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鎮在陝西境內,距離西安不遠,也是個不小的城鎮,官紳富戶不少,街上做買做賣,人來人往。趙家老店坐落在北門裡,屬於末等的客棧,因爲地勢偏遠,生意冷清,只有三成房子住了人,還經常拖欠房錢。老闆趙洪江已經五十出頭,看外面天『色』已晚,心裡嘆息,今日好不容易收上來的房錢都交了官稅,預備的酒菜賣不出去又要糟蹋了,廚師夥計都該給月銀了,自己手頭只有一些銅錢,連一貫都不夠,這日子怎麼過?正在胡思『亂』想,外面傳來馬嘶,趙洪江心裡一動,是不是有客人來了?連忙讓夥計出去看看,不大一會兒,夥計領進一人,身材魁梧,衣着很是普通,手上拎着一個大包裹,看不出是做什麼的。趙洪江殷勤招待,問道:“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這位客人答道:“只住一晚,明早便行,安排些吃食,好生照顧我的馬。”趙洪江連連答應,吩咐夥計安排客房,準備酒菜。很顯然,這位客人就是常霄,離開大漠回家,從此處路過,手上的包裹就是從火毒教得來的珍寶。夥計準備提包裹,看常霄隨手拿着,不甚費力,以爲包裹不重,誰知拎了兩三次竟然沒能拿起來,常霄笑道:“你不要管了,先去準備酒菜。”夥計暗暗吃驚,這位客人好大力氣。
好不容易來了客人,雖然不像有錢人也不很窮,自然應該殷勤招待,趙洪江問道:“客官用些什麼酒菜?”常霄不太講究飲食,答道:“不拘葷素,隨意炒幾個菜,一壺酒,下一大碗麪。”趙洪江馬上讓廚師準備,回頭繼續搭訕道:“客官從哪裡來?”常霄笑道:“到大漠去了一趟,準備回家,從此路過。這裡的客棧生意不錯,家家沒有空房,我才找到這裡。”趙洪江搖頭:“客官不知,哪裡是沒有空房,這是看客官穿着普通,沒什麼油水可撈,有意推託。”常霄笑道:“人之常情,他們怕我付不起房錢,這個破包袱也不起眼。”夥計端上壓桌的小菜,常霄並不挑剔,隨口問道:“這裡生意如何?”趙洪江嘆口氣:“勉強維持而已,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常霄看出這裡生意冷清,微微點頭。這時門外一名青年急匆匆走過,趙洪江叫道:“四郎哪裡去?”青年轉頭施禮道:“趙掌櫃,今日身上不便,上次所欠八百錢改日奉還。”趙洪江出門拉住青年道:“我不是問你要錢,今日客人稀少,廚下剩下不少菜餚,扔了怪可惜的,趁沒壞時我們一起吃了豈不是好?”青年這才點頭:“多謝趙掌櫃美意,卻之不恭了。”兩人攜手進店,趙洪江吩咐夥計:“你到廚房說一聲,把今日剩下的菜餚都用上,大家一起吃。”夥計答應着到廚房幫忙,趙洪江與青年到桌邊坐下。
常霄覺得有趣,問道:“趙掌櫃,能否同桌喝幾杯?”趙洪江點頭:“難得客官看得起。”於是把兩張桌子併到一起,擺好座位,拉着青年入座。常霄看出趙洪江是個好心人,有意幫助一二,問道:“趙掌櫃,這個青年是本地人麼?”趙洪江點頭:“這是北門裡的鄭家四郎,久居此地,從前可是大戶人家,不過如今落魄了。”常霄轉頭打量,發覺鄭四郎一臉忠厚,不像浮浪子弟,心裡覺得奇怪,問道:“爲何落魄?”鄭四郎低頭不語,趙洪江嘆氣道:“說起來也是天意弄人,鄭家一向樂善好施,詩書傳家,乃是這裡一等一的好人家。可是如今的世道不好,官府專門欺壓良善,攤派錢糧,抽丁從軍,事事不肯放過鄭家,偏偏鄭家不會爭執,把三個兒子都送去投軍,戰死沙場。只剩下四郎支撐門戶,本來家業已經蕭條,又趕上父親病重,被庸醫榨取不少銀兩,還是沒能救回來。喪事又費去不少,只剩下祖宅,勉強維持生計。四郎的母親身體也不好,時常要買『藥』,家裡的陳設一件件當掉,都送給了『藥』鋪。”常霄問道:“既然詩書傳家,何不應試求取功名?如果真有實學,搏個一官半職豈不是好?”趙洪江搖頭:“客官不知,如今的科舉只是做做樣子,考官看中的是錢財的財,不是人才的才,沒有人情不可能考取功名。四郎應試五六次都沒用,知縣的侄子一共不認得一百個字,卻能得到考官的嘉許,混了個差使,耀武揚威,囂張的很。”這些情況常霄並不十分了解,身在江湖,沒有多少功夫留心這些事。這時廚師做好了菜,燙了幾壺酒,夥計幫忙,擺好酒菜,圍坐在一起。常霄覺得有趣,這些人雖然身份低微,卻比那些達官顯貴真誠多了。
