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
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妻子的丈夫,兒子的父親,母親的兒子,往日的戰友,都在這場史無前例的大空戰中前撲後繼的奮力廝殺,或得永生,或灰飛煙滅。
這場“深淵涅槃”大賽中最爲慘烈的空之殤,每一次都讓所有的觀戰者都看得目眩神馳,驚心動魄。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若不是戰損率過高,主辦方也不可能每個月僅舉辦一次,而且參加過的飛行員將被排除到下次的抽選名單外。
每屆“深淵涅槃”持續的時間通常只有三到四個月,最多不會超過半年,每個月一次的死亡團隊戰都會用殘酷的死亡淘汰許多優秀的飛行員,活下來的人往往十不存一。
儘管“深淵涅槃”的規則中允許中途報名加入或者中途自願退出,可以讓參戰者在明知不知的情況下,明哲保身,可是在每一屆“深淵涅槃”中喪生的飛行員都不會少於八百名,其中近九成都會屍骨無存。
除去中途退出的,最終能夠堅持到大賽結束的飛行員往往不會超過三十人,這些最後活下來的王者中特階飛行員佔了絕大多數,成爲各個國家的空中砥柱。
參加這場空前死亡大戰的參戰者絕大多數都是自願的,許多人甚至簽署過免責聲明。
古來征戰幾人回,與生命代價的付出相比,背後的贊助者不論是航空航天生產商還是國家勢力從來不會吝嗇,給予的報酬超乎想像,金錢、待遇、地位、榮譽,不一而足。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更使不少飛行員完全無視生死,如飛蛾撲火般加入這場死亡賽事。
天空中的戰鬥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飛快減少,這是一場最爲慘烈的生死淘汰戰,沒有人願意在這場戰鬥中變成犧牲品,只能將一切都拋諸腦後,竭盡全力的去戰鬥才能在混戰中搏得那一線生機。
“小心!”
轟!~“該死,我是猴子,我的機體受傷了!”
通信頻道里傳來“猴子”驚慌的聲音,他剛纔在誘爆一枚近身流彈時,不慎誘距離太近。
電子脈衝干擾不知何時停止了,也許是發動電子攻擊的戰鬥機被擊落,或者是對方飛行員爲全身心投入到這場戰鬥,由於無暇分心而停止了ECM攻擊系統.
“尤里”還勉強緊跟在林默的身旁,“猴子”卻被剛纔的襲擊,衝散脫離了編隊一時之間無法歸隊,勢單力孤之下必然受到羣狼窺伺。
“小心點,‘猴子’,別跑到核心戰團裡!到外圍去,我會挨個解決掉他們。”
林默的光鏡術飛快來移過畫面,心頭一沉,脫離了編隊的F-14“雄貓”受創形勢並不是太妙。
光鏡術中傳回來的畫面顯示,“猴子”的座駕F-14“雄貓”機翼上出現了幾條可怕的傷痕,彷彿被什麼兇獸一爪撕開似的,對於氣動力設計要求極高的F-14“雄貓”戰鬥機來說這會非常致命。
隨着時間推移,在高速氣流和大過載機動中,這些損傷會越來越大,甚至會造成失去動平衡和內部結構過度疲勞,戰鬥機一旦在半空中解體,連安全彈射都會成爲奢望。
“堅持住,‘猴子’,我們來支援你!”
“尤里”推動着操縱桿比對着雷達顯示屏,不斷左右張望,想要努力找到“猴子”的位置,和林默一起去支援,他並不想失去這麼一個交情深厚的夥伴。
沒有光鏡術的協助下,想要在充滿了流彈和戰鬥機的天空中找到一個高速移動中的目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里’,不要分心,跟緊我,小心後面!”
駕駛艙內的光鏡術極大的補充了林默的視界,他甚至不需要扭頭,就能看到上下左右前後的立體景相。
不過現實由不得他有太多的分心,在他身後,兩枚空對空導彈正緊緊的咬着他和“尤里”。
既要規避導彈,也要反擊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的對手,這對於林默來說,並不算輕鬆。
“你看到了‘猴子’?”
“尤里”苦尋“猴子”的蹤影無着,滿眼亂竄的戰鬥機干擾了他的視線,有時候一連串熱辣辣的航炮彈流從駕駛艙上方掠奪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卻往往把他嚇得心驚肉跳。
“沒錯!我們得先把後面的兩個小尾巴解決掉。”
林默按動紅外線熱焰彈釋放鍵,內置的釋放艙飛快地向尾部拋撒大量醒目的熱焰彈,可是導彈卻不上當,顯然制導方式不僅僅是紅外製導這一種。
同樣聽到駕駛艙中警告聲的“尤里”突然說道:“‘13號’,大/法/輪!”
