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本想出言奚落薛馨兩句,不想,卻注意到眼前這個狂徒的雙眼竟然呈現出一片詭異的黑色。
而萬一更記起了當時前往省城發生的那次意外,客車上的那個司機,雙眼也是這樣一片黢黑,宛如兩個黑洞。
萬一意識性的覺得這兩者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這纔想走近去看看,這可讓在牢籠外等待的薛馨與楊帆嚇了一大跳。
薛馨本來也就是想看看萬一進去後,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糗樣,實際上也沒有要害萬一的意思,不想,萬一竟然向那狂徒靠近了。
此刻,她已經忘了和萬一的賭約,一顆心不自覺的系在了萬一的身上,隨着萬一前進的步伐而劇烈緊張的跳動,而她握着遙控器的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楊帆就更不用說了,手心中早已經是冒出了冷汗,他只祈禱,祈禱別發生什麼意外。
“呵呵!”
看着萬一走進,那狂徒詭異的笑了起來,磨牙咧嘴,萬一能清晰的看見那張嘴中,牙齒縫間還殘留着的類似肉末之類的東西。
但這並不影響萬一的腳步,此刻,他已經踩在了落地的鐵門之上,距離那狂徒也不過就一兩尺遠了,萬一仔細的看着那一雙黢黑一片的雙眼,極力的想要在這雙詭異的眼中看出點什麼。
牢籠外,看着萬一與那狂徒靠得如此的近,薛馨與楊帆大氣都沒敢出一聲,二人的心絃早已經緊繃到了極點。
“鐺!”
“吼!”
突然,一聲類似鐵鏈斷裂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又是一聲震耳的咆哮聲傳出,那狂徒的右手竟然硬生生的將鐵鏈給震斷了,那滿布乾涸血跡的右手猛然向萬一的胸口抓去。
牢籠外,薛馨與楊帆緊繃的心絃猛然一陣,薛馨更是嚇得手一抖,大拇指本能的向下一按。
那沉重的鐵門竟然一反常態,瞬間就屹立而起,原本就站在鐵門上的萬一立刻被迫向那鋼鐵盒子中滑落而去。
“哐當!”
鋼鐵之門瞬間關閉,同時,萬一與那狂徒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後。
“啊,隊長,快,快開門,開門!”楊帆大驚,趕忙對薛馨喊着。
“啊!”
薛馨還在剛纔的驚駭中沒回過神來,被楊帆這麼一喊,右手不自然的一抖,遙控器直接落在了地上。
楊帆趕忙衝過去撿,薛馨也彎下腰,二人的頭猛然一下撞在了一起,同時捂着頭向後退去。
二人楞了那麼一兩秒後,竟然又不約而同的向遙控器衝去,二人此刻都是關心則亂,詭異的巧合,二人再一次碰在了一起,又向後退開了。
“我來!”
薛馨喝了楊帆一聲,衝上前去彎腰一把抓起地上的遙控器,趕忙將開門按鈕給按了下去。
沉重的鋼鐵之門再一次打開,薛馨與楊帆齊齊緊張的瞪着那下落的鐵門,他們只希望,這鐵門放下後,能夠看見萬一完整無恙的身影。
這一刻,薛馨二人同時覺得,這鐵門放下來的速度竟然是那麼的慢,彷彿用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
終於,鐵門完全放了下來,鋼鐵盒子中的情形呈現在二人眼前,只見萬一與那狂徒相擁站在其中,畢竟,這盒子的空間太小,容納兩人已經顯得有些擁擠了。
而從外向內看,只能看見萬一的背影,不過,在萬一的後背,那狂徒染滿乾涸血跡的右手卻死死的抓在萬一的背心上。
薛馨與楊帆這個角度,無法判斷出,那狂徒的右手到底有沒有抓進萬一的體中,甚至,他們連萬一的生死都不知道。
“快,快進去!”薛馨趕忙打開外面的門,當先衝了進去,楊帆緊跟在後。
來到了囚籠內,極度的緊張之下,薛馨只感覺自己的喉嚨很是乾燥,忍不住嚥了嚥唾液,而後語氣顫抖的喊道:“萬……萬一,你……你沒事吧?”
“師傅?”楊帆也喊着。
二人就那麼愣愣的看着,幾秒鐘後,萬一終於動了,只見他徑自轉過了身,而原本抓在他背心上的那狂徒的手也無力的垂落而下,萬一大步從內走了出來。
“嘩啦啦!”
緊接着,那狂徒猛然一下癱倒而下,但由於他的左手還被鐵鏈束縛,致使他只能跪倒在地,而頭卻已經無力的耷拉而下。
“師……師傅,你沒事?”楊帆嚥了咽口水,問道。
萬一微微一笑,說道:“你很想爲師有事嗎?”
“不,當然不是。”楊帆趕忙搖頭說着。
萬一轉頭看着臉上明顯還掛着擔憂神色的薛馨,沉聲道:“牛牛,你這太不厚道了,是想坑死我的節奏嗎?”
