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向蔡全劍斥罵道:“你這賤貨爲什麼偏偏要跟我過不去呢,我又沒有阻止過你當老大。爲什麼你三番五次總是想要我死呢。”
林山鷹這次對韓真也有些懷疑了起來,他仔細分析着,感覺韓真對夏冰芷的態度有些異常,是那種憐惜的感覺,憑他多年的經驗,這韓真似乎是跟這魚妖夫人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
本來韓真以爲他這次會是非分明,還像上次一樣能饒過自己,可他卻也以懷疑的口吻說道:“老二這次說的很有道理,爲什麼你好像很討那女妖的喜歡,我們被吞下了這麼久,爲什麼她卻不對你下手。”
蔡全劍見林山鷹肯聽自己的,這便得意道:“我知道了,這女妖之所以不能吃你不是因爲你長得俊俏她憐香惜玉,而是因爲你也是妖怪,這妖怪當然吃不下妖怪了。這就好比正常情況下人是不能吃人的。”
林山鷹也更是態度一變,撿起大刀逼向韓真道:“廢話少說,受死吧。”韓真連連擺手道:“兩位不要衝動,你們說我是妖怪,可仔細想想,我什麼時候害過你們。要是妖怪的話,在我遇到你們那一刻早就把你們當煎餅果子給吃了。還用騙你們到陸地上找我什麼富翁爹要錢來贖我嗎。”
林山鷹突然“啪”一巴掌扇向蔡全劍,向他斥責道:“老二,他說的沒錯,怎麼你屢進讒言的毛病總是改不了呢。”蔡全劍捂捂臉道:“大哥,你好狠,爲了這個賤人竟然敢動手打我。你要再這樣,我便不理你了,一輩子都不理你,永遠生你的氣。”
韓真感覺他這臺詞越聽越不對,好像是小媳婦在跟丈夫撒嬌一般。暗暗覺得好笑,雖然極力忍住,但還是把笑容溢在了臉上。
蔡全劍指指韓真又繼續道:“大哥,你看這個賤人還在笑,他笑的好開心。他一定就是以這種笑容把那美麗的魚妖給迷惑了的。就算他不是妖怪,可他也是魚妖寵愛的人,那這麼說了也算是我們的敵人。”
林山鷹也又懷疑了起來,問韓真道:“是呀,老二分析的也沒錯,你胡亂笑什麼,是不是認爲我們倆都是傻子,都被你騙了,所以你就開心的笑。”
韓真道:“我之所以笑是因爲你家老二的說話方式太娘娘腔了。我跟他又不是你的大小老婆,他還說什麼你是爲了我這個賤人……怎麼怎麼的,這給誰聽了也覺得滑稽啊。”
林山鷹道:“這有什麼好笑的,老二說話一直就是那樣。時間長了你慢慢就會知道的。”他又改變了對韓真的態度,繼續向蔡全劍說道:“好了老二不要再鬧了,這個時候你總想着殺他做什麼,你放心,我只會寵你,不會寵他,只有你纔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從這海里逃了出去。這幾年海盜是越來越不好做了,官府倒不可怕,讓人擔憂的就是這些妖怪,時不時的會出現一番,法力小的可以被我們殺掉,法力稍微大點的我們就會有性命之憂。”
蔡全劍踢踢地上的夏冰芷,說道:“我看這妖怪法力很高,說不定待會兒就會復活了,所以我建議把她燒着,慢慢化成一堆骨灰,這樣纔算是毀屍滅跡,斬草除根。”
林山鷹誇這是好主意,要他到船艙裡找來火油跟火摺子。韓真內心深處還是想要救這夏冰芷的,他盼望的最好結果就是夏冰芷能從這裡跑了,林山鷹最好也活着,大家落個皆大歡喜的結果。但看眼下的情形,他的希望是會落空的。
他忍不住要替夏冰芷求情,向林山鷹建議道:“大哥,我覺得用火燒不是個好辦法。你看咱這船是木質結構的,萬一這火燒大了,把船燒壞,我們可就全都淹死了。到時候你水性再好,能遊多遠呢,更何況你還什麼都看不到。”
林山鷹道:“那依你之見,我們應該怎麼處置她。”韓真立即道:“我看倒是應該把她扔到海里,現在她一副凡人的姿態,到了水裡不愁淹不死她。”
