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爲剛纔雙頭巨蛇的緣故,天星門的人沒有一個對道宗還有好印象了,因爲求天應的反應也被人理解成了同仇敵愾而已。
不少人,還偷偷給求天應鼓了鼓掌。
雷朋的臉色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的身上,玄力還是不斷匯聚着,一副就要動手的模樣。
陳昊挑眉。
他還從來沒有看見過求天應出手,陳昊曾經私下問過張三,求天應的實力究竟如何,張三都是一副並不在意的語氣說也就是長老的實力啊。
但當陳昊問得更仔細一些,想知道到底是武師還是武士之類的何種境界時,張三卻一下子支支吾吾起來。
半晌,纔在陳昊的追問之下,說了實話。
原來,從來沒有人見過求天應出手。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是長老的位置。
他彷彿是外峰一個特別的存在,待人和善,但從不與人深交。
以至於哪怕是別的長老,都跟他並不熟悉。
唯一對他孰知的,恐怕就只有掌管外峰的藍長老了。
藍長老不動聲色地站了出來,正好擋在了求天應和雷朋中間,將雷朋憤怒的目光給隔擋開去,“雷長老,你們道宗到這裡,長途跋涉,還是先去休息吧。”
說完,也不等雷朋再說什麼,已經吩咐了下去,“李長老,帶他們去住的地方。”
雷朋臉色陰沉地盯了求天應一眼,冷哼一聲,袖子一甩,怒氣衝衝地跟在了李長老身後。
張三吐了吐舌頭,“看不出來,求長老還有這麼帥氣的時候。”
“帥嗎?”陳昊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求長老的態度爲什麼會忽然間變得這麼強硬,但是,這種態度,無疑是觸怒了雷朋。
看來明天的比試,結果究竟如何,還未可知啊。
陳昊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李長老帶着道宗來的衆人朝着山下走去。
恆殊殿外的廣場,沒一會兒就只留下了道宗的一名長老和站在這名長老身邊的一男一女兩位弟子。
陳昊偷偷猜測了一番,想必這兩個應該就是這次道宗來的人中最爲厲害的兩人了。
就在陳昊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心裡一個靈機,忽然注意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識地一擡頭,陳昊就看見那位長老身邊的妙齡女子對着自己脆生生地笑了笑。
陳昊面無古怪地收回了目光。
他可以肯定,自己和這人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她怎麼會注意到自己?
陳昊可是知道,自己無論是外貌還是裝束,在衆多的弟子中間都算不上出色,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女子到底是看到了什麼。
陳昊偷偷握了握拳,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生出了警惕之心。
“師妹,在看什麼?”那女子身邊的少年側過頭去,笑吟吟地問道。
畫媚身爲道宗修行媚術的佼佼者,哪怕是武士境界的人,對她的媚功都是極難抵抗,但是陳昊居然是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沒有絲毫反應的移開了視線。
這讓她難免詫異起來。
畫媚摸了摸自己的臉,頗有興趣的盯着陳昊,笑了笑,“一個有趣的小傢伙。”
男子順着畫媚的視線看了過去,見到陳昊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不由冷哼了一聲,眼裡閃過一抹殺意。
他可不允許,有任何別的男人,在畫媚心裡佔據了比自己還重要的位置。
“齊天寶。”藍長老突然來了口。
陳昊一聽這個名字,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齊天寶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弟子在。”
齊天寶相貌英俊,穿着不凡,實力更是不俗,這麼一站出來,頓時將道宗方纔那些少年給比了下去。
藍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最怕的就是道宗那羣妖孽,動搖了天星門弟子修練的本心,好在能進去天星門的,都不是凡夫俗子,先前的沉迷,不過是因爲第一次見到媚術的厲害而已。
藍長老這樣想着,已經吩咐了下去,“李長老會負責招待道宗了幾位長老,至於道宗的弟子,就由你好生招待了。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這次歷練的名單裡面,可就沒有你了。”
“是,弟子領命!請長老放心!”齊天寶恭恭敬敬地回到。
此刻他的臉上,哪裡還看得出來絲毫那天在坊市交流會上,鐵了心要殺死陳昊的陰毒狠絕。
藍長老對齊天寶顯然是十分喜愛,他點了點頭之後,對着道宗剩下的那兩名弟子說道,“你們道宗弟子若是有什麼需求,可直接和齊天寶說。天星門一定會竭盡所能,滿足各位的需求。既然來了天星門,就希望你們把這裡當做家了。”
剩下的那名長老撇了撇嘴,“藍長老,你這樣擺明了要挖人,恐怕不好吧。”
