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易龍龍卻不像先前那麼慌張,即便是發覺羅蘭和阿緋同時失蹤,也還能有條理地從頭考慮。?
她一層層地抽絲剝繭,慢慢回憶。?
自從卡卡來訪後,她錯誤地判斷,以爲席格有可能抓她做人質威脅艾瑞克,便刻意加強了別墅的安全防衛,花大價錢購買一套最新的魔法防禦裝置,並且曾經特意讓人試驗過。雖然擋不住林琦和以瑟這樣的,但是這種層次的高手,本來就不在她的防備範圍內,基本上,擋幾個羅蘭,乃至一般的上位劍師,又或者魔導士,都不成問題。?
舊的問題還沒解決,新的問題又出來幾個。?
是不是席格乾的??
假如是他,他已經既然已經捏住了她是龍這個把柄,再抓一個羅蘭就當作是求證吧,爲什麼又牽連到了阿緋??
假如不是席格,又會是別的什麼意外??
再往前看,這一切都是基於席格是幕後黑手的推測,假如這個推測從一開始就不成立呢??
越是深思,便有越多不確定的問題冒出來。?
正好肚子有點兒餓,易龍龍讓女僕準備點心,一邊吃櫻桃派,一邊靜靜等待必要的人手回來。?
等了好一會兒,客廳的雕花白漆木門被一把推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一身氣焰囂張的以瑟,他皺着眉頭。不滿地抱怨:“我今天好不容易纔約到一個女學生。待會就是約定見面地時間。有什麼事快點說。”?
爲了趕時間,他特地直接用空間魔法從學園回來,想着解決了易龍龍地事,還能來得及趕赴約會。?
易龍龍啞然失笑,心裡明白魔王已經很夠意思了,假如她沒算錯,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成功約到人類女孩,卻因爲她的事特意放下。?
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與可能面臨的問題。在聽到易龍龍說羅蘭失蹤的時候,以瑟微微揚了揚銳利的劍眉:“誰說他失蹤了,昨天晚上我還看見過他呢。”當時他不認爲那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壓根不認爲有跟易龍龍交代的必要。?
易龍龍詫異地直起身子,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彷彿是專程應證以瑟地話,羅蘭從客廳旁側的走道里緩步走出來,他神情疲憊厭倦,眼下還帶着淡淡黑影,道:“我沒有離開。”?
易龍龍忍不住朝他身後望了眼。好奇他是怎麼出現的。先前女僕整棟別墅都找過了,就是找不見他,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羅蘭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在地下室。”?
原來如此。找人的時候只找了地面上的部分。倒是把地下忽略了。?
易龍龍鬆了口氣,心說既然羅蘭沒有失蹤,那麼阿緋也可能是有別的什麼原因不見,當然人還是要找的,想着她這麼說出來,卻見紫發盜賊原本就不大好看的神情更加陰沉:“他也在地下室裡。”?
跟着羅蘭來到地下室,易龍龍驚訝地看見,地下室地牆根邊躺着同樣失蹤的阿緋。?
此時阿緋全身赤裸。恢復成了鮫人的形態,他身上纏着沉重地鐵鏈鐐銬,黑色的冰冷金屬壓進他白皙柔嫩的肌膚中,幾乎要勒出鮮血來,他的身體不時微微抽搐,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頰邊,水潤的眼眸空洞無神。因承受不住過大的痛楚。他的目光已經接近渙散。?
看眼前的情形,易龍龍大致明白昨晚上兩人失蹤去幹什麼了。羅蘭把阿緋帶來地下室,可能對他做了什麼慘無人道地事,地下室安設了單獨的隔音裝置,就算有再大的響聲,外面也聽不到。?
雖然阿緋的體表除了捆縛的痕跡並無其他傷痕,可從他不時無力抽搐的身軀可以看出,他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羅蘭。”易龍龍看了看,很快便不忍地扭過頭,沉痛地望向紫發盜賊,“雖然我一向不干涉個人地自由,就算是會導致沒有後代,也是你自己地事,不過,你不該用強迫的手段啊,再說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對身邊地人下手……”?
聽着聽着羅蘭聽出了易龍龍話中的真正含義,漲紅了臉打斷她:“你不要搞錯了,我沒有做這種事。”這誤會太可怕了,他是完全正常的!?
易龍龍滿臉不信:“解釋就是掩飾,你沒事把人家脫光了用鐵鏈鎖起來做什麼?”?
眼看着易龍龍一臉“你別說了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的神情,羅蘭氣急敗壞地叫出聲:“我是在刑求!這小子是內奸!”?
他話音方落,周圍一下子靜下來。?
覺察自己有些失態,羅蘭苦笑一下,從頭慢慢解釋。?
前些天,他發現阿緋的神情有些異樣,基於從前養成的多疑習慣,這些天就下意識地多關注阿緋,正好在昨天,他不敲門進入阿緋的房間,後者發現他,立即將一張紙條匆忙塞入口中,怎麼都沒法讓他吐出來。?
那時候,羅蘭便斷定阿緋是什麼人派來的探子,當時是晚上,易龍龍已經睡下,他暫時沒有掌握具體情況,也不方便告訴她,便趁夜將他押到地下室,企圖用刑求的手段逼迫他說出來歷和目的。?
可是羅蘭怎麼都沒想到,這個外表柔弱的鮫人少年居然這麼硬氣,不管他怎麼折磨他,從昨晚到現在,他都只是發出痛苦的呻吟,卻一個字都不肯說出來。?
羅蘭心中感到深深的挫敗,挫敗之餘,也有遭到背叛的怒意。?
當初翡翠救下來阿緋後,粗心的精靈並不大適合幹照顧人這樣的精細工作,因此照料阿緋的活,有一半是羅蘭幫忙分擔的,就算是養一條狗,養久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眼前的生靈是這麼地接近人類。?
當然,這一點羅蘭就算心裡知道,嘴上也不會承認。?
想起自己居然曾那麼用心地照料眼前的騙子,羅蘭心中恨意更重,針對阿緋的種族特性,他昨晚上給他灌入了幾種藥劑,其中一種是脫水劑,能令他的身體緩慢脫水,這對鮫人而言,是最大的酷刑。?
易龍龍輕輕地嘆了口氣,擺擺手:“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他。”看阿緋現在的樣子,似乎已經神志不清,這個狀態很難溝通。?
羅蘭沒說話,只沉默地取來一杯水,翻轉手腕潑到阿緋臉上。?
無色的**順着阿緋的臉部輪廓流淌,有少許流入微開的嘴脣中,得到水份的滋潤,阿緋的目光逐漸恢復明澈,一看清站在面前的羅蘭,已經受了一晚上折磨的他立即條件反射地開口:“我不會說的。”?
易龍龍走近兩步,輕聲問:“是席格對不對?”?
有了阿緋這條線,她現在可以將前後串聯起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