林山鷹呵呵笑笑,向韓真說道:“你這野小子,以爲我就那麼好騙嗎。她本是海中之物,將她放回海里那不就是放虎歸山嗎。我看你跟她就是一夥的,沒錯,之前你確實不是妖怪,但是就是因爲你年輕俊俏,這女妖對你暗生情愫,沒捨得殺你,所以你就成了她的人了,對吧。”
韓真暗暗佩服,這林山鷹也真是狡猾,把真實的情況瞭解的八九不離十了竟然是。看來他多半又要決定殺自己了。
蔡全劍很快就把火燒之物準備齊了,他提着整整一桶火油,一臉兇惡的表情瞧着這夏冰芷,舉起桶就要將火油全澆到她身上。
林山鷹阻止道:“慢,哪裡用得了這麼多,我們還要留一些來生火做飯用的。老二,我知道你喜歡殺人,但是你浪費的毛病怎麼一點都改不了呢,我們當海盜風裡來雨裡去搶點錢容易嗎。”
蔡全劍連連道歉,這就只將三分之一火油倒在了夏冰芷身上。林山鷹向韓真道:“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用火摺子將這女妖點着,這樣你也算是與她劃清界限,棄暗投明了。”
蔡全劍見林山鷹又針對起了韓真,自然又是一陣竊喜。趕忙把手裡火摺子扔向了他手裡。
韓真拿過火摺子,自然是猶豫,表情也十分僵硬。林山鷹逼迫道:“你的時間不多,機會也只有這一次,希望你牢牢把握。你要是不忍心的話,那就陪她一起燒死吧。”
韓真突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說道:“我看這女妖身上的火油好像還不夠,需要再澆一些在上面。”見林山鷹沒有反對,他便將火油舉了起來,裝作一個沒站穩,將剩下的火油全澆到了林山鷹跟蔡全劍的身上。
蔡全劍連連叫罵,說韓真笨得跟一隻豬一樣,什麼都做不好。
林山鷹呵呵一笑向韓真道:“小公子,還算有些腦子嘛,妙計啊。你是想將我們兩個也一起點着,把我們三個都除掉,然後你就可以逃離雙方魔掌了吧。”
韓真嘆氣道:“不是,哪裡我是這個意思了。你這當大哥的老是以你之心度我之腹。”蔡全劍大聲道:“賤人,你好大膽,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君子,我大哥是小人。”
林山鷹猛地一出手,將韓真一把抓了住道:“好,你要有膽量就點火吧,大不了咱們三個一起死。”
韓真知道自己不怕火燒,但又不能讓夏冰芷被火燒到,他說道:“老大,要不你看這樣行嗎,你把這魚妖放回海里,你們兩個隨便把我怎麼燒都沒問題。”
林山鷹冷冷道:“你是要將你這魚妖夫人救回海里,跟我倆同歸於盡,對嗎!不錯 ,有些腦子,很有膽量。不過我要答應你將這魚妖給放了,那豈不是給我自己留下後患了。”
韓真突然掙脫林山鷹將夏冰芷抱了起來,林山鷹道:“你給我把她放下。”他說着已經將韓真抓過,將火摺子跟夏冰芷搶到了自己手中。
林山鷹道:“今天我就先燒他,再燒你。”他點亮火摺子,放到了夏冰芷身上,夏冰芷全身馬上就燃氣起了熊熊大火。林山鷹自己身上的火油也被點着,他趕忙跑遠一些,打幾個滾,終於纔將身上的火撲滅。
韓真趕快抱起夏冰芷,將她扔回海里,隨着她“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韓真也算是放心了,希望着她能活了過來。
蔡全劍將林山鷹扶了起來,向他勸道:“大哥,這次不用我說廢話了吧。不將姓韓的燒死以後你就叫我大哥吧。”林山鷹嚴肅道:“少在這裡沒大沒小,我該怎麼做不用你教。”蔡全劍馬上又掏出一火摺子,指指韓真向林山鷹道:“大哥你說吧,我該從哪裡燒他。”
林山鷹摸到韓真腦袋,接着又在他臉上摸索一陣。
韓真說道:“這是要幹什麼,你要燒就燒,沒事你摸來摸去幹什麼,還怕我是假貨嗎,這就是你們瞎子的職業病。”
林山鷹又扯扯韓真的頭髮,然後才向蔡全劍說道:“就先燒頭吧,燒頭死得快,他不會太過痛苦。我摸了一陣,覺得他的骨頭比較軟,肉比較嫩,燒到半死時能留着做成魚餌來釣鯊魚。”
