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息羽胡亂的揮着手,追着來到門口。無奈桃花瓣總是一片片調皮的從息羽指尖溜走。“不要……”息羽擡起頭,眼睛變得赤紅,他狠狠的盯着慕容無觴,“慕容無觴,狼有心,狗有肺,你爲什麼沒心沒肺?你不要告訴我你的心給狼吃了,肺給狗啃了!慕容無觴,他是你母妃啊,你怎麼能如此無情?你以前對我說的那些,都是假的嗎?你……”突然,一把劍架在息羽的脖子上,有人輕踢息羽的腿,息羽跪了下去。
息羽回頭看,居然是流影。
“皇后娘娘,你便認了吧。”流影的聲音變的有些低沉。
“我……”突然,息羽的腦子混亂了,他覺得流影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利刃,敲擊着自己的腦子,爲什麼,爲什麼會感覺到很多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從腦中冒出來?好難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比如……迷迷糊糊中,息羽聽見自己說,“沒錯……我是與司空衍私通,我認罪。”然後便眼前一黑,意識全無。
待息羽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簡陋且骯髒的屋子裡。這是地牢吧,息羽笑道。想動動手,可是卻沒辦法,因爲此時他正被吊在半空中。
息羽想起之前,自己好像……認了罪?息羽一驚,爲什麼,爲什麼會認罪。息羽想着,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知道,有一種催眠術,可以植入不屬於當事人的記憶,是誰給自己用了催眠?息羽突然冷笑,是流影,沒錯,就是他。先前自己頭痛,流影幫自己按摩時,那時自己聽見了拍掌聲,絕對是流影。
爲什麼,息羽覺得今天大概是他問爲什麼問的最多的一次。流影,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這就是你所謂的願意爲我放棄生命都可以?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流影……被你那些深情給騙了啊!
息羽覺得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流影的背叛,熙明的死。不對,熙明沒有死,息羽安慰自己,熙明是桃花妖,怎麼可能會死呢?一定有人會救他……一定會……
‘啪!’
息羽被一陣刺痛給拉回到現實中。他看着眼前一個不認識的人,正在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身體。
“都一個快要死的人了,還有心情發呆?”那人一邊說,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鞭子。
“你別打了,打的滿是傷痕的,一副慘象,你還有心情嗎?”另一個人說道。
“哼……”息羽冷笑,難道,這就是慕容無觴的折磨人的方法,讓自己在這裡供獄卒玩褻?鞭子打的痛嗎?痛,可是,卻遠遠不及心痛。
“這倒是。”那人扔了鞭子,靠上息羽。嘴脣猥瑣的吻上息羽的脖子。
息羽痛苦的閉上眼睛,不去想這一切。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任何感覺,一切都是虛幻的。
“都住手!”一個聲音想起,帶着濃烈的怒氣。
聞聲,那些獄卒停了下來。雖然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可也還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出去。”語氣威嚴。
獄卒們乖乖的退了出去。
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息羽就低下了頭,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像眼睛一樣閉起來。
“主子……”流影出聲叫喚息羽,剛纔那威嚴的語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軟綿綿的呼喚。
“不要叫我主子,我可承受不起。”
“主子……”流影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
“你不用多言,我不想見到你。”息羽說着,卻又有些不甘,“流影,你的感情,就這麼膚淺,你的感情就是爲了如今我這副樣子?哈哈!我爲你求得平安符,倒是保了你的平安,但是……卻害了我自己!”害慘了!
