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斯很警覺,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揮了揮手,示意我們安靜,我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麼大的暴風沙還未結束,外面怎麼已經有了動靜,這小小的居民點會來這麼多不速之客,還是他們本就潛伏在這居民點裡,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我悄悄掉過頭,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從縫隙中可以看到外面有一陀陀黃沙在快速地移動,仔細看,會發現他們是人,半截身子潛伏在沙土裡,象一羣在沙漠上飛奔的蜥蜴,他們的外衣和沙土的顏色十分相似。
這些人從門外飛馳而過,一點聲音都沒有。四姑娘打了個手勢,我們兩個悄悄地探出頭,努力向前面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槍聲響了,顯然這些人已經被法瑪爾家族的人發現。
這是什麼人,我扭過臉,卻看見瓦妮婭臉色變得異常慘白,這個姑娘雖然柔弱,但深入基蘇山腹,在地下城逃命,她卻沒有絲毫的膽怯。“是沙民,沙民。”她的聲音很低,似乎稍微大一些就會被別人聽到,引來殺生之禍
。
沙民,這個詞我似乎聽說過,它原來是指中國西北在國共內戰結束後,前政權的軍官士兵逃入沙漠中後,自稱爲沙民,關於這些人的故事我在以後會講到,但沒聽說過在北非的沙漠裡也會有沙民生活。
但納斯的臉色也變的很難看,他告訴我,瓦妮婭說的沙民是一個生活在沙漠中的古老的民族,但數千年來,他們始終披着神秘的面紗,沒人瞭解他們的習俗,他們也被稱爲被神遺忘的民族,也有人說他們是大洪水前的遺族,傳說他們世世代代守護着沙漠裡的一處寶藏,從來不和其它部落發生聯繫,唯一的聯繫就是有人誤入沙民的領地而下落不明。
我們四個伏在牆壁上,原處傳來稀稀落落的槍聲,很快就沒有了聲音,血腥味瀰漫了過來,看來,法瑪爾家族這一次吃了大虧。這些沙民趁着大風暴,偷襲,攻敵不備,只是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對這些盜墓賊大下殺手,雖然這些人死有餘辜。要說埃瑪爾家族的人也不算弱,但在這裡,天時、地利人和皆無,他們也只能算是一些待宰的羔羊。
我們幾個躲在房屋後面,不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敢出去看熱鬧,只能躲在角落裡捱時間,反正我們手裡有水和食物,拖個一兩天不成問題。但四姑娘的好奇心明顯過剩,中間有幾次想看看外面到底怎麼樣了,被我死死捺着,纔算作罷。
天越來越暗,月亮又慢慢升起,外面已經聽不到一點動靜,我悄悄地探出頭,空氣裡的血腥味也淡了許多,整個居民點裡安靜異常。納斯和瓦妮婭的身體雖然在慢慢恢復,但還是萎靡不振,四姑娘和我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整個居民點裡找不到一具屍體,除了在一處殘壁處發現兩小塊噴濺的血跡,沒有一點痕跡,十幾名法瑪爾家族的成員竟然憑空消失了,而居民點附近的幾輛車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兩個很是想不明白,屍體消失能解釋是被拖走了,但幾輛車,尤其是那輛八輪大卡車,我們沒聽到任何發動機的轟鳴,難道這些沙民也把他們拖走了。
還是四姑娘反應快一些,在我耗費了所有腦細胞都不得其解的情況下,她很快就想明白了道理。她指了指幾個沙丘,沙丘一側依稀有拖動的痕跡,我衝四姑娘笑了笑,原來,大風暴捲起的黃沙遇到車輛的阻礙,形成了沙丘,掩埋了這些車輛。
也許這些車輛還可以用,我們能開着它逃出生天,我估算了大卡車所在的位置,站在頂上沿着痕跡往下扒,可是沒多久,就挖出了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身材不高,脖頸已經被砍斷,沒有了腦袋,但從他身上獨特的鱗片狀的皮膚,可以看出是法瑪爾家族的人
。
這一刀非常利索,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而且身體其它部位並沒有顯著的傷痕,要知道在刀法中砍頭是非常困難的,脖頸處有頸骨相聯,而且一般不會暴露在外,劊子手殺人,需要大砍刀,犯人五花大綁,而且有一助手拉着,對準脖頸下嚥喉處用力砍,也往往難一刀兩斷,所以後來歐洲人發明了斷頭臺,利用機械的力量。
在中國各門各派的刀法中,從來沒有一刀是以砍下腦袋爲目標的,也是因爲如此,但此人腦袋卻被一刀砍下,雖然很有可能是偷襲的結果,但這些人手勁之大,行事毒辣可見一斑。
在這個人身體下面還疊加着一具屍體,我伸手想去拉,卻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我本能地身體橫移,撞向了四姑娘,兩個人同時跌到在地,一連串子彈打在我們剛纔所處的位置上。我們兩個接連幾個翻滾,已經滾到沙丘的後面。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手拿一把ak74,他在咆哮,發出如地獄惡魔般的聲音,是個法瑪爾家族的人,不知道這小子怎麼躲過了沙民的追殺,想想也有可能,畢竟他們是法瑪爾家的人,善於打洞,可能當時鑽在那個角落也未可知。
“你誤會了。我們是過路的。”我急忙喊了一聲,卻換來了一梭子彈。“他聽不懂你說什麼,別費勁了,出去幹掉他。”四姑娘這時候也忘不了搶白我。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這是孔夫子的話,我雖然對孔老二並不感冒,但這一句話還是很贊同的。
我並不吭聲,對方有槍,我只有一根笛子,如果對方沒有子彈,還可能比劃比劃,但是對方有子彈的情況下,他真的就只是一隻笛子。
我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回答我的依然是子彈,ak74一般也就是30發子彈,我在等待他子彈打盡後,再找他比劃比劃,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個人又狂吼了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步槍飛出了老遠。
我們兩個人同時伸出腦袋,這個人倒在地上,還在掙扎,嘴裡還在狂吼,可是聲音卻越來越小,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我首先把槍撿到手中,拉下彈匣,還有子彈,我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