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之中比易龍龍來的那天要熱鬧不少,屋內坐着不少人,卻沒有一個是鎮上的居民,這些人都隨身帶着武器,比調色盤小隊更符合易龍龍對於冒險者的想像。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上次不是這樣的啊。
易龍龍心裡奇怪着。
雖然裡維叫她儘量不要靠近冒險者,但是此刻都已經進了酒館,再慌忙退出去,反而會遭致懷疑吧?
從桌椅的縫隙中穿過去,林琦的到來吸引了酒館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雖然說冒險者並不是每個都是五大三粗的人物,但是長期刀口上討生活的他們,除非是有很豐厚的身家底蘊修養,否則都會流露出一種在易龍龍看來可以用“草莽”來形容的氣質。
這些冒險者們看起來並不是同一批,從他們的打扮和聚積方式,可以看出酒館裡至少聚積了幾撥人。
有的東西因爲比較而更加凸顯,林琦來到他們之中,鮮明地襯托少年出塵的幽靜,近乎空靈的美貌,一瞬間便吸引了許多視線。
對於投注到身上的視線,林琦彷彿完全沒感覺,他只走近老闆,將兩把房門要是放在櫃檯上,這樣便示意酒館老闆退還押金。
歸還鑰匙的過程很順利,沒花多少功夫,酒館老闆便將餘錢找回,並順便問林琦是否要買一些酒,昨天他們才從城裡運來了上好的蜂蜜酒。
林琦按照易龍龍說的,也不廢話,直接無視了老闆的推銷,抓起櫃檯上的銀幣和銅幣,反手往木箱裡一塞,轉身就要離開。
易龍龍心裡雖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引來這麼多冒險者,但這裡畢竟是是非之地,還是早些離開爲妙。
走到接近門口的位置時,林琦忽然停下腳步,易龍龍心裡奇怪,這兒周圍有太多人,別說是問林琦,她就連湊到箱子邊看情況都不敢。
在林琦腳尖前,一條腿大咧咧地橫着,而腿的主人還伸出一隻手,手上握着酒杯,恰恰放在林琦身側。
假如林琦沒有發現那條腿,走上去被絆倒,接下來便會順理成章撞翻那杯酒,對方便可以順勢發難找茬,這是一些性情兇狠好鬥的冒險者常用的挑釁手段。
冒險者並不都是英雄人物,甚至,他們其中有一部分,品行不那麼端正,比敲詐勒索的流氓好不到哪裡去,像調色盤小隊那樣的隊伍,雖然其排場讓人不敢恭維,但是素質卻是冒險者之中較爲上乘的。
不太幸運,現在林琦遇到的,就是冒險者中十分低劣的敗類,因爲看林琦孤身一人,模樣柔弱但又穿着不錯,便想趁機敲詐一筆。
酒館中其餘人也都朝這個方向看了過來,看到挑事的人之後,不少人都流露出看熱鬧的神情。冒險者雖然時常居無定所,但是這個***裡的人也算是彼此都知道一些別人的情況,他們知道這個挑釁者是一個時常惹事,聲名極惡的傢伙,連帶他的團隊,都帶着讓人厭惡的色彩。
雖然挑釁者的小伎倆沒成功,但以常理來看,任何有血性的人,遭遇到這樣的惡意,都會心有不忿,就算不立即予以反擊,也會與挑釁者發生口角,接下來的衝突順理成章,但很遺憾,林琦偏偏例外。什麼被挑釁啊,或者什麼人的惡意啊,他完全感受不到,甚至也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人要忽然把腿伸出來。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攔在面前的腳,唯一的感想便是這雙鞋子有些破了。
林琦自己腳上穿着的是順便讓兼職鞋匠的裁縫製作的小羊皮靴,柔軟的質地包裹着雙腳,走起路來都很舒服。
看了幾秒鐘,林琦便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擡腳從那條腿上邁了過去。
這樣的行爲比激烈的反擊更能表現出無言的嘲弄,過了一會兒,酒館中幾張桌上爆出大笑聲,還有人嘲笑着大聲叫喊:“傑尼斯,別人根本就沒把你當一回事!”
傑尼斯就是挑釁者的名字,聽到這話,他原本對林琦三分的敵意變成了十分,拔出腰間的彎刀,便猛力朝林琦腦後橫斬過去。
而林琦依舊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地走着,好像不知道自己即將喪命。
伴隨着響亮的金屬碰撞聲,即將斬上林琦腦袋的彎刀被一件飛來的物件大力撞得脫手飛開,待那件東西嵌入了酒館對面的牆上時,衆人才看清楚那是一柄小型手斧。
林琦這時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擲出手斧的人,從酒館角落的桌邊站了起來,並且脫下了遮蔽容顏身體的斗篷,那是一個婀娜高挑的紅髮女性,大約二十五六歲左右,身上穿着合體的暗紅色軟甲,長長的紅色大波浪捲髮以黑色束帶在腦後綁成馬尾,英氣的五官上帶着幾乎讓人不可逼視的威嚴。
和她一同坐在角落桌邊的五個人,身上都罩着和她一樣的斗篷。
她站起來後,酒館裡大半冒險者都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人則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蕾茵娜!”
非常有威嚴的紅髮女性環視一週,最後目光停駐在發起挑釁的傑尼斯身上,以異常沉穩的口吻說:“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不要太過分了。”
傑尼斯似乎十分害怕蕾茵娜,雖然不大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他撿起彎刀,和另外幾人匆匆結帳離開酒館。
替林琦解了圍,蕾茵娜並沒有上來搭話,只收回自己的手斧,朝他點了點頭,便與其他同伴一同走上樓去,看來他們是在這裡住宿的。
易龍龍心裡好奇得要死,究竟是誰跟誰發生了什麼事啊,那個叫蕾茵娜的大姐又是什麼人物?
因此林琦才走出酒館,她便趕緊讓他回去小坐,一來是爲了回去聽八卦,二來,她從空隙裡瞥見剛纔被蕾茵娜趕出酒館的傢伙,正和其他幾個人站在街角,兇狠地望着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