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洞到現在,單單我走的路也有近二百公里,早已經超過號稱亞洲最長的洞穴——貴州綏陽縣雙河溶洞,雙河溶洞現已探明的長度爲146公里,而按照陳世安他們留下的那幅地圖,我走的長度不到他們的四分之一,再加上沒有探明的地方,這個洞穴的長度絕不亞於號稱世界第一長度的美國的猛獁洞。
猛獁洞(mammoth cave)位於美國肯塔基州中部的猛獁洞國家公園,是世界自然遺產之一。猛獁洞以古時候長毛巨象猛獁命名,這個“巨無霸”洞穴截至2006年,已探出的長度近600公里,究竟有多長,至今仍在探索。但前者是溶洞,而這個洞穴卻是在一個地質層面異常複雜的地形中形成的,因此也更加難得。
在前面的岔路口,又再見到了陳世安他們留的印記,但在前面的平臺上發現了激烈戰鬥的痕跡,四處散落的子彈殼,手雷爆炸的痕跡,散發出惡臭的血肉殘跡,觸目驚心。不遠處有半截瘦小的屍體,已經腐爛的看不出面目,但從頭髮到腰的長度可以看出是個女的,而在女屍的旁邊有一頭野獸的半截屍體,比鹿要小一些,只有後半截。
我正奇怪,李大哥一把抓着我:“老七,別那麼多好奇心,我們儘快找到陳世安他們要緊。”徐惠看了一眼,也不斷催促我們繼續前進。我心裡暗暗盤算,就算上堯時代的后羿距今也有4000多年了,如果僅僅是藏身之地,那麼爲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怪物?
在隊伍中,我感覺安全的多了,雖然很疲倦,也很壓抑,但有李大哥在隊伍中,他博學多才,江湖經驗豐富,能侃能編,不但兩位年青人聽的如墮迷霧,就連我也聽的津津有味,有時蝙蝠和徐惠也忙着求證,到也忘卻了我們是在什麼地方。
但這一路上也安靜了許多,除了碰見過幾條水蛇和幾隻灰鼠,其餘再也沒有東西打擾我們的行程,我們邊前行邊尋找陳世安他們留下的痕跡。而遇見的平臺規模也越來越大,雕像越雄偉壯麗。
高奇發現一個龐大的頭顱,這是一個龐大的食肉動物的頭顱,它的頭顱要比我們現在的獅虎要大的多,很象是洞獅之類的動物遺骸,可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顱骨上的圓孔,十分光滑,沒有打磨過的痕跡。
以我有限的知識,這應該是物體高速穿過留下的痕跡,我在秦嶺做考察時,曾經見過被偷獵者打死的羚牛頭蓋骨,上面的彈孔和這裡一模一樣,如果是現代我會毫無疑問的判定,可是這距今已經超過三千五百年了。
我突然想起了龍隨雲曾經跟我講過,他們曾經在一個和有窮氏有關的廟宇裡挖出一個相當於瞄準器的設備,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那就只有一個結論,就是在四千多年前的有窮氏已經掌握了遠程瞄準的校正技術,更有可能掌握了槍支的設計應用。
世界各大勢力不惜血本的尋找、搶奪古代文明到底是爲了什麼,我一直想不明白或是不敢想,他們絕不僅是爲了世界和平,人類文明,而是史前文明很有可能擁有遠超我們能力的先進科技。第三帝國的維希會、日本的山百合還有前蘇聯的特工組織都是爲了這個目的。
我又想起海底古城裡消失的那個民族,他們終究去向了何方,他們強大的軍事經濟實力爲什麼在地球上消失的如此的徹底,按照朱師兄的話,遠古文明中的許多東西在某些方面反映到了神話,有些神話中的故事或許可以讓我們看到歷史的影子。
從加入組織以來,我忙着逃命,我忙着傷心、忙着被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物、各種各樣奇怪的經歷震驚,唯一沒做的就是靜下心來思考,思考我爲什麼會成爲這其中一分子,思考遠古文明與神話、與真實歷史的相互關係。
我終於有時間開始思考,就在這黑暗的洞穴深處,就在這艱難的行軍中,我開始第一次莊重的思考自己的人生與目標,我加入這個隊伍,難道只是因爲自己無聊工作中想尋找一份新的開始,或是陳世安較高的報酬收入和是那份神秘感吸引了我?
我怕死、怕苦、怕累、膽小有時又有點衝動,怯懦中夾雜着一些魯莽,但我怎麼會堅持到現在,到現在還在爲了一個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目標去奔跑、去拼命。我在尋找什麼,我又在躲避什麼。
我突然發現,我從沒有真正認清自己,我似乎很害怕認清自己,我一直在躲避,又一直在尋找,我在躲避什麼,又在尋找什麼。我害怕孤獨,但又躲避熱鬧,我害怕回憶,可又不敢展望未來。我喜歡在這個組織裡,也許是一個又一個冒險行程讓我沒有時間去回憶,去思考,也許是那種相依爲命的感覺驅趕走了我的孤獨。
我跟在隊伍中間迷迷茫茫的往前走,大家依舊在聽着李大哥吹自己的奇聞怪事,吹自己如何勇敢的面對各種困難,在他的描述中,我們眼前的困境只是一場遊戲一樣的徒步旅行。我們所有的人都知道不是,我們在進行一場沒有目的地的行進,甚至是通向死亡的。
但我們只有走下去,哪怕沒有結果,沒有終點、毫無希望。人生不正是這樣嗎,我們從出生都在行走,我們不管如何努力,路如何不同,我們都註定要走向死亡,那我們走的意義又在哪裡,也許就在走的本身。
我們經過的平臺愈加的壯觀,其中一個比足球場還有大,有四層,最中間樹立着壯觀的雕像,周圍陳設着無數的或完整,或殘缺的骸骨。高奇他們最少發現了兩具在近代死在這裡的人,其中一個象猴子一樣,而另一個顯然是一個外國人,頭髮呈現金黃色。
如果有高明的法醫在此,一定能判斷出他們的死因,或者他們的傳奇經歷足夠打動很多人,可惜,我們之中沒有人希望瞭解他們的過去,沒有人關心他們又爲什麼會死在這裡,我們只是匆匆前行,尋找隊友的下落。可是陳世安和他的隊員們依然無影無蹤,只有偶爾留下的一些指示圖形讓我們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