撲過去,火鳳的尾捲起了蓮公主,把她拎出了水面。
這些人,就讓帝祈雲和洛君瑜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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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懸着西崇王旗的大船正順流急下,高帆被風鼓滿,嘩嘩烈響。火鳳帶着二人緩緩落在船上,船上的人們趕緊迎上前來,對着蓮公主行禮。
“公主殿下,奉旨迎公主回宮。”
蓮公主手忙腳亂地理了理頭髮,掩着胸口,看向前方,她的第一謀臣正帶着衆人站在船頭,恭敬地向她行禮。
“你怎麼來了。”蓮公主微微擰眉,不悅地說。
“昆王對公主私自離宮一事大爲惱火,氣得臥牀不起。玄毅太子已經回宮,正衣不解帶的侍奉左右。”
“隨他去。”蓮公主眉目間浮起一層不耐煩,大步往船艙中走。
步綰綰看了一眼這謀臣,他受蓮公主恩賜,在蓮公主身邊已有兩年整,連名字也改成了褚連,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若說計謀,倒是裝了滿肚子,可是看這眉眼也是邪氣纏繞,一看就是心術不正之人。
見步綰綰盯着自己看,這人擡眼看了她一眼,隨即恭敬溫馴的抱拳行禮。“草民見過綰娘娘。”
“嗯,把船靠岸,接你們駙馬上來吧。”
步綰綰淡淡點頭,也往廳中走去。
雨把她的衣裳打溼了,正黏在玲瓏的身子上,彩羽從裙角處探出一角來,泛着耀目的光。褚連的視線追逐着這彩羽,眼中漸現貪婪之色,抱拳手指都抓緊了,骨節泛着青白的光。
又是一陣風掠來,衆人轉頭,只見帝祈雲和洛君瑜一前一後,以輕功涉水而來。大雨在水面上激打了浪紋陣陣,二人的腳尖就落在這被風推起的浪花上面,身形矯健,像兩隻掠翅而行的鷹。
帝祈雲先落在了船弦上,黑袍沾雨,墨瞳裡冷光漸盛,銳利的視線停在褚連的身上,看得這人猛地打了個寒噤,抱着拳,腰彎得更低了,唯唯諾諾地行禮。
“恭迎北商皇帝陛下,恭迎駙馬。”
“師兄,這個人你要留嗎?我看河畔的狼餓得可憐,不如做做善事,拿他喂狼去。”
帝祈雲冷冷地說了一句,闊袖一揮,指着這人說。
褚連腿一軟,撲嗵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洛君瑜也落在了甲板上,擰着眉,看了這人一眼。這是蓮公主身邊的面首,男寵,他見過好幾回。
“留他一命吧,他精通西崇各關的通道,還知道許多巫醫的行蹤,我的錢莊也是他在打理。”
蓮公主走到廳門口,猶豫了一下,向這邊求情。
洛君瑜看了她一眼,她一臉尷尬,看着褚連說:“你下船去,把錢莊看好,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隨意出來。”
褚連哪敢不尊,只能謝恩,讓人放下小舟,獨自下船。小船離開之時,他又小聲說:
“玄毅太子有高人指點,公主小心纔是。”
“太子哥哥心懷天下,有高人也是應該的,以後不許再提這種事。”
公主微微擰眉,冷冷喝斥。心中着實有些厭他此時提及這些,洛君瑜正討厭她野心勃勃呢!
看着這小舟遠去了,洛君瑜才轉過臉來,看着蓮公主問:
“受傷了嗎?”
