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曼幽幽地說道:萬堡主,仇大哥,你們別吵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找出陷害我爺爺的兇手。但是兇手未曾找到,自己人倒互相猜疑起來了,這豈不是讓那兇手躲在一旁笑話。曼兒雖然年紀小,修爲淺,但是好人和壞人我還是分得清楚的。我相信在座的諸位與那魔界兇手毫無干系。我想尋找兇手之事暫且擱置一旁,待曼兒爲爺爺辦理後事之後,我再請各位來幫助曼兒……她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決堤。
拿雲聽了羅曼曼這番話,覺得原來那個任性的羅曼曼宛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彷彿一時間就長大了。
他將握在手中那枚冰冷的骷髏戒指悄悄又塞了回去,因爲方纔他忽然無意中碰到腰帶,想起了自己在聚寶山上所得到這枚神秘的戒指,正想掏出問萬離堡主。不料,萬離堡主和仇圖的一席爭論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這枚戒指就是靈堡所丟失的那枚天冥神戒,那自己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萬堡主,不知那枚丟失的天冥寶戒究竟是何樣子?拿雲拐彎抹角地問道。
天冥神戒乃萬年的冰靈鐵精所鑄,爲至陰之寶物,其外形與一般寶戒無二,但是入手猶如含冰,並且那戒面上鑄着一個骷髏頭。這個骷髏頭中封印着數以萬計的、因修真而走火入魔的高級靈人。萬離堡主道。
拿雲聽完心中一驚,不覺冷汗直冒,原來在聚寶山上偶得的這枚戒指莫非就是天冥寶戒!還好自已方纔沒有將它拿出來,否則真的不知如何解釋。
莫非你在哪裡見過天冥寶戒?萬離堡主見拿雲表情有異,不露聲色地問道。
沒,沒有……到這枚天冥寶戒,就能找到害死浮生長老的真兇,因而我想知道這寶戒倒是怎樣的一個寶物。
其實,我心裡最擔心的是這封印着高級靈人的天冥寶戒會落入弒仙盟之手,成爲他們的幫兇。藍姨欲言又止。
哦?萬離其實心中也有這種隱約的擔憂。
來先修界之前,我碰到我的師兄魚戰,他曾勸我歸順已經衝破封印而出的邪羅魔神,並且勸我加入弒仙盟,卻被我拒絕了。藍姨將當時的情況大致地說了一遍。
其實這位女道友的擔心與我不謀而合。萬離堡主說道,自從邪羅魔神意外地解脫封印而出之後,先修界了就出現幾件怪事。先是真境的醉浪仙忽然性情大變,無惡不作;接着我靈堡的鎮堡神器莫名被偷,然後,浮生長老又無緣無故地天人五衰……這一系列的突變莫非與邪羅魔神復出有關?
兩個月之後,歸靈居,月光如銀。
白色的靈人幡旗在風中舞動,八十一根白色的蠟燭迎風搖曳。
一個單薄的身影跪在浮生長老的神位之前,久久不動。
這時,一道金色的亮光劃破夜空,一個身材挺拔的少年馭着劍落到了那單薄身影的背後。
我早叫你不要管我了,你爲何還每晚都來?那跪着的人幽幽地說道,如白銀一般清冷的月光映着她憔悴蒼白的臉。
我不是來看你,我是來看你爺爺。那少年淡淡地說道,他金色面具下的那張臉在痛苦地抽搐着,不知曉是老毛病又犯了,還是因爲悲傷不能自制。他發現自從他在縈塵的指導下學習開闢自己的龍極幻境之後,他臉上的抽搐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着他。
聽說,你和那魔堡的縈塵在同一個幻境中修煉?
魔由心生,只要心中無魔,與誰一起修煉不都一樣?