藍長老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那長老也帶走了。
長老一走,壓在各位弟子心頭的重壓也放了下去。
道宗留下的那一男一女又十分美貌,縱使沒有媚術的影響,還是讓不少弟子趨之如騖地圍了上去,大獻殷勤。
先前和李長老去的弟子也有不好偷偷溜了回來。
想來和回住處相比,他們一個個都精神得很,只想在天星門多看看,要知道,道宗和天星門相隔幾十千米,要不是這一次有雙頭巨蛇,他們恐怕都不能這麼輕易到天星門來。
在最開始的恐懼過後,也有些膽子比較大的天星門弟子,湊到了雙頭巨蛇面前,圍繞着仔細觀望。
這種大型的魔獸,可是他們生平第一次看見。
陳昊看着熱熱鬧鬧的衆人,不太願意湊熱鬧,但是長老又沒有下令說他們可以離開了,陳昊只好挑了一處角落,靠在牆上,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曬着太陽。
說起來,這種悠閒的日子,陳昊已經太久沒有享受過了。
自從開始了修練之路,陳昊就像是一匹最爲勤勞的馬一樣,整天都在轉悠着,上一次,更是直接閉關了兩個月。
真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陳師弟,怎麼不去和道宗的弟子玩玩?”王麻子忽然出現在了陳昊身邊,她就着地上坐了下去,學着陳昊的樣子,把頭靠在了恆殊殿的牆頭上,微微眯起了眼,享受着這難得的悠閒時光,“道宗弟子的修練速度,可一直都是讓人嫉妒的,能和他們多多交流,想必對陳師弟的修練,也是大有益處。”
陳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師姐呢,爲什麼不去?”
王麻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最後說道,“求長老曾經有一個弟子就是死在道宗手上,我們幾個,跟着求長老時間長了,雖然沒有被他收爲弟子,但心裡已經將他當做師傅看待了。他不待見道宗,我們自然也是看不順眼。”
說着,王麻子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
陳昊眼珠子一轉,故作平靜地問道,“哦,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弟子,才讓求長老這樣的老好人,居然對道宗這麼大一個宗派都仇視起來。”
王麻子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我們進門得晚,對那件事,也不是太清楚,還是聽外峰的其他弟子偷偷談起的。不過,說起來,你倒是有些像求長老以前的那個弟子的。”王麻子笑了笑,“一樣的貧困出身,一樣是孤兒,一樣老實,勤奮,一樣在修練的路上,跟不要命似的努力。”
陳昊挑了挑眉。
他有些明白過來,求天應爲什麼會對自己刮目相看了。
不動神色地收起了眼裡的驚訝,陳昊說道,“師姐也很努力啊。”
“我跟你們不一樣。”王麻子看着天上的白雲,幽幽嘆了一口氣,“我就想這麼渾天度日地過着,不知道爲什麼要修練,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說起來,也許是我根本不喜歡修練一途。聽說,越是修練到後面,修煉者會變得越是冷漠,嗜血。我不想變成那樣。人要是修練了一輩子,最後卻變成了沒有感情的修煉者,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陳昊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只有堅持自己的本心,纔是修練的正道。”
王麻子搖了搖頭,“我比不上你們。”
說完,王麻子看着陳昊,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眨了眨,最後笑眯成了一條細縫,“師弟你的修練天賦,比我看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出色,想必明日小試,一定可以順利奪得一席之地,加入內門,獲得歷練資格,最後進入中峰。”
陳昊失笑,正要說話,忽然神色就是一動。
一股比剛纔畫媚帶給他的更加惡毒的眼神牢牢地鎖定了他。
陳昊本能地一回頭,就看見齊天寶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陳昊心頭一凜,就聽見了齊天寶低沉,陰狠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道宗的師兄弟,大家放心,來者是客,既然你們到了我天星門,餵食雙頭巨蛇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必你們再親自進行了。我天星門內,正好有一個人,是奴僕出身,這種事情交給他做,是再合適不過了。”
“如此一來,就麻煩齊兄了。”畫媚身邊的男子拱了拱手。
陳昊眼睛一眯,他隱約間察覺到齊天寶是在打什麼主意了。
果然,齊天寶的視線很快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陳師弟,不知你可否願意接受這任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