蓮公主骨頭都快摔斷了,依着她的性子,是應該馬上撲過去撒嬌的,可是自己那麼私密的醜事被他們三人看了去,臊愧得不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扭腰就往房間走了。
她的腳一跛一跛的,步子顯得笨拙又奇怪,衣裳也又髒又亂。她在過去的五年裡也算風光無限,可是自打遇上了這三人之後,就時不時落進這種悲慘的局面,上一回是被血玉門的劫持,差點沒丟了小命,這一回更慘,讓她的臉都丟光了。
步綰綰慢步上前,看着她的背影,對洛君瑜說:“我以爲師兄是聖人,原來也不是,那我也就不怪臭竹子了。”
洛君瑜沒聽懂,帝祈雲卻懂了,伸手在她的腰上擰了一把,步綰綰扭頭,衝他做了個鬼臉,扶着肚子快步往裡面走,她身上被雨澆得透溼的,得趕緊弄乾纔對。
洛君瑜的臉上還殘留着尷尬之色,也不好意思和帝祈雲說話,藉口換衣,匆匆離開。帝祈雲獨自站在廳門口,盯着漆黑的遠方看着,等着留在岸上檢查的侍衛們回來。
四道身影敏捷地掠上船來,雙手託着一支箭,恭敬地呈到他的眼前。
“主上,那些殺手身上未留任何線索,不過屬下懷疑是西崇國的人,想阻止蓮公主回宮,所以他們只圍攻蓮公主的馬車。”
侍衛捧上了箭,帝祈雲託着箭仔細地看。這箭很古怪,從外看是冰雕而成,可裡面還藏着劇毒浸泡過的鐵桿,杆中又是空心,注滿寒冰。
若是針對蓮公主,不必要弄出如此精巧的箭。
他握着箭,以內力融化堅冰,把淬毒的箭舉在眼前仔細地看,終於在箭尾上看到了非常小的符號,好像是一枚彎羽。
“彎羽……”
他雙瞳裡殺機一沉,身形又起,獨自去了岸上,尋找那些殺手身上的破綻。
浮生當年請來上仙法印,趁他不備,封住他身上的魔力,讓他只能當一個小狐狸,眼睜睜看他奪走愛人。
而這個法印,就是彎羽!
有人在故伎重施,想用上古法印來封住步綰綰的靈力,讓她成普通的步綰綰,甚至還可能把她的靈魂擊出體外,碎於無形,讓步綰綰成爲一個死人。
好在這人只知彎羽這法印存在,並不知道真正的使用辦法,才讓步綰綰躲過一劫。
步綰綰的鳳羽,那是上古神物,想得到此物者太多。
四界之中,人的野心最大,帝祈雲轉世爲人,和人打交道多了,深知此理。
在帝祈雲看來,妖魔不可怕,因爲他們額上會有暗黑浮動,一見便知是妖魔,況且妖魔中也有坦蕩之魔,率真之魔,妖魔每天做的事,就是防備仙和人舉着正義之旗的進犯,哪有空天天來想着害人。
而人卻能做到妒也裝成不妒,惡也裝成善,擺着君子的面孔,四處“降妖除魔”,把霸佔來的法器用作自己護大疆土的武器。
步綰綰換了衣,在榻上等他回來。
過了許久,他才推門回來,侍婢們過來,服侍他換下溼衣。
步綰綰一手搭在眼睛上,從指縫裡盯着他看,小聲問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
帝祈雲接過侍婢倒來的茶,一口喝了,坐過來,手掌在她的臉上撫了一把,又落到她的肚子上,輕輕地摩挲着,俊臉上漸漸浮起一層柔光。
他在這裡,便不許再有人傷害他的綰綰,所以,他要強大再強大,不管是人是仙,都不會再有靠近她們母子的機會——就算要毀滅,也是他擋在前面,爲她擋去萬丈冰,千里火,百災千難……
“咦,帝祈雲,我記得你宮裡也有那個。”
步綰綰紅着臉,吃吃地笑着,小手自己主動摸到了他的腰下,心裡盤算態度量着,這個和那個,敦大敦小。
“綰綰,比好了?”帝祈雲收回了雜念,手指捏住她的手腕,一臉古怪地問她。
步綰綰縮回了手,笑得更促狹了,輕喘着說:“你的不如那個大。”“綰綰,你知道你等下會怎麼樣麼?”他眼神黯了黯,聲音有些啞。