飲酒暢談,鄭四郎喝了酒以後也開始談笑,雖然身處逆境卻沒有怨天尤人,言語中提到,因爲家裡貧困,鄭四郎未過門的妻子悔婚別嫁,成爲富戶的小妾,常霄心裡嘆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難道好人就活該受苦?舉頭三尺有神明,如果真有神明,爲何善惡顛倒如此?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是這報應看不見,『摸』不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員爲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照樣錦衣玉食,子孫昌盛。都說死後要下地獄,平民百姓害怕,那些官員爲什麼不怕?這些問題恐怕沒有什麼人能解答。酒足飯飽,鄭四郎起身道:“家母有病,不能久留,趙掌櫃隆情厚誼,早晚有以報之。”常霄笑道:“這樣的世道恐怕沒有你翻身的日子,難得有緣見面,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在我的包袱裡抓一把,抓到什麼就看你的造化了,趙掌櫃也可以抓一把。”說着把包裹放到一張空桌上。鄭四郎搖頭道:“素不相識,不便叨擾。”常霄笑道:“同座吃酒就是有緣,你不要看我的包袱不起眼,說不準就能達成你的心願。”趙洪江勸道:“既然這位客官美意,四郎抓一把何妨?”也是該着鄭四郎時來運轉,探手伸進包裹,觸手盡是珠玉,雖然看不見,鄭四郎卻感覺的出來,心裡明白,這位客人非同小可。於是抓了一把,看也不看收在懷裡,躬身施禮:“閣下絕非凡人,此恩容當後報。”常霄笑道:“這是上天恩賜,希望四郎能夠達成心願。”鄭四郎點頭,告辭離去。
趙洪江滿心想看看鄭四郎從包袱裡抓出了什麼,可是根本沒看到,正遺憾時聽常霄道:“趙掌櫃古道熱腸,也來抓一把試試。”趙洪江點頭:“倒要看看客官的包袱裡是什麼。”手一伸進去,趙洪江馬上明白鄭四郎爲何道謝了,原來這包袱裡全是珠寶,這麼大一包恐怕可以把全城買下來了。於是也學着鄭四郎的樣子,抓了一把收到懷裡,施禮道謝,常霄伸個懶腰道:“明日我要趕路,這就歇息了。”起身就要走,趙洪江問道:“這個包袱不帶在身邊麼?”常霄一笑:“這裡又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事,不會有人惦記。”趙洪江心道:這還不值錢,恐怕再沒有比這個包袱值錢的物事了。常霄自顧休息,把這個價值連城的包袱丟在桌旁,夥計和廚師不明所以,看常霄的穿着就可以確定這個破包袱裡不可能有什麼好東西。收拾一番各自休息,趙洪江可睡不着,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在燈下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一看之下,立時眼就直了,手上有圓潤的珍珠,晶瑩剔透的水晶,紅寶石,藍寶石,還有中原罕見的祖母綠,貓眼寶石,比較之下珍珠倒是最便宜的。全部出手的話,恐怕要值十幾萬兩,這一注飛來的橫財讓趙洪江興奮不已,不止爲自己歡喜,也替鄭四郎高興,有了這筆錢,考取功名就有望了。這時候趙洪江已經明白,這位客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看着手上的珍寶,趙洪江根本沒有睡意,索『性』來到欄櫃後,不錯眼珠盯着這個毫不起眼的破包袱。這裡面裝着無數人的夢想,恐怕皇帝見了也會垂涎三尺,如今卻真實的擺在自己面前。雖然知道了包袱的價值,趙洪江卻沒有任何貪念,那一把的收穫已經足夠自己逍遙後半生的了,再說看常霄的樣子肯定有非常的本領。面對着天大的財富相信沒有幾個人能入睡,趙洪江也不例外,這一夜非但沒有任何睡意,連眼皮都很少眨,直到五鼓雞鳴。
常霄清晨起牀,洗臉漱口,整衣來到外面,夥計收拾的時候趙洪江才緩過神,這時候正在打算盤,其實心思還是在包袱上。看到常霄連忙招呼:“客官睡得好麼?”常霄點頭微笑:“還可以,趙掌櫃氣『色』不錯,看來要轉運了。”趙洪江施禮:“託客官的福。”夥計可不明白話裡的含義,自顧安排早點,常霄先到外面馬棚照看一下烈焰,這纔回來吃早點。就衝趙洪江不貪心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決定沒有錯,這個人完全應該得到這筆錢。吃完早點結帳,趙洪江一皺眉,按說不應該收錢,可是一旦『露』出馬腳難免被夥計懷疑,傳出去就不好辦了。常霄笑道:“別看我穿的寒酸,這點錢還不在眼裡。”隨手取出兩塊碎銀,趙洪江道:“用不了這許多。”常霄搖頭:“趙掌櫃心好,該當得好報,這點小錢值得什麼。”收拾一番離開淳化鎮。