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與輝光共舞着,烈焰在湖水中燃燒,反而更顯妖異,而在火光的包圍中,湖心雪白的少女雕像,煥發出穩定柔和的光芒,仔細看去,在少女的肩上手腕,停住着幾隻拳頭大小的光球。
似是因爲易龍龍看過來的緣故,光球緩慢地生長增大,最後,竟然籠罩住了整個雕像,宛如第二個巨大的太陽,在湖面上散發出不可逼視的輝芒。
其他幾人折騰得厲害時,先前那位說出湖水循環原理的魔法道具師緩步走到易龍龍身邊,手中拈着一朵淡紫色的錦葵遞過來,乍一看去好像新摘下來的花朵,但是接過手上,才發覺是手工製作的。
道具魔法師很親切地教易龍龍怎麼使用,錦葵一共五片花瓣,扯動每一片,都會有不同的效果,比如吹出微風,或者噴出水霧,變得溫暖,又或者能發出不同顏色的光。
讓易龍龍軟嫩多肉的小手拿穩錦葵,道具魔法師才後退半步,微笑道:“作爲道具魔法師,我也許一生都無法站在炫麗的舞臺前,但是我所製作的道具或許會比我的生命更加長久。”
說完,他略一點頭,退開一旁。
六人中的五人,都各自展現了他們的能力,唯獨先前不客氣教訓易龍龍的那位,斯文的面上帶着一點兒微微不屑的冷笑,環胸站在一旁,既不出聲,也不動手。
易龍龍的眼中,還在凝望着湖面燃燒的火焰與籠罩住雕像的光球,那光輝是那麼地熾烈,以至於遮蓋住了易龍龍眼眸中的怒意與冷笑。
雖然之前有少許的心動,可是冷靜下來後,易龍龍卻有些生氣地發現,這五個魔法師並不是在展示實力,而是在表演戲法。
他們大概以爲她是什麼都不懂貪新鮮的小孩子,因而故意將場面弄得宏大炫麗,實際上也只是簡單的操縱魔法,她雖然不懂魔法,但是卻會看神情,看這些人的模樣,明顯就是沒盡力的樣子。
說是要讓她挑選老師,但是這些人,僅僅是將她當作一個幼童在哄騙罷了。
等所有的動靜都恢復成原樣,五名魔法師都等待着易龍龍的決定,唯獨文森冷笑着開口:“我退出,本來我來到這裡便是一個偶然的巧合,我的魔法不是用來表演的,而是用來戰鬥的。”
五人看不慣他囂張的氣焰,從來都是被歸爲後勤類的道具魔法師對戰鬥兩個字尤其不快,與之針鋒相對:“戰鬥,爲什麼不說屠龍?只會誇誇其談的傢伙!”
文森依舊冷笑:“屠龍麼?那也得這世上還有龍才行,那些龍死得太早了,假如他們還活着,我想我或許真的會嘗試一下。”
聽他這麼說,其他魔法師也嘲笑起文森的不自量力。
易龍龍臉色發青,這些傢伙左一口屠龍右一口屠龍,當她是死的啊?
強壓住心頭的不滿,化身爲幼小女孩的小手在衣袖下握緊拳頭,嫩乎乎的小手好像一個小肉團,她強忍住咬什麼的衝動,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隨即露出苦惱的神情,求助似的轉向林琦:“我不知道該選誰呢?你怎麼看?”
林琦此時很老實地蹲在地上,見易龍龍問他話,正想說出自己的判斷,卻見幼小的女孩衝他狡黠地眨眼睛,頓時有些明白過來。
背對着衆人,身體又正好擋住林琦的臉,易龍龍嘴脣開合,口中發出來的卻是黑髮少年的聲音:“那就讓他們打一架吧!”
接着她自問自答,又再度恢復了自己的嗓音,好像得到了好主意一般,歡快地轉過身來,笑眯眯地對六棵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生物的白菜道:“就按照林琦的建議,你們打一架吧,最後贏的人做我的老師。”
她就是在報復!
原本對自己的想法還有一點兒愧疚,但是聽了這些傢伙滿口屠龍屠龍的,她那點兒愧疚早給屠飛了……不知道殘害珍惜動物是重罪嗎?這個世界就沒有瀕危動物保護法的嗎?
而聽到易龍龍提出的新要求時,不光是五個魔法師,就連剛纔決定甩手不幹的文森,都覺得這點子實在太惡毒太陰損了,這簡直就是在逼着他們自相殘殺。
六顆白菜不約而同地望向林琦,光看這少年的外貌,純淨宛如水晶,卻沒有料到他不動聲色間就出了個這麼惡毒的主意。
易龍龍裝着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很天真地說:“對了,你們要和和氣氣地打哦,不要受傷了。”
事實上,真要全力戰鬥起來,又怎麼可能完全和氣,一點傷都沒有?
猶豫了片刻,道具魔法師自動後退,表示自己棄權,而其他四人,則忽然不約而同地轉向文森,接着,凌厲的風刃破空而去,水蛇從頭頂奔騰而至,文森腳底下躥起火焰,而他眼前,則忽然綻出刺目光輝。
那四個人竟然是在短暫的目光交流中,決定先對付文森這個來歷不明且與他們格格不入的外人。
眼看着四重攻擊同時抵達,易龍龍眼睛被光刺得睜不開眼,心卻緊張的提起來,她雖然想讓文森吃一點虧,卻沒有料想到其他四人下手竟然如此的狠辣。
猝然被太過刺眼的光芒照耀,易龍龍的眼睛被刺得淚水直流,過了好幾分鐘,等混亂的聲音安靜下來,她才重新看清眼前的情形,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原本以爲文森被四人攻擊,八成會重傷死亡,再不濟也會受傷倒地,然而眼前的情形卻是四個魔法師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文森好端端地站立着,身上看不見絲毫損傷。
這個結果,要麼,那四人放水了,要麼,說明文森的實力遠在四人之上,這是毫無疑問的壓倒性的勝利。
誰當老師已經不需言語宣判,易龍龍遵守自己先前所說的話,上前行了一個學生禮:“辛苦老師了,請問老師,我們明天可以開始上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