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虛空猶疑不定的看着甯越,心怕甯越嘴裡說出什麼無法挽回的決定。
甯越確實不在意那些皇宮內衛,殺與不殺,都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畢竟他與被矇在鼓裡的李虛空不一樣,有了白星武與他交代的一切,他現在隨時可以用手中的秘旨說話,就算是殺了這些皇宮內衛,到時候只需說奉秘旨便宜行事即可。
甯越眼底寒光閃動,暗咐道:“白星武說一共有數千人在追捕他,要是去了這撥皇宮內衛,說不定從哪裡還會跑來一些,就先留下這些應付一下好了,省的麻煩。”
甯越想到這裡,對李虛空展顏笑道:“這不是州牧大人嗎,怎麼你也來了這裡,莫不是有什麼要事?”
李虛空見甯越終於肯跟他搭話,心裡一喜,馬上走上前去,小心說道:“白總管,這一次國都太子燕驚龍篡位奪權,大逆不道,被吾皇鎮壓逃走,可是後來查知,白府的白星武也是投身其中,現在被髮榜通緝……”
甯越擺擺手,說道:“先不說這些,州牧大人可是知道這些什麼皇宮內衛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是誰給了這些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幹州不分黑白,誣陷忠良,那個帶頭的我已經解決,大人看剩下這些還都持械不服,我想還是先都殺了吧!”
甯越本就無所謂殺不殺這些皇宮內衛,現在說說,也是看這些人是否還知進知退,要是還要頑抗,殺掉了也許會更省心。
李虛空聞言幾乎驚的跳腳,他自問行的正,坐得正,根本也不畏懼這些皇宮內衛,可是甯越現在要殺了這些皇室的狗腿子,他卻不得不阻攔一下。
畢竟這些人可是來幹州辦案,要是在幹州出事的話,一定會引起不少麻煩,他絕對不會想要正在加速興起的幹州出現這樣的事情。
一個身材精壯的皇宮內衛忍不住爆發出來,衝着甯越高喊一聲。
終究還是有皇宮內衛沒了主意,小心翼翼的將長刀收回了刀鞘,其餘皇宮內衛見有了帶頭的,都是本能的收起長刀,可是還是有不少人對甯越怒目而視。
所以這關鍵時刻,李虛空不得不硬着頭皮,轉身衝着一衆皇宮內衛厲喝道:“你們這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怎麼敢在我幹州對本州大總管不敬,不想死的話就把武器放下,本官可不願多管那麼多的閒事!”
風聲呼嘯,甯越的話沒有說完,隨後的話音幽幽的傳遍全場:“就憑着我說出的話就是規矩,想讓你們繳械,現在你們就必須繳械,不然就算你們變成了屍體,這個規矩也是一樣要執行下去。”
甯越一揚手,將身後偌大的乾坤宗和珞瑤姬等人全都劃了進去、
這對一個武者可是極大的侮辱!
誰知道甯越的目光掃過這些皇宮內衛,扯動嘴角,輕笑了一聲,指了指這些人身上的入鞘長刀,緩緩說道:“在我乾元宗內,任何武者都要交出武器,不許挾帶任何武器進入。”
在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就憑我幹州上下齊心,興盛崛起,我一開口,你們就在幹州寸步難行!”
甯越突地笑了,看着那喝問的皇宮內衛,語氣極爲平淡的說道:“我先不殺你,這就告訴你我憑了什麼……”
“就憑着我是幹州第一大派的掌門!有着數千凝鍊虛相的弟子!”
“憑什麼!”
幾個皇宮內衛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不確定他們的聽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個幹州大總管是真不怕他們暴怒反擊嗎,居然要讓他們繳械上繳。
“就憑着我是幹州大總管,掌握着這幹州數萬精兵!就算是兵馬寺宿衛精騎也沒有他們刻苦修行!”
數十個皇宮內衛這時都顧不上去把重傷的內衛長從石坑裡拉出來,他們都是被甯越的話徹底鎮住。
這是什麼意思!
皇宮內衛聞言都是面面相覷,他們現在面對的是兩個封疆大吏一般的人物,他們就算是再過跋扈,也是不敢隨便動手。更何況他們的侍衛長被人打成了殘廢,這些內衛就像是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都是沒了主意。
李虛空就站在甯越和皇宮內衛中間,沒想到他出言勸解之後,事情居然還是沒有按着設想的好的方向發展,他夾在兩方中間,顯得異常尷尬。
甯越身上的氣勢陡然暴增,所有在山門處看着他的人,都是覺得甯越彷彿化身一個擎天巨人,聲若雷霆,狀若神鬼,令人不敢對視。
交出武器?這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李虛看向甯越,只覺得甯越的神色這時候無比平靜,可是這種感覺反而令他覺得無比壓抑,就彷彿面臨平靜深海,沒人知道這片深海里有着多掃湍急暗涌,自然令人心生畏懼。
甯越的話音落下,李虛空的心裡驟然一個激靈,憤憤的看向皇宮內衛,沉着臉張口喝道:“一羣人都是不懂人言嗎,你們這執意行事,本官也自是要與你們劃清界限,不會維護你們,事後也是定會上奏御前,告你們跋扈行事,無論發生什麼都罪有應得。”
甯越的手掌又是一劃,直指前方空中的峻嶺平原。
李虛空從來沒有見到過甯越霸道,心裡一陣茫然,感覺就像是他前一刻隱約在腦中閃過的大自然深海的威勢,威壓漫涌,令人心驚膽喪。
場中頓時又是瞬間死寂一片,清風拂過,將整個場中緊張的氣氛攪得更加緊繃起來。
甯越又一揚手,指向山間兩萬精騎。
咣噹。
一個皇宮內衛垂頭,將手裡的長刀連鞘仍在了地上。
其餘的皇宮內衛聽到這聲聲響,神色間的強橫,怨憤,不甘,全都轟然破碎消散,一個個垂下頭顱,將手中的武器先後仍在地上。
之前對甯越憤然喊話的皇公內衛孤立在人羣之前,在這一瞬時間,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光着身子,站在深冬暴風冰雪之中,生生扛着無數冷風暴雪,身上的力量迅速流逝。
場中無數目光掃過他的身子,他只覺得這些目光如同冰鋒一般銳利,將他的自信割裂的一條條,一縷縷,最後令他的手掌一鬆,長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