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好一朵奇3特的女妖
“你真要如此待我?你記不記得步綰綰?你腦子進水了?”
步綰綰不甘心,又掙扎幾下,拼命大叫。。
“殺的就是步綰綰。”
帝祈雲一伸手,立刻有雪甲侍衛捧上了一面冰籮鏡,他毫不猶豫地高舉起來,照向步綰綰。與此同時,數十面鏡子都照了過來。每一道光都像是能剜心刮骨的利器,狠狠地扎向步綰綰的身體。
“沈溪澈,你蠢哪,走啊。輅”
步綰綰呆呆地看着帝祈雲,狠一咬牙,用手肘往後一撞,大聲叫道。
沈溪澈立刻一抖繮繩,馬兒全力往前一衝,拉得那栓着粗粗繩索的小樹都彎曲了起來,步綰綰手指一揮,放出火鳳,燒斷繩索,馬兒就帶着網和他們二人一起,往前疾衝而去。
步綰綰扭頭看,帝祈雲還高坐馬上,一臉冰霜地盯着她,那眼神不帶絲毫溫度,拿她當陌生人裡的陌生人,只有厭惡和恨,沒有溫柔和愛意騭。
“臭竹子……如果你真不記得,也好……”
她喃喃地說了一句,手一揮,火鳳回到她的發間,依然化成古樸的鳳釵。
“冰籮鏡……困不住你。”沈溪澈猶豫一下,看着她頭上的髮釵,輕聲說。
“我的法力一天比一天強大,別說冰籮鏡,世間沒人會困住我,就算只剩下一羽兩羽我也不怕。”步綰綰微微扭頭,神色倨傲。
“你好厲害。”沈溪澈笑了起來,沉吟一會兒,又問:“你爲什麼叫他臭竹子?”
“怎麼?你也想我給你取個外號?我看你這麼愛裝好人,就叫爛好人吧。”步綰綰冷哂一聲,揮袖,撕開了大網,又扭頭往回看。
她不會傷帝祈雲的,哪怕他用千萬面冰籮鏡來傷她,她也不會再燒他一根頭髮。讓他忘了她,原本就是她許下的諾言,若他真的遺忘,那不是一件好事嗎?
只可惜,這孩子,以後只有娘,沒有爹……
她輕撫了一下小腹,眼中滑過淡淡的憂傷。
“去哪裡?”沈溪澈小聲問她。
“我要去救夜滄瀾。”步綰綰又斜眼睥他,不客氣地說:“不想帶你這個跟班,請你下馬。”
“喂……”沈溪澈被女子如此輕看驅逐,面上到底有些掛不住了,手掌緊握着繮繩,小聲說:“我這免費的馬伕可是天下難得的。”
“不需要,天大地大,我就愛獨來獨往。”
步綰綰還是冷笑,人類多是靠不住,誰知道胸膛底下藏着什麼禍心,多防着點是正道。她的手肘又往後頂了頂,一副霸王要奪馬的勢頭。
沈溪澈無奈,只得從馬上滾下去,擡着頭,俊臉扭曲,一臉怨氣。
“步綰綰,你是第一個這樣對我的女人。”
“錯,我不是女人,我是女妖。”
步綰綰脆聲一笑,雙腿一夾,策馬便奔。
藍華曾說,鳳綰綰,你怎麼像風一樣,來一陣風,去一陣風,能不能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一來一去,把我的東西偷走了我都不知道。
步綰綰偷他的墨寶去給浮生看,讓浮生自愧不如,還偷他的九生花去給臭竹子吃,讓臭竹子拉肚子。
她每天忙忙碌碌,好像就是圍着這兩隻冤孽在轉。
一個愛她的,一個她愛的。
她唯獨沒有看那個高高在上,藍髮飄飄的師傅大人。
風一樣的鳳綰綰,風一樣的女妖,像一縷帶着令人不能抵抗的香味的風,一直鑽進人的靈魂裡,生生世世,不可忘懷。
都說鳳妖無情殘忍,只圖利益,貪財好|色——可誰知道她積攢那麼的財寶,就是爲了建一個宏大的青煙宮,收留一切無家可歸的人,妖,獸,鳥,仙,魔,鬼怪……
她要建一個大溫暖的青煙宮,不爭不鬥,只吃吃喝喝,瀟瀟灑灑。
誰規定,妖就要被臭道士和尚給滅掉,魔就非低人一等,神仙就要來享盡人間煙火?呸!她偏要打破這些狗屁天倫,縱行四界。
“沈溪澈,爛好人,如果你幫我找到洛君瑜,再帶他來見我,我會付你酬金。”
步綰綰的聲音遠遠的從前面傳來,鑽進沈溪澈的耳朵裡。
他脣角彎了彎,笑了起來。
這還真是一朵奇特的女妖!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后》————————————————————————————
蓮公主手裡攥着北商皇宮來的秘信,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一攥拳,銳利的眼波掃過跪在面前的信使,低聲問:
“真的有彩羽?”