“會樂死。”步綰綰笑得更大聲了,雙手捧在肚子上,又突然豎起一指,摁在自己的嘴上,含糊地說:“不行,注意胎教,別教了個小色|鬼出來了,你快吟句詩,吹個笛子,高山流水地來上一小段兒,我的兒子那可得高雅一點。”
帝祈雲的眸色更柔了。
魔鳳一出,一定光華萬代,無人可比。
這是他和步綰綰遲來了無數年時光的愛情結晶,他萬分期待着這孩子的降生。
“高雅麼……”他俯下身去,脣烙在她的肚皮上,小聲說:“我是魔,你是妖,估計高雅不起來,我們的兒子,就得灑脫不羈,該大笑就大笑,該生怒時就火燎天下,誰惹他,他就毀了誰,這纔是我們的兒子。”
“好暴力!”步綰綰眨了眨眼睛,手指插|進他的溼發裡,慢慢地揉按着他的頭皮。
“是好霸氣,是男兒理當如此,有情有義,又不受人欺。”帝祈雲淡淡地說了一句,擡眼看她,眉微微一擰,不悅地問她,“你救蓮公主幹什麼?留着她始終禍害,讓君瑜斷了這念想不是更好。”
“斷不斷,也是他自己的事,遇上愛的人不容易,給他一個機會吧,”步綰綰輕輕喟嘆,手掌在他的掌心裡寫了個愛字,又輕輕地說:“說不定他就感動了蓮公主,也給蓮公主一次機會,畢竟他們最初開始的時候那樣美好。洛君瑜是好人,爲了這個好人,我們再忍忍。”
“我怎麼覺得你不像妖精,像大慈大悲的和尚……”
“要像也是尼姑啊,怎麼會是和尚!”
“你說,你這樣美豔,又心腸慈悲的小尼姑弄起來是什麼滋味?”他躺下來,手掌在她飽滿的ru上揉捏。
“你怎麼如此下作?”步綰綰眼睛一瞪,不滿地罵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高尚?”他輕嗤一聲,不屑一顧的神情,身子一翻,小心地趴在她的上方,低笑着說:“你如此精神,不如來試試我的武器,看看到底哪種更好。”
“哦,你好真誠好熱情!”步綰綰笑了起來。
是啊,關上了門,小兩口還扮什麼高尚呢?不就是互相安慰,互相溫暖的一個小天地嗎?
他輕輕的吻落在她的眉眼上,寵愛地親吻着她,從眼角到臉頰,一個一個潮溼的吻烙下,這就是他的無價之寶,他生生世世要追逐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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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崇國比北商國的建築要粗獷,多用暗色大石雕成了石獸來作爲裝飾。就連圍牆上也都雕刻了許多走獸飛禽,據說這樣可以抵抗災禍。
他們已經換乘了蓮公主府中的大馬車,華蓋寶珠,纓絡爲簾,奴婢僕從足有上百人開道,美婢手持孔雀羽扇,走在馬車旁邊。
蓮公主和洛君瑜同坐一輛,走於前面,四周百姓多有讚美之聲,作爲公主來說,她在民間的威望還挺高。
步綰綰偎在帝祈雲的懷裡,滿臉佩服地說:“先別說這女人品行如何,她能混到這地步,也實在不容易,還是挺有本事的。”
帝祈雲很是不屑地,冷冷一哂,淡漠地說:
“雪白的胳膊大腿伸出去,多是男子拜於其石榴裙下,有何可羨慕的,倒是委屈了君瑜,天下美人多如過江之鯽,我可以爲他選進京中,任他挑選,溫柔賢惠者數不勝數……”
步綰綰知道他的意思,女人在這世上想要和男人比肩,難度之大,是無法想像的。蓮公主付出的,你可以說是她有野心,放|浪,可也能說她有志向……全看角度罷了。她不爭,便是淪落於嫁老頭兒爲妻的命運,現在還在宮裡和女人們爭風吃醋呢。
突然,步綰綰覺得有道視線正凝在自己身上,她飛快轉頭,只見人羣裡有個高大清瘦的身影一閃而過,斗笠壓得很低,沒看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