“好主意,‘尤里’!三、二、一!”
X-1前掠翼戰鬥機和“尤里”的山寨F-22猛然拉起機頭,矢量尾噴管飛快扭轉到一個極限角度,兩架戰鬥機雙雙進入眼鏡蛇機動,不過這並沒有完,而是繼續大迎角過極限,輕易的完成一個360度翻轉,將機動演變成一個尾衝,飛快地在垂直面內做360度轉向圓形機動。
用通俗易懂的說法解釋給外行人,這是屬於戰鬥機的原地後空翻。
弗羅洛夫法輪並不是一個單一戰技,而是融合了眼鏡蛇和尾衝在內的組合空戰技,往往能夠了打尾追者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特殊的空戰技也就只有敢無座艙罩飛行和兩倍音速下把手伸出艙外這些危險舉動的俄羅斯特階飛行員,葉夫根尼.弗羅洛夫才能夠創造出這樣的動作。
逆回機頭的一剎那,兩架戰鬥機輕車熟路地啓動航炮對準了急襲而來的兩枚空對空導彈全力開火。
航炮打導彈?
若是在這場戰鬥前,“尤里”絕對會這個話題嗤之以鼻,這種事情純屬於理論上的小概率事件。
在非常嚴謹的空戰中,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小概率事件,那簡直是最愚蠢的事情。
可是現在,“尤里”完全將這個荒唐故事當作了真,與林默一起,全力開火,組織成最密集的彈幕,將兩枚空對空導彈籠罩進去。
他們只有一次機會,不成功,則成仁。
若是慢上一兩秒,或者沒有命中,爲了逆轉回頭而失去大量動力的林默他們會被兩枚導彈雙雙凌空打爆。
轟!~轟!~連續兩朵火球在天空中爆發。
單單是“尤里”一個人做這個冒險的機動和自殺沒什麼區別,可是卻有林默這個打導彈的專業戶在,就不一樣了。
事實上林默準確的打爆了一枚,而另一枚竟然是被“尤里”給打爆的,前者是熟練的空戰技,後者卻是純粹的狗屎運。
在戰鬥中鐵桿分子般迷信林默這一手段的“尤里”也在關鍵時刻人品爆發。
“快去救‘雄貓’,他堅持不了多久。”
“尤里”根本沒心情去慶祝一下,反而急切地說道。
“三點鐘方向,格鬥彈預備!桶滾!”
林默一偏操縱桿,X-1前掠翼戰鬥機側翻機體朝着右側打着轉飛去,而僚機“尤里”卻毫不遲疑的緊隨其後。
一架落單的敵機出現在林默和“尤里”的視野裡面,顯然是一個剛剛解決掉自己對手的傢伙,正毫無防備地拉着大弧線迂迴機動,尋找着下一個戰機,可是卻沒料到自己無意之間落入其他人的視線。
戰場上的大意必定會帶來災難。
參戰雙方的戰鬥機不僅僅有敵我信號識別器通過不間斷髮射特殊信號分辨雙方陣營,同時在機體表面都會有明顯的標識區分開來,政府軍陣營的戰鬥機在兩側機翼和機尾側邊會噴塗醒目的紅色,而反政府軍則在同樣的位置噴塗藍色。
對方正是一架藍色邊的戰鬥機。
林默頭也沒回,朝着側後方打了個手勢,一推操縱桿,猛壓而下。
已經與林默生成默契的“尤里”緊隨其後,航炮固定瞄具光圈第一時間鎖定了敵機,爲避免驚動那傢伙,他們兩個並沒有開啓火控雷達。
每消滅一個對手,意味着目前處於戰鬥機受傷狀態的“猴子”間接地更加安全一分。
林默可以清楚的看到五公里距離外,敵機的駕駛艙內那名飛行員無意之中擡起頭看了一眼他的方向,緊接着動作猛然僵硬了。
發現了嗎?
晚了!
“開火!”
兩枚高斯電磁炮彈從導軌上倏得離巢而出。
敵機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兩側的機翼幾乎在同時被炸得粉碎,甚至可以看到有金屬殘片直接插進了駕駛艙,透明的氣泡型艙罩上迸現一抹鮮紅色。
“尤里”的戰鬥機彈出了一枚近距格鬥彈,拉着長長的尾跡給這場臨時遭遇戰畫上了句號。
“‘尤里’,看一點鐘方向!”
林默的視線裡出現了那架狼狽不堪的F-14“雄貓”,它的身後正在被一架大三角翼戰鬥機追逐着。
“太好了!‘猴子’堅持住,我們來了!”
“尤里”高興的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