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4 小騙子
她嗚咽的聲音很動聽,帝祈雲有些按捺不住了,可不敢一日之內兩度索取,她再強悍,也畢竟是女人,他怕真會傷到她腹中的小東西。。
於是他撤出了手指,只親吻着她的脣,低低地說:
“綰綰,不要被別人蠱惑了,只有我是最愛你的,知不知道?好好守着你的鳳羽,不要給任何人。”
步綰綰的腰際癢了癢,羽尾又幻化出來,柔柔地拍打在他的腰上。
她嘻嘻地笑着,摟住他的脖子,腳纏在他的身上,小聲說輅:
“你看,我真是妖怪,你害怕嗎?”
“我怕你飛了!”
他抓住她一支羽,輕輕地攥在掌心,呼吸急促嬲。
這樣一隻精靈火鳳,真的隨時可能飛走,而她的靈力也似乎一天比一天厲害。
“綰綰……”他把頭低在她的頸窩處,低低地喚了一聲。
“不會飛的。”
步綰綰的笑容僵了僵,她會守着他,讓這天下沒人敢欺他眼睛看不到,讓這天下沒人敢再對他對動手腳。
“你快說,你是怎麼好的?”她拍拍他的肩,又問,滿眼的好奇。
帝祈雲笑了笑,低聲說:“我用了眠素功封住毒性。”
“眠素功是什麼?能徹底去了執情毒嗎?”步綰綰坐起來,羽尾垂在地上,錦羽輕輕飄動。
“不能。”他臉色嚴竣下來,可也只有一刻,便又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親吻,“不要緊的,我會好,會一直守着你。”
步綰綰輕輕點頭,也抱住他的肩。
她還有五羽,若實在不行,就再拔兩羽,反正她靈力正在迅速恢復,只要能馭火,三羽就足矣,這世間也無人能動她。
至於拔羽之痛——
那樣的痛苦……永生難忘!
她眼神涼了涼,想到了那時候,浮生找她要羽救人,說只要紫玉公主得了羽,恢復了容貌,就會回去,不再糾纏於他,他便會和她在一起。
她拔了一羽,血染衣裙,再拔一羽,痛至骨髓,在地上痛得直打滾,可是浮生只站在一邊看着,還讓她繼續拔第三羽。
臭竹子跳進了窗,用力撞開了浮生,哀叫着,撲到她的身上,用舌尖和小爪去撫|慰她的傷口。
折一羽則損千年,她損了兩千年,還是在一盞茶的功夫之內,元氣大傷,甚至坐不起來。
她和臭竹子都非人界之人,四界有嚴格的界限,若進了彼此界中,法力則削除一半,更有高人懂得收妖。臭竹子被浮生請來的高人用法力封住原形,只能以進入人界的狐態生活。它施展不了法術,也沒辦法帶走步綰綰,只用自己的身體,捱了浮生一腳又一腳。
“滾開,上不得檯面的妖精,還想在此處與朕爭奪女人。”
浮生面孔扭曲,踩在臭竹子的小爪上,骨頭碎裂的聲音傳進步綰綰的耳中,他的血淚滴在她的傷口,燙得她哀鳴不止。
人和妖魔,到底誰更心狠一些呢?
她是修練成形的鳳,她不肯爲仙,不肯爲妖,不肯爲魔,她偷進人界,只爲好奇。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她只是覺得浮生不錯,長得好看,人也溫柔……爲什麼浮生的心不溫柔?
她用尾羽捲住了臭竹子,擡眼看向浮生,字字泣血。
“你要我的尾,真是救人嗎?”
“不是。”他冷冷地、殘忍地告訴她。
她悲鳴着,抱起了臭竹子,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本就因爲被他取了鳳血而蒼老的容顏更加憔悴,醜陋不堪。
她蹣跚着往外走,大聲號哭。
她只是來見識人界繁華,她只是付出了真心和愛情,爲什麼人要這樣對她?
她飛上半空,低頭看浮生,滿腔的殺意聚集着,終於忍不住放出九條火鳳,以全身的力量,摧毀這個讓她痛不欲生的世界。
熊熊的火瘋狂吞噬着皇宮,吞噬着皇城,吞噬着所有人,善的惡的苦的好的忠的奸的,全都被烈火給圍住了。
她又低頭看浮生。
他高舉着兩根彩羽,直直地看着她,直到被烈火吞沒。
步綰綰的眼淚化成傾盆雨,火焰在瞬間消失,浮生站在灰燼處——她還是沒忍心殺他!
他就捧着彩羽,怔怔地看着流着淚,醜陋的她,雙眼中終於也有眼淚涌了出來,大步往前走了幾步,卻又硬生生地收住,扭開了頭。
“浮生贈我雙明月,我還浮生一腔情,浮生,你好自爲之。”
她悲哀地道別,抱着臭竹子,廢盡最後的力量,回到了青煙宮。
可惜,她萬萬沒想到同,等着她的是更殘忍的圍獵!她收留的各界小妖小魔,受了懲戒的小仙都被殺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被困在青煙宮裡,痛苦求救。
她火燒皇城,上界震怒,要將她冰封萬丈冰淵之下,永世不得超生。那是她的錯,可爲何要連累青煙宮人?
