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知道這次讓凌魚歌等天組成員過來,自己的身份是徹底瞞不住了,當然,此時此刻,萬一也不再去想隱瞞了,萬一已經決定向青龍請辭,他不想與父親爲敵,但如果是那樣,萬一又違背了當初對天一的承諾,雖然有些糾結,但萬一還是選擇維護自己的父親。
面對凌魚歌的詢問,萬一只好將自己接任天組組長的事簡單說了一遍,聽到上任組長天一的死,凌魚歌等人心頭黯然悲慼,其中,最爲神傷的要數是凌魚歌了。
萬一不知道,凌魚歌能進入天組,完全是因爲當初天一一次無意中發現凌魚歌體內的異能種子,而後還爲凌魚歌介紹了一位隱世的師傅,凌魚歌方纔能在短短的時間中掌握那種意念攻擊的能力。
對於凌魚歌來說,天一就是她的半個師傅加半個大哥,聽着天一死前竟然變成了一位落魄的老頭,凌魚歌如何能不神傷,西南天組的組員都知道,天一實際上是一位三十多歲,而且十分英俊的男子。
看着凌魚歌等幾位天組成員悲慼的樣子,萬一完全能感受到上任組長天一與凌魚歌等組員的感情,萬一微微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凌魚歌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魚歌,別太傷心了,相信天一大哥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不開心。”
凌魚歌一聽,一抹眼淚,擡頭看着萬一,一臉堅定的說着:“組長,我要爲天一大哥報仇,一定要殺了苗黎族的大巫,一定要!”
這一次,凌魚歌沒有叫萬一爲‘姐夫’,而是稱呼萬一爲‘組長’,可見凌魚歌的決心,萬一當即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爲天一大哥報仇的,苗黎族大巫,他跑不了。”
當萬一等人回到雲江,天已經快黑了,萬一讓其餘天組成員各自散去,看着擼哥那傢伙屁顛屁顛的跟在樑琴的身後,萬一心領神會的一笑,而後和凌魚歌以及胭脂回到了當初租住的屋中,凌魚歌的小姨凌雪嬌還等在房中。
“回來啦。”凌雪嬌打開門,對萬一三人微笑着打招呼。
“雪姨。”萬一一看到凌雪嬌,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這個爲自己父親守候了足足二十年的癡情女人,不知道她知道父親的消息後會如何,萬一不忍心隱瞞她。
蓉城一行,凌魚歌也的確累了,再加上萬一又說起當時遇上天一的情況,此刻凌魚歌的情緒仍然十分的低落,胭脂在唐門等萬一,熬了一夜,心神也是很疲憊。
招呼着凌魚歌與胭脂二女去休息後,凌雪嬌想去張羅晚飯,這段時間,她閒來無事,也就做做飯,萬一卻叫住了她:“雪姨,我有話對你說。”
“哦,什麼事?”凌雪嬌轉過身,看着萬一。
看着凌雪嬌,萬一心頭有些苦澀,只覺得凌雪嬌這些年實在太不容易了。
萬一整理了一下思緒,而後方纔說道:“雪姨,我有他的消息了。”
“什麼?”
凌雪嬌的心絃猛然一顫,她如何能聽不懂,她這次從凌家出來,就是爲了尋找那個人,而這事也只有她和萬一知道,此刻萬一說起,凌雪嬌神情大動,上前一把抓住萬一的手臂,激動的問道:“他在哪裡?告訴我,他在哪裡?”
凌雪嬌因爲情緒太過激動,手上的力道不自然的加大,指甲幾乎陷入了萬一的手臂皮膚之中,看着凌雪嬌一臉的急切,萬一只感覺鼻子沒來由的一陣酸楚,低聲說道:“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他今晚就會來。”
“真的,他真的會來?什麼時候?他還好嗎?”凌雪嬌的淚早已經無法自控的滑落而下,激動得問了好幾個問題,抓着萬一的手仍然沒有鬆開。
他還好嗎?
萬一心頭一陣苦澀,這些年,父親過得絕對不好,想起父親這些年的非人痛苦,萬一的眼眶也溼潤了,聲音有些嗚咽的說着:“他……他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
凌雪嬌身軀微微一顫,連忙問道:“他怎麼了?你說,他到底怎麼了?”
“他如果來了,你親自問他吧。”萬一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凌雪嬌說,這二十年的等候,二十年的執着,萬一想來,應該讓凌雪嬌和父親親自談談,他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
凌雪嬌沒再說話,她緩緩的鬆開了手,微微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眼淚不斷的滑落而下,這一刻,凌雪嬌的心的喜悅絕對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二十年的等候期盼,終於,終於要再次見到他了。
良久,凌雪嬌突然破涕爲笑,而後對萬一說道:“萬一,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帶來了他的消息。”
“雪姨,你不用謝我,實際上我應該……”
不想,萬一的話還沒有說完,凌雪嬌已經轉身飛速的向屋內跑去了,萬一一怔,這,這是什麼情況?