“主子,是屬下對不起您……你想怎麼辦……屬下……屬下任您處置。”流影在地上挪了挪身子,向息羽靠近。“主子,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是他們的人了,主子……”
“不用說了,任我處置是嗎?那好吧,你廢了武功,然後給我出去,並且,永遠別再讓我看見你。因爲如果我還有命見到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流影突然禁了聲。
息羽嘲笑,不是說任我處置的嗎?怎麼,現在怕了?走神之時,幾聲痛苦的呻吟將息羽拉回到現實中。息羽一看。流影仍然是跪在那兒,不過身體明顯的沒了力,臉色也蒼白的要命。
“主子……屬下……已經自廢武功,屬下不求您原諒,但是……你相信我,我喜歡你,是真的。”
“若是我把你娘殺了,然後再對你道歉,說喜歡你,你信嗎?”息羽已經閉上眼睛,兩耳不聞窗外事。背叛不算什麼,就當自己看走了眼,吃一塹長一智,一次背叛得到些經驗也不錯。可是,息羽不要,息羽不要用熙明的生命來交換這些。
如果說,他與慕容無觴總是因爲一件件的誤會而錯過,那麼,錯過了就錯過了,也就算了。可是熙明呢?一直是自己在辜負熙明,但是,他們之間沒有誤會,他們之間一直風平浪靜,熙明只會等着自己,而自己,也只要在回家時能看到他,就會放心。
但是爲什麼,爲什麼有些誤會,有些背叛一直在進行,而那些平淡,那些真情,卻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被阻斷。
息羽苦澀的勾了勾嘴角,如果,這些事情是必然發生的,那麼他希望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熙明……
跪在一旁的流影,因爲剛費去武功而略顯蒼白的臉,在這黑暗的牢房中十分突兀。曾經眼前這個人,即使知道了自己喜歡他,可是,仍然會對着自己微笑,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偶爾會與自己開開玩笑。這個人曾經給過自己一個權利,一個在他面前哭的權利,一個自己到死都不敢奢望的權利。
流影眨了眨眼睛,驚訝的張了張嘴,居然……沒有眼淚,居然一滴眼淚也沒有。難道,自己真的不愛他?流影搖搖頭,不是的,自己愛他,很愛很愛。可是自己同時也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就算流光了眼淚,眼前的人也不會再看了。
因爲自己又失去了這個權利,被給予的人,又給收了回去。
以前,流影常常會聽人說,我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也同樣可以把你拽入地獄。現在,他是深深的體會到了,只不過,這都是自己造成的。
流影慢慢的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步履蹣跚。自己喜歡的人已經不願意再看自己,而失去武功的自己同樣不會再被組織所用。自己現在,還能去哪?
在牢門關上的那一刻,流影說道,“去哪兒?去哪裡都好……”
牢房內的息羽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有無奈。從第一次見慕容無觴起他就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悲傷。也許,流影……也是如此。息羽其實相信……相信流影真的喜歡他,但是,流影在一開始接近自己時,沒有想到,所以,事情演變成了這樣。
“息羽,看來你還挺安靜的啊。”
息羽聞聲擡頭,看見了慕容無觴。“託您的福,讓我有一個這麼安靜的地方,不用被人吵着。”
慕容無觴走上前去,擡起息羽的下巴,“嗯,倒是看不出一點點悲傷和痛苦。”他放下手,“不如,朕來讓你痛苦痛苦如何?”說着,慕容無觴拿起一旁的鞭子,開始一鞭鞭的抽打息羽的身體。
息羽很痛,非常痛。但是他咬死了嘴脣,沒出聲。到了最後,息羽只能聽見鞭子抽在自己身上的聲音,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已經麻木了嗎?”慕容無觴用鞭子挑起息羽的下巴看了看。“那,換種東西吧。”說着,從跟隨而來的侍衛手中拿過一樣刑具。
“呵呵,皇帝陛下您也真是的,帶這麼多東西。”息羽看着慕容無觴手中的夾棍,諷刺的說道。
“不多,才兩樣而已。”慕容無觴一揮手,身後的侍衛便上前去解開束縛着息羽雙手的繩子,息羽立刻癱倒在地。緊接着,兩個侍衛分別抓起息羽的兩隻手,將息羽的手指一根根的放入棍與棍的空隙中。
息羽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一陣心顫。一定……會很痛吧。
“聽說,當時你也是這麼對簡仁的吧。”慕容無觴突然開口說道,“給我拉!”
兩個侍衛開始拉緊繩子,息羽頓時有種想一頭撞昏的衝動。很疼,都說十指連心,即使是指關節,也是連着心的疼痛。息羽彷彿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咯啦!啪!’那些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異常的清晰,息羽覺得自己的精神也同樣受到摧殘。
明明是冬天,可是豆大的汗珠卻從息羽的額頭上冒出來,慢慢的凝聚,最後由於承受不住重量而滴落。
“慕容無觴,我已認罪,你爲何還要如此?乾脆一刀殺了我,一了百了。”
“你以爲朕想看嗎?”慕容無觴說道,“這個傢伙,朕可是喜歡的很呢,可是爲什麼,他只喜歡你呢?”慕容無觴一個示意,侍衛們停止了牽拉。
“你說誰?”息羽突然有預感,那絕對不會是自己想要聽到的名字。
“呵呵……”慕容無觴輕聲笑道,“把人帶上來!”
