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原本平穩快速的行駛在高速路上,誰曾想,司機卻毫無徵兆的趴在了方向盤上,而且,他的右腳至始至終都還踩在油門上。
眼看着大巴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車道,快速的衝向右側的應急車道,而且,應急車道旁的欄杆外,那就是湍急的雲江河。
車上的乘客瞬間炸開了鍋,亂成了一團,有人驚叫,有人哭喊,有人甚至已經嚇的面色蒼白,無法發出聲音。
萬一站起身那一刻,已經看見了大巴正在高速的向防護欄衝去,他不敢怠慢,身形一閃,即便是在狹窄的車內通道中,即便是此刻車上已經亂作一團,但萬一仍然是硬生生向車頭擠了過去。
此刻,萬一已經來不及去踩剎車了,如此高速之下,踩剎車,憑着高速行駛下車輛的慣性,大巴仍然會直接撞開防護欄,衝入雲江河中。
千鈞一髮之際,萬一左手急忙一轉方向盤,大巴猛然一甩,‘咔嗤嗤嗤’,刺人耳膜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大巴緊緊的擦着防護欄,拖出一連竄耀眼的火花,險險的貼着防護欄在應急車道上快速行駛。
剛纔大巴的甩動,將不少乘客硬生生的拋了起來,好在上車時,師傅已經提醒了衆人栓好安全帶,否則,剛纔那猛然一甩,還不知道得多少人受傷。
萬一也是長長出了口氣,控制着方向盤,大巴左側的窗外忽然一暗,一輛油罐車幾乎是貼着大巴飛馳而過。
嚇得車上乘客再次連連驚叫,萬一也是一陣後怕,好在剛纔沒有貿然將車打回車道,否則,一定會和剛纔那輛油罐車碰撞,那後果,不堪設想。
接下來,萬一將那師傅一把撥開,師傅踩在油門上的右腳挪開,萬一也不方便去踩剎車,只得通過後視鏡,觀察着後方車輛的情況,好在從後視鏡中並沒有看到其他車輛的影子。
穩穩的控制着方向盤,大巴在慣性的作用下行駛了不短的一段距離,而後因爲拖檔而觸熄火了。
車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驚魂未定,後怕不已,更有不少人甚至還沒從剛纔那近距離感知死亡的邊沿回過神來了。
萬一這才終於送了口氣,心頭也是後怕不已,沒錯,大巴如果真的撞開防護欄,以萬一的修爲要想保住性命絕對沒問題,可是車上還有凌魚卿幾個,萬一如何能不後怕。
此刻,不知道是哪位乘客回過神來,鼓起了掌,有人帶頭,其餘乘客也紛紛鼓掌,感激着萬一將他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凌魚卿幾女也都一臉驚魂未定的走了上來,看着萬一,凌魚卿的心裡很是欣喜,自己認定的這個男人,雖然比自己小几歲,但在如此緊要關頭,卻是他挽救了車上幾十名乘客的性命,自然,也挽救了她,凌魚卿如何能不喜。
凌魚歌也絕對有在大巴撞開防護欄時而逃生的能力,作爲天組的成員,她的心境很快就平復下來。
不解的問道:“怎麼大巴會突然失控?這司機是怎麼了?”
萬一搖了搖頭,而後看向那因爲有安全帶固定,而一直耷拉着頭,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忍不住伸手去試探司機的鼻息。
此時,很多乘客都圍了上來,紛紛盯着萬一,希望能知道真相,萬一收回了手,說道:“他沒死。”
“這可惡的司機,是不是因爲疲勞駕駛,睡着了?”有乘客語氣明顯帶着濃濃的恨意說着。
於是萬一輕輕推了推那司機,這一推之下,司機的身子一歪,頭也根本仰了起來,萬一一看,心頭猛然一跳。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
那司機的眼神,黯淡無光,呆滯而空洞,面上更是絲毫沒有表情,宛如一具沒有情感生氣的行屍走肉,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凌魚卿距離萬一很近,也看到了那司機的眼神,一臉詫異的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萬一搖了搖頭,他也弄不清楚。
“我已經報了警,這王八蛋差點害死我們所有人,一定要追究他的責任。”
“對對,一定要追究責任!”
……
一衆乘客恨恨的罵着。
萬一開啓了車輛的危險報警閃光燈,招呼着乘客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他則是留在駕駛位旁研究着這司機的情況。
自然,凌魚卿幾女也留了下來,萬一嘗試了好幾次,那司機仍然是那樣目光呆滯,眼神空洞,面如表情,萬一只好作罷,或許,這司機應該是突發什麼疾病了。
萬一對病理不通,也沒有研究個什麼出來。
不久後,高速路警來了,問了問情況,將那司機帶走了,重新安排了一輛大巴,萬一等人再次乘車向省城趕去。
不過,車上的氣氛卻顯得很是沉悶怪異,似乎所有人都還沒有從剛纔那死亡的驚恐中完全回過神來。
自然,萬一也仍然在思量那司機到底爲什麼會突然變成那樣,身邊的凌魚歌忍不住輕聲說道:“姐夫,你說那司機會不會是中邪了?”