“是的,絳芸花重金從血玉門購得,據說是百萬黃金加傳家之玉麒麟。”信使趕緊抱拳回話。
“那隻鳳妖呢?”她沉吟一聲,又問。
“去帝陵了,被絳芸的人狙殺,下落不明。據說,冰籮鏡已經傷不了她了。”
“這麼厲害。”,蓮公主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地在屋裡來回踱着。
若能控制住這隻鳳妖,那簡直就是天下無敵的了,可是——有什麼辦法讓她爲已所用?她的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小屋,洛君瑜一直被她關在那裡面,她給他下了軟骨散,讓他不能離開。
鳳妖和洛君瑜的感情倒不錯,若能……她頓時打起了精神,手指一揮,讓人退下,對着鏡子照了會兒,嬌聲說道
“來人,沐浴更衣。”
婢女們趕緊進來,爲她滿上洗玉池,撒下玫瑰花,倒進鮮牛奶。她褪去了衣衫,滑進池水裡,泡了一會兒,微微扭頭,小聲說:
“去請君瑜公子,就說本公主有要事相商。”
婢女匆匆去了,不多會兒,帶着洛君瑜到了池外。
“你們退下。”
蓮公主嬌嬌軟地說了一句,轉過身,池水正淹到她的胸前。
半壁如羊脂玉一般的雪軟露在洛君瑜的眼前。室內到處是這淡淡勾人的馨香,讓人有些意亂神迷。
洛君瑜屏住了呼吸,這是迷情香,能讓人控制不住欲|望。
“君瑜,你在我這裡已經住了一段日子了,心情還這麼差嗎?聽說給你的補藥,你都不吃。”
她從池水裡起來,那摻着鮮\奶的池水和玫瑰花從她的身上滾落下來,順着她豐|滿的身體一直往下滴。洛君瑜一直沒轉過頭來,她輕嘆一聲,彎腰撿起了梨木榻上的輕紗薄裙披在身上,若隱若現的白玉身體繞到了他的眼前,一手去捧洛君瑜的臉,柔聲說:
“君瑜,我是爲你好,我不想你在我和他的戰爭裡受傷害,你看,你置身事外,多好啊。”
“請公主自重,穿好衣服。”
洛君瑜打下她的手,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在你面前要什麼自重,我若自重,當年就不會和你私奔,我若自重,當年就不會爲你懷上孩子,洛君瑜,我是隱瞞你了,若我不瞞着……我有我的苦衷……你不理解就算了。”
蓮公主縮回手,轉過了身,盯着池水幽幽地說。
“我的孩子呢?”洛君瑜立刻就問。
“他……沒了……被他們打掉了……”蓮公主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被帶回去,要和我那個老頭子聯姻,我是唯一的公主,連推辭都不可能。可御醫很快發覺我有孩子了,於是賜給我一碗藥,我一個人在宮裡疼得死去活來,我叫你的名字……可是你保護不了我,你隔我那麼遠……”
洛君瑜的雙拳攥緊了,牙關緊咬着,轉過了頭看向她。
“你終於肯看我了……”
蓮公主幽幽地說了一句,轉過身來,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慢慢地往下推,一直停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才繼續說:
“君瑜,我當年不能找你,因爲我不想連累你送命,我在那個籠子裡只有想方設法自保,可我除了身體是資本,還有什麼可以讓我活下來?我知道,在你們男人眼裡,我很放|蕩,yin|亂,入不了正人君子的眼睛。可我還有什麼辦法躲去嫁人的命運?父皇爲我選的夫婿,沒有一個能及你萬分之一,他們不愛我,愛我的公主身份,愛我的容貌……君瑜,你能怪我利用這身體,讓他們爲我忠心嗎?你教我!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洛君瑜猛地推開了她的手,連退了好幾步,心一陣痛過一陣。
他曾執愛的女人,她受的苦,遭受的一切,他確實無力替代,更沒能力保護她。他一直戀着他的蓓兒,儘管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當年的情就在心裡深扎着,那是抹不去的。
“可你現在不用爭了,你只要放棄你現在的榮華,我能帶你去天涯海角。”他又走上來,拉着她的手,急切地叫她。
“可以嗎?你不嫌棄我?”
蓮公主沉吟一會兒,擡眼看他,滿臉渴望。
“不,只要你和我走,你還是我的蓓兒……”
洛君瑜腦子裡閃過那晚親眼看到的蓮公主和別的男人糾纏的畫面,用力趕開,抱住了她。
“那,我和你走。”
蓮公主咬咬脣,答應下來。
洛君瑜看着她的眼睛,想用讀心術來讀出她的心思,可蓮公主此時也正沉浸在當年最乾淨純潔的愛情裡,這句話居然是真心的!