她突然就明白了,火鳳挑戰了各界的強權,居然敢收留他們排擠懲戒之人……她就是衆人容不下的異類。女子恨她美貌多情,男子恨她不肯託付鳳身。
太美,太媚,太靈動,就是她的罪!
她已經精疲力盡,打不過那些道貌岸然的臭神仙。
她被逼到了懸崖處,退無可退,最終墜下去,彩羽被血染紅了,她仰望藍天,看着臭竹子躍下……
步綰綰閉上了眼睛,長睫緊緊合着,呼吸急促沉重得如同打鐵時拉動的風箱。
帝祈雲察覺到她的異樣,捧着她的臉問她:
“你在想什麼?”“想你。”
步綰綰偏偏臉,緊貼他滾燙的掌心。
就算拔羽是剜心的痛,她也會爲他做一次!他可是爲她剜了心的啊!
“小騙子。”
他擰擰眉,不悅地咬咬她的嘴脣。
“真的想你,你快點喜歡上我給你的新名字吧。”
步綰綰抱住他的肩,鳳尾纏上來,把兩個人緊緊地包在中間。
這溫暖,這樣柔軟!
帝祈雲又忍不住摸她的鳳尾,手掌摸進她的裙中,一直摸到她的臀上,想摸到鳳尾鑽出的地方。
步綰綰被他的手指摸得又癢又麻,咯咯笑了起來。
“不許摸!它會咬你的。”
“它只是你的尾巴!怎麼會咬我。”帝祈雲把她拉起來,拉高她的裙去大把地摸,可羽尾總是掃來掃去,不讓他的手指摸中。
步綰綰拉起他的手指,放進牙中就咬,用力地咬了好一會兒,才笑着說:
“你看,咬你了!”
“臭丫頭。”他低聲笑起來,在她的臀上擰了一把,沉聲說:“還摸不得了?”
“不能摸的,真的!”
步綰綰還是笑,化成真身的時候,拔羽之時留下的兩團疤痕還在,醜陋地扭曲着,像醜陋的那段往事,她不想讓他摸到。
“綰綰……”他又俯下來,抱着她的肩,低低地喚她的名字:“你我之間,是否是前世的緣份,爲何我夢裡會有你?”
“大概是我跑你夢裡去了吧。”
她又笑,精靈古怪的,惹得他心裡酥酥癢癢,如小蝶在飛,蝶翅在他的心海里拂起一陣又一陣情的漣漪。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后》——————————————————————————
夜滄瀾回到蝶谷之中,已是天邊泛白之際。
他無力地從馬上滑下,跌在蔥蔥的青草地上,四肢僵硬地攤開,悵然地仰望着藍天。
碧藍的天,被露水洗過,藍得令人心痛。
這片草地曾經躺過步綰綰,那可愛的小女子,還高舉起了小腳丫,用圓滾滾的腳趾在半空中畫畫。
她一直是我行我素、天馬行空的,他怎麼都猜不到她下一步會做什麼,也猜不到她眼底樂呵呵的笑意後面,到底隱藏着什麼。
步綰綰離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步綰綰是他求之不得的美好。
他腦中抑制不住地回放在河畔看到的那幕,雙拳舉起來,在自己的額上輕砸了一下,似乎這樣就能把那畫面砸碎。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侍衛們都趕回來了。
匆匆把他從草地上擡起,擡進了房間裡。
帝祈雲恢復得那樣快,讓他覺得不可思議!才進了房間,又有快馬加鞭趕來,侍衛出了一眼,大聲說:
“玄毅太子來了。”
西崇國太子!