韓真這才明白,他對着自己的臉摸了這麼半天是出於這個目的,看來還瞎子還真是勤儉持家,連自己這具屍體都是不肯放過,太會過了,一海盜有今天沒明天的能做到這樣也真挺不容易的。
蔡全劍吹着了火摺子,逼近韓真臉上向林山鷹說道:“大哥,你說先燒頭,我不是很同意,頭是人的命之根本,一燒頭他馬上就死了,幾乎是一點痛苦都沒有,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林山鷹反駁道:“老二,你的心腸怎麼如此歹毒,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即便我們做的是這刀頭舔血的生意,但是做人一定要善良。這灼燒之痛多難受啊,聖人都說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認爲在燒他之前先喂他些毒藥,讓他死去沒了知覺,然後再隨你怎麼燒他也就沒有痛苦了。”
韓真本來是不怕火燒的,聽說他們要燒自己時本來還悠然自得,這時候這林山鷹偏偏又僞善了起來打算喂自己服毒。
他連忙說道:“不好,你這個主意很不好, 你燒我就燒我吧,最起碼我只是死一次,那我認了,可還要讓我服毒,這樣算下來我就是被你殺了兩次,你太過毒辣了。”
林山鷹將韓真一把抓過來道:“你聽我說,我們的毒藥無色無味,又不是很苦。你吃了之後就像睡覺,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保證你一點痛苦都不會有。”
韓真馬上又道:“你不要抓着我,我還能跑了是怎麼的,這海這麼大,我從這裡跑了不也得淹死嗎。”
說到這裡韓真突然想了起來,自己自從沾到那禿鷲湯後不僅不怕火,而且也是不怕水的,可那會兒掉到海里時卻有溺水的感覺,難道是時間長了,這種特異功能失效了嗎。那就大大不好了,同理,水淹失效了,火燒也就沒用了,照這麼看,自己這最後的籌碼也沒有了。要是照這麼看,註定必須死的話,還不如真的就按照林山鷹所說,先喝些毒藥沒了知覺再被燒死。
林山鷹說道:“小公子,看來你好像不太喜歡喝毒藥。那就恕我無能爲力了,這沒有痛苦的死法還真沒有了。”
韓真道:“廢話,你喜歡喝毒藥嗎,喜歡也沒有見你天天當茶喝。我就是不明白了,大家同坐一條船,照理來說不該是敵人了,你怎麼非要我死呢。要不你收我當小弟吧,我跟着你出生入死當海盜可以嗎。”
林山鷹道:“留着你的性命絕對是個禍害,雖然我眼睛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你長得確實很俊俏,這個蝦怪雖然死了,但是隨後出來一個海蚌精,鯊魚精,它們又要看上你了,你靠着它們的力量將我們倆殺了,那又如何是好呢。”
蔡全劍說道:“大哥就是大哥,這叫站得高,看得遠。您都想到這一層了。”
韓真哭笑不得道:“我呸,這哪裡是高瞻遠矚,這是杞人憂天,強迫症。”
林山鷹突然說道:“小公子,想不到你還很有學問,竟然會用杞人憂天這麼生僻的成語。關於這個成語,我一直有個疑問,你說這個杞人憂天跟未雨綢繆算不算是有相近的意思呢?”
韓真怎麼也沒想到這種場合下他能跟自己討論起成語的用法,真是滑稽的不得了,一海盜還要裝做很有學問的樣子,難不成他以後還想要考取功名不做海盜。
林山鷹說道:“最近這海盜越來越不好做,都是這些不懂事沒有規矩的海妖給鬧的,我們不少兄弟都被它們給吃掉了,入幫的人越來越少,所以我也在想合適的時候到民間考個狀元,哪怕是能當一七品縣令我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