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形容體態象個八、九歲的娃兒,說話、行爲做派卻又是個小大人。有時候看着他那粉嘟嘟的嫩臉蛋和那一本正 經的小正太模樣,都會讓人忍俊不禁。
當下,靈兒坐在小凳子上,正向他的主母大人彙報主人的情況──
由於有那麼多的人想招主人爲女婿,讓主人很爲難。公開拒絕吧,會讓人誤會爲新晉舉人就不把當地豪紳望族放在眼裡。
何況主人實際上猶未成親,這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答應這個吧,又說是厚此薄彼,難不成要主人把他們的七、八個小姐全部娶回來?那不亂成一鍋粥了?主人如何應付得過來啊?那也太,太……”靈兒說着,一張小臉竟憋得通紅。
在主母大人面前說這此,也真難爲他了。
“後來怎樣?”龍三小姐的眉頭越擰越緊。
“後來,有個鄉紳出了個餿主意,說是叫什麼’賽詩招親‘。偏偏新晉縣太爺又是一個愛附庸風雅又兼好事的主,滿口贊成。
“什麼?讓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拋頭露面吟詩作對,再讓人評頭論足,這也太奇葩了吧!”
不,不是這個意思,聽人說,是讓每位候選小姐各做一首詩,由她們各自的老爺當衆吟詠,也可以讓別人代爲吟詠,然後請當地的名師碩儒評定優劣,擇優錄取。
賽詩日期就定在後天,縣太爺說了,一定要在這些名門閨秀裡至少選取一正兩偏,嫁給主人,亦即是一妻兩妾。縣太爺還說,主人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沒得商量。
縣太爺還願意做主婚人,一旦賽詩決出名次,就要主人立即跟第一、二、三名的小姐成親……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見過強娶的,何曾見過強嫁的!也不怕貽笑大方!”龍三小姐嗤之以鼻!
呵呵,諧哥,這下你可出名了!說不定將來還名垂青史,千古流芳呢!
那些蜂蜂蝶蝶,鶯鶯燕燕夠你應付的了;伴隨而來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夠你頭疼的了!也不知你有無足夠的心理準備,有無安撫那些嬌滴滴的娘子們的本事!
“你主人現在是什麼狀況啊?”
“主人現在名義上是縣太爺的座上賓,每天烹茶酌酒,談詩論賦。實際上是被軟禁在縣衙裡,他現在啊,是急火攻心,坐臥不安,茶飯不思,焦頭爛額……就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十足是芧坑裡的蛆蟲,整天拱來拱去的偏偏又拱不出來……”
龍三小姐啼笑皆非,心想:靈兒啊,你把主人說得如此不堪,就不怕他今後知道了打你的小屁屁?
這時,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的小蘭忍不住了,象教訓小弟弟一樣的訓他:“那你爲何不早些兒回來告訴龍姐姐?哼,分明不安好心!攛掇主人拈花惹草,貪新棄舊,冷落龍姐姐,陷你主人於不仁不義!”
“天地良心,我靈兒對主人忠心耿耿,對主母大人也是忠心不二,豈是那種無情無義,棄主子於不顧的卑鄙小人?
“誰知道啊,人心隔肚皮!”小蘭沒心沒肺的說
“又來了!你們兩個能不能給我消停點?”龍三小姐有些厭煩。
靈兒白了小蘭一眼,小臉蛋兒上也有些忿忿不平,好象對剛纔小蘭的指責心有不甘。
靈兒繼續說:“主人昨天悄悄的吩咐我,讓我連夜趕回來找主母大人,想辦法去救他!”
“救他?”龍三小姐沉吟良久,喟然嘆道:“若諧哥的心還在,事情就好辦,若他的心飛走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接着又對小蘭說:“蘭妮子,看來我還是得帶着珠兒走,你還是留下來跟靈兒一起等着龍哥哥回來吧!記得叫你娘一起過來幫忙照顧婆婆。”
小蘭小身子一扭,嘴巴噘得老高,嘟嘟囔囔道:“龍姐姐,真沒意思,說好了帶小蘭去的,又變卦!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真是的!”
青蓮縣城東北角的十字街口一塊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彩臺,乍一看與一般露天的戲臺子無異。後面和左右兩邊都懸掛着青色布幔,其間綵帶飄飄,新穎別緻。
彩臺上鋪着栗色地毯,靠裡擺着一張八仙桌,桌子後面是一張太師椅,下首還設置有不少座位,上面也分別鋪墊着清一色的青布巾。
彩臺子上方掛着一條紅底金字條幅,上面寫着斗大的四個楷體字:賽詩招親。
彩臺周圍,都是原來的各式店鋪。
隨着秋陽慢慢升起,逛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彩臺旁邊也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人們看到這新鮮玩意兒都忍不住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