薛馨也意識到自己這次的確有些過了,差點就將萬一給害死了,頓時無比愧疚的對萬一說着:“萬一,對不起,我……”
萬一一擺手,說道:“我能理解你,女人嘛,在處理一些突發情況時,肯定有些慌亂,正常,別往心裡去。”
薛馨一聽,頓時又要發火,我是女人又怎麼了?王八蛋,看不起女人嗎?我剛纔也只是稍稍緊張了一點而已。
但薛馨還是將火壓了下去,畢竟,這事的確是她最初有報復萬一的心,而且在關鍵時刻,有些掉鏈子,當即只說道:“你沒事就好,那傢伙呢?”
“死了!”萬一平淡的說着。
“哦!”
薛馨實際也想到了,不過,剛纔鐵門被關,也就是十多二十秒的時間,在那狹小的空間中,危險係數自然不用說,但萬一卻將那狂徒給殺了,手段讓薛馨有些驚駭。
其實薛馨哪裡知道,在鐵門關閉的那一剎那,萬一就已經將那狂徒給殺死了,他只出了一掌,打在那狂徒的心臟要害,直接將心臟給震成了碎末,死得不能再死了,而那個過程,充其量不過幾秒鐘。
“牛牛,別忘了我們的賭約,來,喊一聲‘教官’聽聽。”萬一一臉笑意促狹的看着薛馨。
薛馨一怔,不過,她雖然脾氣火爆,但卻是個輸得起的人,當即低聲喊了一句:“教官。”
“什麼?我沒聽到。”萬一身子一側,右手放在耳邊,一副沒聽清楚的樣子。
“教官!”薛馨知道這王八蛋又在捉弄自己,一咬牙,聲音稍微提高了點,喊了一句。
“還是沒聽清楚啊,很久沒掏耳了。”萬一再次裝着。
薛馨一咬牙,身子猛然一探,對着萬一的耳朵猛然一聲大吼:“教官!”
萬一趕忙向後一縮,掏了掏耳,說道:“你河東獅吼啊?”
“這下你該滿意了吧?”薛馨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火氣燒到了頭頂了。
萬一立刻正色道:“注意你的態度,態度,你不會輸不起吧?”
“誰說老孃輸不起了?”薛馨立刻大聲回道。
萬一卻漫不經心的說着:“溫柔,溫柔點,在本教官面前溫柔點。”
看着萬一那不可一世的得意樣子,薛馨恨得牙癢癢的,奈何,自己的確是輸了,忍,老孃忍!
看着薛馨不說話了,萬一這才收起了玩笑,說道:“牛牛,楊帆,這人情況不簡單,這件案子不是你們警方能應付的,如果還有此類案件發生,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切,通知你,現在唯一的線索都被你斷了,本來還指望你看出點……”薛馨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急忙斷了後話。
萬一也懶得去拆穿她,只說道:“天恐怕要亮了,我得回去休息一會啊,苦命的人啊,你們不用送了,處理善後事宜吧。”
“誰稀罕送你。”薛馨冷冷的說了一句。
萬一走後,薛馨按下了另外幾個遙控按鍵,剩餘的三道鋼鐵牆壁也放了下來,她與楊帆同時上前查看,說實在的,二人都很好奇,萬一到底是憑什麼手段殺了這個狂徒的。
然而,當二人看見那狂徒的背後高高凸起的骨頭,以及那最後一扇鋼鐵牆壁上,那一道清晰的掌印時,二人只剩下面面相覷的份了,從彼此眼中,出了看到驚駭,還能有其他嗎?
薛馨不僅想着,萬一到底是不是那個在學院擊退蠱樹的神秘組織的組長?
早在陳耀事件時,薛馨就已經懷疑萬一的身份了,但苦於一直沒有證據,這次又見萬一那可怕的實力,要知道,那可是五寸厚的鋼板啊,萬一竟然能在上面留下那麼一個清晰的掌印。
更可怕的是,萬一那一掌,分明就是透過那狂徒的身軀,也就是說,打在鋼板上的只是萬一那一掌的餘威。
太可怕了,這還是人嗎?
薛馨不僅對楊帆說道:“楊帆,你這個師傅,身份恐怕不簡單!”
楊帆立刻臭屁而得意的說道:“當然,我早就說過,我師傅是武神轉世來着,隊長,這下你信了吧?”
薛馨除了白楊帆一眼,還能做什麼呢?
不過,薛馨卻想起了剛纔萬一走時留下的那一句話:這件案子不是你們警方所能應付的。
莫非,莫非萬一真的是那個他?
萬一走出分局,眉頭一直緊縮着,剛纔他被薛馨意外關到那鋼鐵盒子之中,那狂徒一爪向他抓來。
萬一本能的撐開‘天盾’,不想那狂徒一爪抓在他的‘天盾’上,竟然造成了他‘天盾’一陣顫動。
萬一能看出,那個狂徒既不是武修,也不是異俢者,更不是醒魂者,可說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一個普通人竟然能有震動他‘天盾’的力量,這不能不讓萬一感到驚駭,同時,也覺得這案子恐怕不簡單。
但現在,最後這條線索也被自己給斷了,除非是再有案子發生,否則,還真是無從調查下去了。
咦,不對,上次前往省城,那個客車司機,他會不會也是和剛纔那個狂徒一樣的情況呢?
萬一不僅想起了一個人,如果請他幫忙打聽打聽,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那個司機。
天,漸漸亮了,萬一擡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莫名的感覺有些心緒不安,看來的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