趙洪江眼看着包袱離開自己的視線纔算鬆了口氣,心道:這個秘密對誰也不能說,今後可要多行善事,看來好心真的有好報。這個道理趙洪江相信,常霄可有些懷疑,好心人哪裡都有,幾個能遇到這樣的好機會?自己一人能幫助多少?包袱的價值雖然巨大,比較天下百姓而言也做不了什麼事,這一番經歷對常霄的內心也有一定影響。因爲心裡惦記還万俟嵩的人情,常霄沒有回家,直接到許昌萬仙堂。這裡的人大半認識常霄,殷勤招待,陸文俊一直留守,把常霄讓到大廳。落座後開言:“莊主有何事吩咐?”常霄笑道:“我又不是堂主,怎能支使你?此來專爲會晤令師。”陸文俊點頭:“家師就在附近,午時就能回來。”常霄知道陸文俊頗有才幹,熟知江湖各路人物,於是問道:“我剛從大漠回來,這些天中原有什麼事?”陸文俊答道:“通天堡和齊士真方面沒什麼動靜,丐幫好像內部出了點事,神刀門的段昔雲近日出關,聽說武功進步不少,南海船隊的燕南樓借靈『藥』提升功力,已經成爲南海龍王的接班人。另外有不少人打玉蝴蝶的主意,都被高震輕鬆化解。”
這些事幾乎都在意料之中,常霄不覺得意外,繼續問道:“萬仙堂有什麼事?墨麒麟那邊怎麼樣?”陸文俊微微搖頭:“墨麒麟已經多次要求回總堂,讓我到江南去,家師不肯才耽擱下來。”常霄心裡明白,墨麒麟知道父親準備讓出堂主的寶座,生怕陸文俊搶奪,所以纔要求回來。其實從各方面來看,墨麒麟都比不上陸文俊,這是萬仙堂內部的事,自己管不着。於是只聊一些武林趣事,將近午時,万俟嵩回來,直接到大廳會面。陸文俊已經派人準備了酒宴,富麗堂皇的大廳只有那個破包袱最礙眼,因爲是常霄帶來的,誰也不好提起。酒宴之上萬俟嵩問道:“老弟從大漠回來,拎着一個破包袱何用?”常霄一笑:“這個包袱可不得了,它的神通我都比不了。”万俟嵩當然不信,搖頭道:“老弟縱橫江湖,幾乎無所不能,這個包袱值得什麼?”常霄正『色』道:“我可不是開玩笑,就算當今的皇帝見了它也要低頭。”這麼一說廳上的人都對這個破包袱產生了興趣,憑常霄的身份威望不可能大言欺人。常霄轉頭道:“文俊,你把包袱拿到正中打開,看我說的話對不對。”陸文俊答應起身,近前一拎,已經感覺到沉重,拿到中間,一層層解開,掀起最後一層,五彩的寶光『射』出,陸文俊愣在那裡,這麼大一筆財富就算石頭人也會動心。常霄笑問:“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陸文俊連連點頭:“莊主的話不錯,這個包袱能讓山河變『色』。”別人還沒看到,万俟嵩發話:“文俊,你倒是打開,讓爲師也看看是什麼好東西。”陸文俊答應着把包袱徹底打開,珍寶現出,大廳裡的人吃驚不已,大部分人都驚呆了,這麼大一筆財富竟然裝在這樣一個破包袱裡面。
万俟嵩也覺得驚異,問道:“老弟從何處弄來這麼一大筆財富?”常霄笑道:“我說的沒錯吧,這個包袱比我可厲害多了。”万俟嵩連連點頭:“這筆財富可以讓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兄弟拼命,確實威力無窮。”常霄解釋道:“大漠中巧遇火毒教的人要搶火龍駒,我就把他們掠奪的珍寶搶過來了。”万俟嵩對火毒教略有耳聞,知道這批人頗爲神秘,聚斂了無數珍寶,只有常霄曾經搶回過一批。於是嘆道:“也就是老弟,換做任何人也做不到。”常霄解釋:“當初我答應南海龍王保護金庫,結果被齊士真發覺,財寶『露』了白,沒奈何送給齊士真三車。後來燕南樓有埋怨之意,我才請堂主讓一成價錢給南海船隊,今日就是還這個人情來的。”万俟嵩這才明白,拈鬚道:“想不到燕南樓如此鼠目寸光,老龍王還是沒有選對人。老夫以爲那一成價錢是南海船隊送給老弟的謝禮,竟然是這麼一回事,看來跟燕南樓做生意也要多加小心。”万俟嵩知道常霄的脾氣,不可能欠這麼大的人情不還,於是吩咐陸文俊估算價錢,一件件細算。別人雖然在飲酒,目光卻都盯在珍寶上,常霄只與万俟嵩談笑,若無其事。陸文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早忘了飢渴,仔細估算價值,覈對賬目。忙了半個時辰,只挑出三分之一已經抵消了所有賬目。陸文俊一抹頭上汗水施禮道:“師父,這些已經足夠了。”常霄倒覺得意外,這麼一小堆怎能抵得上三車財寶?陸文俊解釋道:“莊主不知,這一批珍寶來自西域,中原罕見,價值自然加倍,反之中原的珍寶到了西域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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