萬一只好坐在了沙發上,他要等,等着父親的到來,他知道,父親一定會來這裡。
萬一也享着這閒暇,從龍戒中拿出了手機,開機後,一看手機上竟然有好些條短信,有胖虎與牛子衝的問候,也有藍若冰的詢問,詢問萬一蓉城的事,這一次,萬一並沒有讓藍若冰過來,萬一想來,藍若冰要照顧小丫頭,而且還有一個洛悠悠。
想起小丫頭,萬一心頭一陣溫暖也是一陣歉疚,他之前答應過藍若冰要過去看小丫頭,不想,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明天應該過去一趟了。
接下來,萬一又看到了幾條短信,竟然是蕭吟月發來的,短信上,蕭吟月說要約他出去見一面。
想起蕭吟月,想起那個無法說話,但卻對自己動了感情的女子,萬一心頭也是一陣歉疚,萬一還記得,那一次,就在這個小區中,他對蕭吟月攤牌,說對蕭吟月的感情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之情,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爲萬老頭身前對蕭吟月的資助。
萬一卻沒想到,就是那一次的攤牌,會讓蕭吟月引發了先天的心臟病,險些讓蕭吟月喪了命,如今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萬一想來蕭吟月應該是走出來了,她約自己出去見面,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不過,避着也不是辦法,萬一正要給蕭吟月回個信息,卻見凌雪嬌從房內走了出來。
萬一頓時感覺雙眼一亮,整個人都楞了,眼前的凌雪嬌一襲白裙,一頭長髮披散在肩上,原本就絕美的臉,微微施了一點粉黛,讓她那本就宛如清水芙蓉的氣質更顯清新與唯美,這一刻的凌雪嬌,凌雪嬌儼然就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得讓人窒息。
“好看嗎?”凌雪嬌看着萬一愣神的樣子,輕聲問道。
“好看,好看!”
萬一下意識的說着,不過隨即就意識到不對了,暗罵一句,這可是長輩,自己怎麼能這樣看着凌雪嬌呢,但這也不能怪萬一,只是此刻的凌雪嬌太過唯美了。
“雪姨已經老了。”凌雪嬌款款上前,微笑着說着。
“不,雪姨一點不老,誰敢說雪姨老,我抽爛他的嘴巴。”萬一急忙說着。
“撲哧。”
凌雪嬌一笑,那一笑之間,更是傾國傾城,萬一趕忙將眼神微微挪開,他深怕自己再多看凌雪嬌一眼,心頭會生出邪惡的想法,那樣就罪過了。
不過在這一刻,萬一算是明白凌雪嬌剛纔突然向房內跑去的意思了,凌雪嬌是想將自己最美的時刻展現在辰野的面前,一個女人,當得知一個男人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是去整理自己的容顏,足以說明,那個女人深深的愛着那個男人。
這份深情讓萬一心頭感動萬分,他甚至迫切的希望,父親能和凌雪嬌走在一起,不要辜負這個苦守了二十年的癡情女子。
凌雪嬌坐在了沙發上,看着萬一問道:“對了,萬一,剛纔我忘記問你了,你見到了他,你有沒有問過你和他之間是不是?”
萬一一點頭,說道:“雪姨,剛纔我也沒來得及說,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我看了那張照片,我也不會如此肯定,我就是辰野的兒子。”
“真的,你真的是他的兒子?”
凌雪嬌一驚,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隨即面上卻微微一變,是啊,這個問題她早就想過了,萬一真的是辰野的兒子,那就說明辰野已經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合了,難道當初他的失蹤,就是因爲那個女人嗎?
凌雪嬌心頭一陣酸楚,雙眼不自然的蒙上了一層水霧,而後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你媽媽是誰?你知道嗎?”
萬一當然能想到此刻凌雪嬌的想法,但這事還是隻有留到父親來的時候親自給她解釋了,不過,萬一還是說道:“我媽媽叫軒轅雨喬。”
“軒轅雨喬,多美的名字啊,她一定很漂亮吧?”凌雪嬌下意識的問道,這是每個女人的共性,當心愛的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走在一起時,女人都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的去比較。
萬一微微仰頭,看着陽臺外的黑夜,輕聲說道:“我記不起媽媽的樣子,但爸說,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最漂亮的女人,最漂亮的女人……”凌雪嬌喃喃重複着,心頭越發酸楚,情人眼裡出西施,當一個男人深愛着一個女人,男人都會說那個女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萬一突然意識到自己剛纔那句話肯定已經深深的刺激到凌雪嬌,甚至傷到了她,當即急忙說着:“雪姨,爸當年的失蹤也是事出有因,我相信,爸的心裡一定有你。”
“有我?”
凌雪嬌苦笑了一下,有些失神的說着:“二十年了,二十年了,爲什麼他從來沒找過我,我只想等他一個答案,真的,只是一個答案。”
聽着凌雪嬌失落的語氣,萬一已經不知道如何去說,而就在此時,一團黑霧突然飄落到客廳外的陽臺上,一個身着黑色寬大斗篷的身影出現在陽臺上,仍然是那個骷髏面具,但萬一知道,父親來了。
“爸!”
萬一急忙起身向前迎了過去。
“凡兒。”
辰野語氣有些顫抖的呼喚了一聲,這一天,對於辰野來說,等得實在太長了,比那過去的十多年還長。
父子倆緊緊的抱在一起,雖然只是分別一天,但對於父子二人來說,都是煎熬。
“雪……雪兒?”
當辰野的眼神落在了已經站起來的凌雪嬌身上,辰野渾身一顫,聲音顫抖的喊了一聲。
“辰哥,是……是你嗎?”
凌雪嬌雙眼緊緊的盯着辰野面上的那個骷髏面具,她的聲音嗚咽,她的淚,不自禁的滑落而下,她的腳步,下意識的向辰野走了過去。
萬一鬆開了辰野,而後說道:“爸,雪姨,我想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