五年多的時光中,再沒出現過第二個洛君瑜,毫無要求地來愛她,呵護她……女人不管多有權勢,多有野心,最終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可靠的懷抱。
蓮公主這時候就是。
她往前一俯,撲到了洛君瑜的懷抱裡,抽泣着說:“我這些年真的很辛苦,君瑜哥哥……”
當年她就是這樣叫他的……洛君瑜死守了五年的心突然就被蓮公主給擊碎了,奮不顧身地去擁抱這個讓他癡等了五年的女人。
“君瑜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再未給別人懷過孩子,我只爲你一個人生……”
她拉開他的衣袍,把嘴脣迎上去,親吻在他的胸膛上。
洛君瑜五年未盡女色,潔身自好,全是爲了他的蓓兒。現在蓓兒甘心爲他放棄榮華,喜不自禁,一切顧忌也都拋去了,抱住了蓮公主就往梨木榻上倒去。
蓮公主久經人事,早就有一身好本事,洛君瑜卻還停留在當初的萌情時刻,顯得笨拙極了,又緊張興奮,扯了好半天也沒能扯下自己的長褲。
蓮公主正要起身幫忙的時候,門被人推開了,是她身邊的謀臣。
“你進來幹什麼?”她不悅地扯起了洛君瑜的衣衫遮擋自己,大聲斥責。
“屬下聽到動靜……以爲……”男人眼中全是嫉妒的神色,盯了洛君瑜一眼,低下頭去。
“出去。”蓮公主怒斥一聲。
那男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不過好事被攪了,洛君瑜也平靜多了,他有些尷尬地束好衣衫,撿起蓮公主的衣服給她,小聲問:“你什麼時候跟我走。”
“現在,馬上,立刻。”蓮公主從榻上跳下來,飛奔出去換衣服。
洛君瑜看着她的背影,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在他前面奔跑的小丫頭——雖不能確定是不是真心,可是他真想一試,和她一起回到從前……
“去哪裡,君瑜哥哥,我們去哪裡?”
她很快就換了一身素色衣服出來了,抓着他的手指,期待而且興奮地看着他。
“你說哪裡,就是哪裡!”
洛君瑜的心海被蓮公主激盪起了萬道漣漪,也跟着興奮而且期待起來。
“走吧。”
蓮公主拖着他的手就往後門處跑。
這一切,就好像當年她從後窗跳出來,跟着他跑出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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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祈雲站在院中,仰望着藍天,墨玉一般的雙瞳裡全是寒光。
“就這樣,彩馥姑姑被殺死了,非煙也逃走了,玉瑩也看到了……”
絳芸勾着頭,小聲說着,又向傅玉瑩使眼色。
“是嗎?”帝祈雲轉頭看向玉瑩,沉聲問。
兩個女子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帝祈雲有哪裡不同了,可又說不出來。
“玉瑩,孤王在問你話,你要從實回答。”
帝祈雲緩緩轉過頭來,看向傅玉瑩。
傅玉瑩趕緊點點頭,想了想,又說:“臣妾到的時候,只看到彩馥姑姑被殺了,和非煙一起沉進了池子裡,別的……別的……”
絳芸一咬牙,恨恨地瞪傅玉瑩,還真會說話,又說了,又像沒說。
“所有的機關都打開看了嗎?”帝祈雲又問。
“沒有,沒有皇上的旨意,臣等不敢。”侍衛趕緊上前來回話。
帝祈雲脣角揚了揚,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說:
“打開所有的機關,孤王要親自查驗,若在場之人,有半字假話,誅九族,凌遲腰斬。”
這話涼嗖嗖的,一直能鑽進人的心底去,絳芸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帝祈雲又往前走了兩步,銳利的眼神掃過了幾人,沉聲問:
“對了,你們知道麒雲和臭竹子是什麼人嗎?”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是兩個什麼人?好像聽步綰綰叫過帝祈雲臭竹子……
見衆人發怔,帝祈雲又是一笑,淡然地說道:
“聽旨,雪甲軍重選統領,明日校場爭鋒。”
“是。”
侍衛們趕緊上前聽令。
絳芸在一邊冷眼看着,帝祈雲對步綰綰離開之事,居然好像不太上心——他真的很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裡不對?他爲什麼突然問那兩個名字?
金色的陽光落在帝祈雲玄黑的龍袍之上,金龍張牙舞爪,似要破雲而出。他站在雲下,風拂長髮,眉眼淡泊堅毅,看她的眼神更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