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靈兒提了滿滿一葫蘆水回來,看到主人睡得正香,而裝着銀子和乾糧的布袋卻不翼而飛了,嚇得不輕,連忙叫醒了主人。
莊隆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慵懶地問:“靈兒啊,我沒睡過頭吧?”
靈兒說:“睡過頭了不打緊,主人你現在的頭還好好兒的連在脖子上,這就是萬幸了!”
“什麼?靈兒你什麼意思?”莊隆有些不樂意了。
“主人啊,咱們的盤纏和乾糧都被賊偷去了,您說啊,如果剛纔那賊想來個斬草除根,給您老人家脖子上來上那麼一刀,您老人家這‘尊’頭還能好好兒的長在脖子上嗎?那可就真的是睡‘掉’頭了!”
“什麼?我們的銀子被賊偷了?靈兒,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我這不過是迷糊了一會兒工夫而已。”
莊隆翻身坐起,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哈欠,十分不情願站了起來。
“主人啊,靈兒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您老人家開玩笑啊!您看,哪裡還有銀子的影兒?這該死的賊,連乾糧都沒給留下一丁點,這可怎麼辦啊?”
莊隆目光朝周圍巡睃了一遍,沒有看到那個灰布袋的影子?這才着急慌忙起來。再用手摸摸自己脖頸,想了想,猛然打了個冷顫,後怕得出了一身冷汗──正如靈兒說的那樣:如果剛纔那賊偷了銀子後再生歹念……豈不嗚乎哀哉!
“完了,完了!”莊隆哀嘆了幾聲,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十幾兩銀子,對於有錢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是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就是大半年的吃穿用度了,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
本想用這些銀子作跳板,求個一官半職,搏取功名利祿,改善一下目前的家庭境況,讓婆婆和龍三小姐過得開心快樂。
沒想到,信心滿滿的行動剛開始,就折戟沉沙,一敗塗地!
如今怎麼辦啊?銀子沒了,乾糧沒了,吃喝都成問題,還如何想着去應什麼試?
堅持還是放棄,左右爲難,何去何從,進退維谷。真的是在家千日好,出路半時難啊!
考試沒得考,官沒做成,倒是得先做乞丐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做乞丐?沒錯,就是做乞丐!你想啊,現在兩人身無分文,就算現在半途而廢走回家去,兩三天的路程,不吃不喝能行?
一想到自己和靈兒將要低聲下氣地“沿門託缽”,一路乞討走回家去,莊隆想死的心都有了!
唉,老天爺,你這是看不得我莊隆發達啊!
靈兒看到主人垂頭喪氣,一蹶不振的樣子,說:
“主人啊,您老人家先別傷心難過,愁壞了身子可不值得!興許,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有轉圜的餘地也不一定呢!咱們不妨到周遭轉轉,也許那賊還沒走遠呢!”
得了吧!哪有賊偷了東西還不跑,等着人家去抓他的?況且我現在雙腳發軟,全身沒有一丁點兒的氣力,連路都走不動了,還怎麼抓賊?
何況,做賊的都不是善茬,手中說不定還會有殺人利器,心狠手辣,惹不起總躲得起吧!算了,我認命了!唉……
“退一步說,就算那做賊的沒有歹意,只是窮極無聊,爲生活所迫做這等營生,又何苦再去爲難他?就當是我莊隆平生第一次做一回善事吧!只不過,這做善事的代價也忒大了些……”
“主人啊,都什麼時候了,您還總是爲別人着想,靈兒真是服了您老人家了!”
那賊人雙手緊緊攥住偷來的灰布袋,慌不擇路的跑了半里地。站住腳回頭瞅了瞅,見沒人追來,鬆了一口氣。把矇住臉的黑布往下一拉,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髒物,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伸手往布袋裡一探,竟摸出兩塊煎餅。
臉上便多了幾許的失望和鄙夷。
他原以爲裡面裝的全是銀兩,慶幸今天不虛此行,發了一筆大橫財呢!
TMMD!原來也是個寒酸的主子!
也罷,有吃的也挺不錯了,他這兩天來,肚子裡除了水,還沒填進去一粒糧食呢!
把布袋往地下一丟,抓住一塊餅子嚐了一小口,隨即就貪婪地大嚼起來。
不知是餅子的味道太饞人,還是他餓鬼轉世吃得太急的緣故,吃了沒幾口就嗆着了!
要是有口水喝就好了,這賊正想着。忽然間呼啦啦一聲響,一陣風颳來,奇怪,這天怎麼一下子暗了許多?擡頭一看,就見天空中一隻翠青色羽毛的大鳥扇動着巨大的翅膀,斜刺裡朝着他俯衝下來……
這大鳥可是TMD出奇大:兩扇翅膀張開來足有丈多寬,嘴巴象枚大鋼錐,威勢驚人!兩個紅色的眼睛好象兩個小燈籠,彎彎的爪子象一個個大鐵鉤,又尖又利,若是被它抓到,不死也得脫層皮!……
哎唷我的媽啊!這太不可思議太恐怖了!那賊人大驚失色,拔腿狂奔,沒走幾步,就覺得背上的衣服一緊,腳下就懸了空,呼呼的風聲中,沒多久,背上一鬆,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莊隆突然看到有團黑呼呼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吃了一驚!定睛一看,竟是個蜷成一團的黑衣人,這黑衣人雙目緊閉,也不知是死是活,樣子很是狼狽!
黑衣人的身邊還有個灰布袋,正是莊隆原來裝銀子和乾糧的那個。
莊隆望望天上,除了縱橫交錯的樹枝和樹葉縫隙中零碎的天空,什麼都沒看到。
不,其實莊隆還是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翠青色羽毛的百靈鳥兒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吱哩喳啦的叫着,他知道那是靈兒的小寵物,司空見慣,並不以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