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馬車上,小蘭猶自憤憤不平,絮絮叨叨的還在罵刁芳小姐。
莊隆心情沉重,吩咐車伕趕車後,就悶聲不響的坐着,雙手支着額頭在想心事。
“啪”
小蘭忍不住了,擡手就打了隆哥哥一巴掌。
“蘭妮子,你幹嗎?”莊隆擡起頭,不解地望着小蘭。
小蘭看見隆哥哥眼裡仍然含着淚花,便有些不屑:“隆哥哥哇!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剛纔那個,那個煞筆罵你罵得那麼兇,你連一句話都不敢頂回去,也太慫了吧!十足大軟蛋一個,大草包一個,大笨豬一個!豆渣渣腦筋,愚不可及!”
“說夠了嗎?”莊隆冷不丁的伸手在那小腦袋上賞了一顆小爆慄:“明明知道你隆哥哥我心情不好,還要嘰哩咕嚕出言相譏,煩死人了!皮癢癢了討打啊?再說了,你以爲你隆哥哥我象你一樣小肚雞腸,沒丁點兒素質,受了一點小委屈就爆粗口?”
小蘭摸摸頭,撅着嘴嘟嘟囔囔:“隆哥哥你真打啊!哼,就只會欺負自己人,什麼素質不素質的,縮頭烏龜還差不多,不理你了!”說着,小身子一扭,呼哧呼哧的直喘氣。
靈兒一直都未怎麼說話,這會兒卻插上了口:“其實,你們都錯了!”
“小屁孩兒你懂得什麼錯不錯的?”小蘭看着他那萌娃兒似的臉,沒好氣的說。
靈兒可不幹了:“什麼小屁孩兒?別看我比你小,年齡比你這小蘿莉大得多呢!你叫我一聲大哥哥還算是便宜你了!”
“得了吧,讓我叫你哥哥?休想!”
“我纔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愛叫不叫!”
“我就不叫,我就不叫,氣死你!”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吵死人了!”莊隆終於忍不住了,出聲喝止。
兩小娃兒這才閉了嘴。互相鬥雞眼般的瞪着。
車輪扎扎,馬蹄聲得得。
沉默了一會兒,靈兒又語出驚人:“其實,你們都被那個刁芳小姐給騙了!”
“何止被騙,隆哥哥簡直被坑害慘了!”小蘭這會兒似乎有了不計前嫌的氣量,不經意間就搭上了嘴,跟靈兒又結成了“統一戰線”。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可惜,友誼的小船說翻又翻了。
莊隆見兩個小屁孩又吵起來了,厭煩地搖搖頭。
“其實,那個刁芳小姐是個心地善良,重情重義的好姐姐!”
“什麼?她善良?重情重義?得了吧,如果她是好人,世界上就沒有壞人了!”小蘭一說起刁芳小姐就來氣:“你沒看到她剛纔說的話有多兇嗎?”
“那是她故意裝出來的,目的就是欺騙我們,好讓隆哥哥死心,也讓她自己死心,互相間斷絕來往。你不見她當時說那些違心狠話的時候,眼睛裡都噙着淚嗎?其實,刁姐姐心裡也是諸多不捨,意氣難平!”
“那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小蘭有些懵逼。
“這我就不清楚了,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看不透,摸不清!”
“你以爲女人都是象她一樣的心機女啊?哼!”小蘭撅起嘴,爲靈兒一棍子就打死她們廣大女同胞大抱不平!
“人家又沒說你,你生哪門子閒氣?再說了,你還是個小娃兒呢,離女人還差得遠咧!”靈兒故意激她。
“你……”小蘭氣歸氣,卻找不到反駁的話:靈兒說的也在理啊!
莊隆聽着兩小娃兒口角,哭笑不得。想了想,猛然一激靈,心頭好象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莊隆走後,刁小姐撲到牀上,扯過錦被矇住頭默默地流淚。
春藕和夏荷兩丫頭站在牀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吳媽媽朝春藕和夏荷使個眼色,兩妞兒會意,悄悄兒的退到了外間去。
吳媽媽在牀沿上坐下,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見小姐抽動着肩膀哭得好傷心,繡枕都被淚水溼透了,又憐愛又痛惜,不覺也傷心淚落,嘆道:“小姐呀,你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
刁芳小姐哭泣着翻身坐起,一把抱住吳媽媽,涕泗滂沱的臉在吳媽媽脖頸上廝磨着,號啕大哭道:“媽媽,芳芳的命好苦呀!”
吳媽媽輕輕拍着她的背,無限寵溺地說:“小姐,哭吧哭吧!哭個痛快,也許心裡就舒坦了!”
等到小姐情緒舒緩了些,吳媽媽這才試探着問:“小姐呀,吳媽媽看得出,小姐很愛姑爺,姑爺也很喜歡小姐……可是,小姐爲什麼要趕姑爺走呢?”
刁芳小姐頭也不擡,嗚咽着說:“媽媽呀,你不懂!我愛莊相公,愛的是刻骨銘心,魂牽夢縈!可是庒相公他只是喜歡我,並不愛我,他愛的是龍小姐。偏偏龍小姐和莊相公都是我的恩人,我不能恩將仇報,橫刀奪愛。再說,就算我俘獲了他的人,也征服不了他的心。所以……”
“所以,你就選擇了放棄,而且還是採取這樣的一種極端的方式……小姐呀,你太善良也太傻了,你這樣做,值得嗎?”
“我不管,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死心!”刁小姐嗚咽着說
“小姐啊,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啊?”
刁小姐雙手捂住臉,泣不成聲:“大不了我就出家,陪伴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一句話說得吳媽媽心驚肉跳,淚流滿面:“小姐呀,萬萬不能有如此念想,這樣子你就虧大了,會痛苦一輩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