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問道:“那是什麼?”唐詩笑道:“你要知道,這重陽宮的現任主持是做什麼的,他可是國家特一級廚師,他做的新陝菜就算在國內也是第一流的,尤其是素八件,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豆腐做的素肉比真的肉還很吃。”
唐詩伸出舌頭咂吧着嘴,臉上露出豔羨的表情,口水都要流出來。我又好氣又好笑,明知道他不可能是爲了幾口吃的在此,可對他也無可奈何,如果翻臉,這傢伙神秘莫測,自己不一定能得手,他大喊大叫,自己恐怕就凶多吉少。
唐詩絕不提我殺人搶寶的事情,他告訴我,那個主持並不經常做,人家現在畢竟已經是一方大觀的主持,只有高級領導或者極其特別的貴賓纔會偶爾露一些崢嶸,但強將手下無弱兵,這觀裡還有幾個人的手藝頗得真傳。
我不再聽他胡扯,而是想着如何擺脫他,再尋找安身之地,剛伸出頭,卻被唐詩一把拉着,用手指了指,我順着他的手往上一看,一個黑影從一個角門裡一閃而出,此人毫不停留,直奔我們對面的鼓樓。
唐詩輕輕在我耳邊說道:“老七,別緊張,今天有場大戲要看。”我看着他那一臉純真無邪的笑容,突然想起在飯店聽幾個農民說的話,重陽萬壽宮這幾天鬧鬼,莫非就是這些人搗的鬼,我暗暗叫苦,我是來躲災的,不是來趟渾水的。
我看着唐詩,他的臉安詳平靜,我實在不能從他臉上看懂他的內心,這個胖子到底是那路神仙,九龍會還是軒轅家族,不可能是龍家的吧,他的長相和龍家相距太遠,何況和何笑起衝突時,不像是做戲,好象故意在找茬。
此時天已經越來越黑,雨也小了一些,幾個黑影從山門正快速往地往前殿奔去,這幾個人全身被雨衣包裹的密不透風,速度極快,而且利用地形的掩護,只可惜看在我們眼裡,卻顯得十分笨拙。
唐詩尋找一個乾燥的地方,舒舒服服地躺下,從身上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燒雞,他看了我一眼,拽下了一隻雞腿遞給我:“兄弟,有什麼事放不下,死也先做個飽死鬼,人生苦短,那有那麼多憂愁。”。
我看了他一眼,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讓這小子身上無緣無故地背幾條命試試,上一次被追殺王力說是試探我的,可這一次可沒有人試探我了吧,老魯最後一嗓子喊我的名字,喊的是那樣的清脆,那樣的清晰。
我把身後的揹包拿出來,這都是從車上拿的戰利品,還沒等我打開,唐詩的油手就伸了進去,從裡面拽出了一瓶五糧液,他的兩眼放光,可是環顧四周,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打開,而是放到了懷裡?
我很奇怪,這小子怎麼改性格了,他始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低聲說道:“等今天晚上看了好戲再說。”
他的話又勾起了我的興趣,這些人爲什麼來到這裡,從建築式樣來看,這座重陽宮的建築年代大多爲現代建造的仿古建築,僅有的古代建築歷史也不過幾百年,最多清中期,這裡面不可能有什麼值錢的寶貝。
至於全真派天下無敵的武功更是胡扯,以我的歷史知識,王重陽不是金庸先生筆下的什麼宋朝遺民,抵抗金兵失敗才憤而隱居才修建死人墓的,而是因爲參加金人的文舉武舉都落第才修建的死人墓。
我實在猜不透,也不想猜,便也找了個乾燥一些的地方坐下,此時我逃走,有人一喊,便會成爲別人的目標,等他們鬧起來,我趁亂溜走還不遲。
不得不佩服唐詩,一個肥大的燒雞一會的功夫便只剩下一堆雞骨頭,而唐詩還聚精會神地對付最後一根雞翅。
雨已經漸漸停了,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有幾個房間亮起了燈,在鐘樓下面也有路燈,整個道觀被一種陰暗的燈光秘籠罩。我注意到,除了道士們居住的院落,只有最後面的一所兩層小樓還亮着燈。
我瞪大眼睛,卻已經看不見潛伏進來的黑衣人,而唐詩還很悠閒,只是已經慢慢爬了起來,關注着外面,過了半晌,他扭轉頭看着我:“老七啊,不管以後遇到什麼情況,我不動手,你別動手,你太沖動,凡事和爲貴,能不傷人咱就不傷人。”
他滿懷慈悲的叮囑我,加上他肥胖的身軀,純潔的笑容,如果不是我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我真的會產生錯覺,覺得他就是彌勒佛。你很難想像,如此心懷慈悲的人會在雨夜潛入到一家道觀,準備趁火打劫。
我搞不明他準備做什麼,只能被動的點點頭,他又叮囑了一遍,才告訴我,要緊跟着他,不要亂動,還有我手中的匕首,千萬別隨便拿出來,萬一劃傷了人不利於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我已經暗下決心,如果在我數到一百唐詩還沒有閉嘴的情況下,我會一刀把他的舌頭割下來,還好,在我數到七十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非常急促的腳步。十幾個穿着整齊的警察制服的人衝了進來。
我七魂走了六魄,差點沒坐在地上,我真蠢,怎麼會在這裡和死胖子聊起天來。這不是坐等被警察抓獲吧。我蹲了下去,連大氣都不敢喘。
唐詩捂着嘴不敢笑出聲,只是憋的渾身亂顫,我飛起一腳踢了過去,這小子這時還在幸災樂禍,唐詩一邊躲閃,一邊小聲說:“這是假的?”
假警察,我不敢相信,這些人分成幾路,有的奔向道人的宿舍,有的奔向後面的那座小樓,有的直奔中間的大殿。整個重陽宮裡頓時一片喧譁之聲。我注意到,在這些警察後面,有一些黑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不到十分鐘,這些警察便把成羣的道士都驅趕到正殿,唐詩說的不錯,這些人並不是真警察,他們行事作風乾練,但卻走的不是合法程序。行規行路,各行都有各行的規則,警察們如果是執行公務,在現在的情況下,一些必要的程序是不可少的,那怕是裝也要走一遍。
不大一會,幾十道士,還有一些工作人員和保安都被抓進了大殿,其中一個老年道士,身材高大,鬍鬚皆白,雖然狼狽,卻自有一分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