夜滄瀾微微擰眉,他與這男人也算惺惺相惜,其實在蓮公主找他之前,玄毅太子就已經拜訪過他,和他談過天下局勢,二人不謀而合。
可惜他們都錯掉了帝祈雲這顆棋,誰都輕看了那盲眼的瘦弱男子,被他羸弱蒼白、荒|唐不羈的外表給騙過去了。
“滄瀾兄。”
玄毅太子的身影大步進來,幾步就到了他的榻邊。
這是一張極典型的西崇嫡|系皇族的臉,粗獷的眉眼,微厚的脣,深遂的金色雙瞳,就像揉了把碎金子在其中,耀眼奪目。大度的氣質,高大的身材,讓人一眼就覺得這人不可小覷。
玄毅太子原本也受昆王寵愛,可惜其母不爭氣,反連累他被昆王遷怒,常常一個多月才能見到昆王一面,若非大臣們敬愛這太子,早就被轟出東宮,悲慘結局了。
“太子殿下。”
夜滄瀾輕輕點頭,算是行禮。
玄毅太子在椅上坐下,看着他青了半邊的臉,一臉冷竣地說:
“我已召見過西崇所有高等級的巫醫,居然沒人知道執情毒之事,這毒一定不是我西崇國人所爲。爲今之計,還是儘早找到下毒之人才是。”
“正在尋找。”
夜滄瀾又輕輕點頭。
那毒下在步綰綰的衣物上,應該是宮中之人,可帝祈雲不可能將宮人全部拘去逼供,只會讓真正的兇手逃之夭夭,此事顯然陷入僵局,找不到突破口。
“我準備去見見北商皇帝,他也要解開這奇毒,還有那洛君瑜,只怕是被蓮兒扣下了,他能解毒也說不定,那人是個奇人。”玄毅太子濃眉緊擰,焦慮地說。
夜滄瀾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可蓮公主一向行蹤隱秘,落腳點甚多,根本不知她藏於何處。”
“最可恨是她身邊那個謀士,爲她出謀劃策,全是陰狠點子。總有一天,我殺了他。”玄毅太子猛地站了起來,忿然說道。
“殺了一個他,還有另一個他。”夜滄瀾眸色一寒,語含殺機。
“可蓮兒畢竟是我妹妹。”玄毅輕嘆,頹然地說:“若非那年被謀算,也不會性情大變至此,我只希望她能醒悟。”
“人見識到了權勢,又怎麼會捨得退讓?”
夜滄瀾唯一不喜的便是這玄毅太子的軟弱,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帝祈雲奪|位之後纔去投奔玄毅!
玄毅乾咳一聲,一揮手,侍衛捧着錦盒走了進來。他打開盒子,裡面是九顆灰不溜湫的丹藥。
“這是九生天,大巫醫十年才煉製一丸,服用一顆,可以爲你拖延三天時間,我爲你帶了九顆,集我西崇之力,一月之中,總有結果。”
夜滄瀾的侍衛一喜,趕緊接過來,立刻用水化了一顆,喂他吃下。
西崇巫醫天下聞名,那絕非吹出來的虛名,而是真本事。
從藥到毒,只要是這世間叫得出名的植物和動物,哪怕是泥土和石頭,在他們的手裡都能化腐朽爲神奇,成爲絕妙的藥或者毒、蠱!
當年帝氏皇族控制九郡的蠱毒就是買自西崇最負名望的大巫醫之後,藥一到手,便將大巫醫斬殺,藥源消失,所以導致百年來無人可解。
“主子,yin娘子醒了,可要審?”
負責看守yin娘子的侍衛到了門邊,輕輕敲門,大聲稟報。
“哦,你抓到了她?聽說她和青煙宮有關係!”
玄毅太子眼中一亮,也不能落俗地展露出對青煙宮極大的興趣。
夜滄瀾眉微微一擰,他是不知玄毅到來,否則不會讓他知曉此事!可他既來了,也只能讓他去審。
Yin娘子被拖了上來,衣衫被步綰綰燒得不能遮蔽嬌軟的身體,從青草上拖過來時,草葉上的露珠擦掉了白嫩肌膚上的黑污。
她擡眼看來,毫不避諱地故意挺起高song的胸\脯,還故意扭了扭腰,讓在場的男人們來看她火爆的身材,絲滑的肌膚。
“二位貴人,請本姑娘來做什麼?”她媚眼橫陳,語作嬌軟,一手還去撫|摸自己的胸。
夜滄瀾厭惡地扭開頭,玄毅太子倒是饒有興致地看着這個天下聞名,專|jian男人的女子,從臉寵和身材來看,確實有味道,風情萬種。
可就是這時候太狼狽了,頭髮又被燒焦,一股焦糊味兒不說,還亂糟糟的,簡直像鳥窩,再配上她這表情和動作,實在是引不起男人的性\趣,反而是覺得十分好笑。
“本太子問你,你可是青煙宮人?”
玄毅太子金棕色的雙瞳裡迸出希望的光,盯着她的臉問。
“正是。”yin娘子媚眼一瞟他,胸往前挺得更高。
“哦,你可知如何找青煙宮?”玄毅又問。
“抓住青煙宮主,不僅青煙宮,青煙宮裡所有的寶物都是你的,就看你有沒有膽量去拔她的鳳羽。”
Yin娘子掩脣一笑,狐媚的眼中泛起了惡毒的光。
夜滄瀾長眉緊擰,揮手,厲聲喝斥:
“拖下去,亂棍打死。”
侍衛趕緊上前,摁住了她。
玄毅擡手製止住衆人,扭頭看着夜滄瀾說:
“我知道,你是喜歡那個步綰綰,我不會爲難她,若她真能嫁於你,也是一樁美事,我會爲你來參詳,你且好生休息,我去一趟北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