我不想,也沒有權利去過問你的私事,但是我只想提醒你,縈塵與陷害過你的醉浪仙可是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我也不知自己爲何會信任縈塵,可能她讓我想起了遠在靜水大陸的母親,我發現醉浪仙無情地對待縈塵時,就像我父親對待我的母親。
兩人靜默了一陣。
曼曼,今日是守靈的最後一日了。我希望你能保重身體,從明日起抓緊修煉,再過幾個月,天人之舞試就開始了。
修不修煉已不是最重要的了,如今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陷害我爺爺的真兇!羅曼曼說到這裡,轉過身來,滿臉是淚地望着這個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年,堅定地說道:拿雲,我爺爺臨終前叫你要照顧我,如果你還遵守諾言的話,我唯一的乞求就是請你幫我將這個萬惡的兇手找出來。
曼曼,你爺爺臨終前的交待,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但是,事情有輕重緩急,如果藍姨沒猜錯的話,這事一定邪羅魔神的弒仙盟有關。那麼,你爺爺的事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在先修界這個古老幻境中的修真者都會站出來奮而誅之。
說完,兩人再度沉默。
子夜的冷風低低地呼嘯着,捲起一地落葉。
一陣流星羣劃破漆黑的天空。
看到這一瞬間即逝的流星羣,拿雲心中忽然生出許多人世無常的感嘆出來。
他想起自己到先修界之前還是一個無知的莽撞少年,什麼愛恨情仇,什麼仙魔恩怨,對於他來說都是極其遙遠的事,甚至連聽說也沒聽說過。
但是最近一系列的變故,他才發現在了在人界之外其實還存着無數個江湖。
而通過縈塵的指導開闢了龍極幻境之後,他也漸漸地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紋身隱藏着一個非同尋常的秘密,自己竟然能夠通過幻境召喚古術開闢出一個自己的幻境出來,他把這個幻境叫做龍極幻境。在這個幻境當中修煉,他發覺自己的功力在驚人地增長着,體內的小元神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虛弱,自己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它已經開始強大起來。
自己已經是先修界的一個高手了嗎?他曾經在最深的黑夜中自問。
但是答案卻還在風中飄蕩。
雖然他在縈塵的想忘闕與先修界的第一高手醉浪仙過招,並且似乎毫不遜色,但是,這是不是天緣巧合?自己是不是仍然還是靜水大陸那個普通的少年拿雲?
答案還在風中飄蕩。
你在想什麼?羅曼曼幽幽地問他。
我在想仇圖最近有沒有來看你?拿雲脫口而出,但是說出這句話後,他連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
你不是很討厭他嗎?爲何還會問起他來?
你剛纔不是問我還能不能信守自己對浮生長老的諾言,我已經說過,我能。所以,我覺得仇圖對你好不好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哼!你能管好自己、不要被那魔堡的妖女給賣掉就算不錯了,我的私事用不着你來考慮。羅曼曼恨恨地說。
曼曼說得沒錯,憑你那一點點修爲,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這時,歸靈居中又多出了一個人影。
仇圖!
拿雲冷冷地看着仇圖,那眼神就像野狼在看着森林中普通的野獸,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普通的少年拿雲。
四目相對,空氣中充滿着敵對的氣息。
羅曼曼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這兩個男子,不說一句話。
或許,她的心中更想看到這兩個男子能爲自己證明點什麼,哪怕是像野獸一樣撕殺,她也能得到快感。
仇圖望了望羅曼曼,羅曼曼朝着他點了點頭,那眼神中除了鼓勵還是鼓勵。
靈陌刀從仇圖的背上飛了起來,落在他的手上。
仇圖將靈陌刀在手中祭起,那刀光是蒼白的,光芒中閃爍着一個繞着刀身飛舞的小靈人。
拿雲背上的灼熱感也涌了上來,他看到羅曼曼示意仇圖那種幸災樂禍的眼神,心中一種無名的痛楚比背上的那種灼熱感似乎還來得強烈萬分。
羅曼曼,羅曼曼。他在心中輕輕喊了喊她的名字,然後緩緩地抽出閃着冰冷青光的斷水劍,默默在手中祭起。
去!仇圖大喝一聲,靈陌刀化作呼嘯的刀光朝着拿雲飛來。
斷水無痕。拿雲左手掐訣,右手馭劍,斷水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迎向了仇圖的靈陌刀。
兩股氣流在空中碰撞出了巨大的聲響,一道看不見的能量波,把浮生長老神位周圍的的靈人幡旗衝倒了好幾根。
羅曼曼眼中閃出了一股興奮的光芒,她卻沒有注意到仇圖的靈陌刀在與拿雲的斷水劍相會之後,仇圖的臉色已經蒼白無比,他的身子晃了一晃,勉強地立在原地。
拿雲氣勢不減,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灌輸到斷水劍之中。會過一招,他已經知道仇圖的靈陌刀是至陰的寶物,只要自己將體內的真氣全部轉換成純陽之氣,仇圖就會一敗塗地。這種自由轉換體內真氣屬性的心法,他是從浮生爺爺贈送的那本《上古靈身三注》中所學,在自己開闢龍極幻境之時,他就是用這種心法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果不其然,等拿雲意識到背上太極圈的陽極已經與龍首相對應時,他已將體內的真氣全部轉換完畢,然後一股腦兒注入到斷水劍中。
哇!仇圖捂住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出來。
拿雲目露赤光,緊追不捨,他知曉,仇圖偷學了浮生長老的流靈飛雪神功,接着他肯定又會將這一招使出來。於是,拿雲根本容不得仇圖喘氣,雙手換訣,隨着背上的灼熱感上升到極限,大喝一聲,背上那條青龍已經破空而起,張開大口朝着仇圖攻去。
仇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面前的這個金面少年已經不是剛入先修界的拿雲,彷彿脫胎換骨一般,力量強大得讓人驚訝。但是,他即使現在已經發現這一點,也已經來不及了,那條殺氣十足的青龍已經挾帶着熾熱的火焰朝自己撲來,生死,懸於一線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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