息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感,擡起頭,看着慢慢從大牢門口走進的人。流蘇!“慕容無觴,你不是喜歡秦晚兒的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乖流蘇,看看你的息羽,多狼狽,嗯?”慕容無觴並未理會息羽的話,反而是攬着流蘇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
聽了慕容無觴的話,流蘇突然動了動,他慢慢的將頭轉向息羽,眼神卻是空洞的,毫無神采。看着看着,那沒有感情的眼裡居然流出了眼淚,一滴一滴的,彷彿落在了息羽的心上。
“當着朕的面,爲別的男人哭!”慕容無觴一巴掌甩向流蘇,流蘇一個趔趄,跌了下去。“他們沒教過你嗎?你是朕的人!”
息羽看着跌在自己眼前的流蘇,這才發現,流蘇不僅是眼神空洞,就連表情也沒有。整個人就像失了魂似的,唯有眼眶中不停浸出的淚水能證明他還活着。
“流蘇,不要哭。”息羽伸出早已殘破的手,慢慢的靠向流蘇的臉,想抹去那淚水,想安撫那不停顫抖的睫毛。
“不許碰他!”慕容無觴一腳踢開息羽,然後將腳重重的踩在息羽的手指上。“他是朕的!”
“你……真的……是……慕容無觴……嗎?”息羽顫抖着聲音問出口。如若是,那先前那些,都算什麼?
“你說呢?”慕容無觴突然將臉湊近息羽,“你覺得朕不是?”
息羽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卻無法找出任何破綻。沒錯,這張臉,又怎麼可能不是慕容無觴?若說是易容……息羽又仔細看看,也找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聲音……也是一樣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性格……
但是,慕容無觴既然能在他的兄弟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其殺害,可見,慕容無觴是會演戲的。那麼,難保之前他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不是假的。
如此……息羽自嘲的一笑,被他給騙了,騙得徹徹底底!“慕容無觴,你殺了我吧,但是,請你放了流蘇。”
“哼!朕一定會殺了你,但同樣的,朕一定不會放了流蘇。說起來,這還要怪你,要不是你讓流影自廢武功,朕會平白無故的少一個男寵嗎?如今弟弟不行了,那唯有哥哥了……”說完,慕容無觴抱起流蘇,徜徉而去,嘴邊還唸唸有詞的道,“寶貝,朕今晚上好好的疼你。”
不要,息羽喊道,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息羽想站起身,無奈身子卻一點力氣也沒有。息羽眼前一黑,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流蘇,你不要讓他碰你……”
慕容無觴抱着流蘇一路來到盤龍殿,走進牀邊把流蘇往牀上一扔,就開始胡亂的脫自己和流蘇的衣服。在流蘇的胸膛上印下一個個吻,時而啃咬,粗暴的樣子彷彿是在懲罰,毫不溫柔。
流蘇始終一動不動,睜着眼,看着在自己身上爲所欲爲的人。是誰呢?現在這個人,是誰……自己,好像喜歡一個叫息羽的人,那麼,現在這個人會不會是息羽呢?如果是息羽的話,自己此時是不是應該抱住他呢?
慕容無觴順着流蘇的胸膛一路向下,來到平坦的小腹。
“沒有熟悉的味道。”流蘇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什麼?”慕容無觴看着流蘇,不明白爲何此時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熟悉的味道……你不是息羽……你不是……”流蘇說着,眼神依舊空洞,但是最深處的記憶卻被喚醒。不一樣,不一樣……這與自己喜歡的感覺不一樣。
‘啪!’慕容無觴一個巴掌扇過去,流蘇的臉微微紅腫起來。“從現在開始,你的眼裡,心裡都只能有朕一個人,至於息羽嘛,你以後是不會再見到他了。”說完,慕容無觴甩袖而去,好興致已被破壞,他也沒有心情再留在這兒。
被留下的流蘇,一個人抱着腿坐在牀上,口中仍是不停的說着,“你不是息羽,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