“中邪?”萬一心頭猛然一跳,難道真是那樣?
否則,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那副行屍走肉般的駭人模樣。
“我聽人說過,人有三魂七魄,如果魂魄被邪物所侵,就會變得面色呆滯,眼神空洞,好比沒有情感的行屍走肉,剛纔那司機的情況,很像是中邪了。”凌魚歌將聲音放得很低,只有萬一一人能聽見。
萬一心道,如果韓雲武在這裡,或許他應該能看出點什麼吧。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在大家都沒事,魚歌,你就別再胡思亂想了。”萬一只得這樣說着,實際上,他又何嘗不是仍然想着呢,而車上的乘客又何嘗不是。
度過了沉悶的幾個小時,大巴終於到了省城,所有人的心都莫名的一鬆,最初發生的那可怕的一幕,恐怕都將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陰影。
所有乘客都下車了,不過,在下車之前卻都對萬一再次表示感激,萬一幾人也下了車,出了車站,剛纔的一切就這麼暫時落幕了。
幾人剛一到車站出口,幾聲喇叭聲傳來,路邊一輛紅色時尚的菲亞特轎車中,一位女子招手喊道:“香香,這裡。”
花凝香微笑着對萬一說道:“表哥,我堂姐來接我了,我先過去了。”
“好的。”萬一點頭說着。
“凌老師,再見。”
花凝香對凌魚卿說着,而後又對柳妖妖與凌魚歌點了點頭,這才向那車走去。
花凝香走了,柳妖妖也說着:“魚卿,我就先不陪你回家了。”
“那好,妖妖,我們保持聯繫。”凌魚卿說着。
“好的。”
柳妖妖隨又笑着對萬一說道:“好弟弟,記得想姐姐哦。”
萬一也只道是柳妖妖開玩笑,當即回道:“我會想姐姐的。”
柳妖妖微微一笑,對萬一幾人點了點頭,而後招過一輛出租車,上車走了。
“好咯,我們也該回家咯。”凌魚歌欣喜的說着,不過,此刻她還仍然挽着萬一的手臂。
凌魚卿也不好直接說讓自己這個奇葩妹妹放開萬一,只好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三人坐在後排,萬一仍然是坐在中間。
凌魚卿直接對出租車師傅說道:“師傅,麻煩去西城凌家。”
“好的。”出租車師傅直接開動車。
萬一看出租車師傅的表現,似乎對凌家的具體位置很熟悉,看來凌家在這省城頗有實力地位,否則,出租車師傅不可能這麼熟悉一個家族的位置。
大約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一片開闊的廣場上,凌魚卿搶先付過錢後,三人下了車,萬一擡眼一看,乖乖,眼前這座看上去類似公園的大片地區就是凌家嗎?
凌魚卿的家真的會有這麼的富有,就在萬一心驚的時候,凌魚歌已經拉着他來到了門前,凌魚卿跟在身後,心頭一陣鬱悶。
而大門口,竟然還有兩個身着黑衣西裝,類似守衛的角色,那兩人一見凌魚卿姐妹,面上一驚,急忙躬身說着:“是大小姐,二小姐,您們回來啦,屬下這就去通報族長。”
凌魚卿卻擺手道:“不用了, 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姐夫,快點嘛,我帶你進去參觀下。”凌魚歌已經嚷嚷着將萬一給拽了進去。
當萬一與凌家姐妹走進大門後,其中一人驚訝的說道:“哥們,我剛纔是不是聽錯了,二小姐竟然叫那小子‘姐夫’?”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莫非,莫非那小子會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另一人也是驚訝得很。
“我看不會吧,那小子一身穿的明顯就是山寨貨,寒磣得緊,大小姐不可能會看上他吧?”
“我看未必,大小姐一直以來就反對那門親事,說不定這次回來就是帶男朋友回來的呢?”
“說得也是,不過以我看,就算那小子被大小姐看上了,家主和其他長輩也未必會同意,你沒看見,這段時間那武家大少跑得多麼的勤,而且我看家主和其他長輩們對武少也似乎很滿意啊。”
“是啊,我們凌家如果真的和武家聯姻了,就完全可以和宋家抗衡了,到時候,我們出去也得大三分啊。”
“哥們兒,你想太多了,那些不是我們這些小嘍囉關心的,我們還是安心的看好大門,做好本職工作吧?”
“那俗話說得好,不想進家族內部的看門人,不是好的看門人。”
“這誰說的?”
“就我。”
“滾!”
……
“姐夫,快看那個涼亭,小時候我經常到那裡餵魚的,還有那個,是我的鞦韆,那座假山,我經常和姐姐玩捉迷藏,躲在裡面,姐姐總是找不着……”凌魚歌嘰嘰喳喳,一臉興奮的拉着萬一,跑這跑那爲萬一介紹。
萬一看得有些眼花繚亂了,乖乖,這分明就是座公園啊,這凌家財力也太雄厚了吧,這偌大的一片區域,這可是省城啊,萬一無法想象,就光這一片地都得值多少錢啊。
可憐凌魚卿啊,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被妹妹拉着這裡跑那裡跑,她自己卻只得苦着臉,鬱悶的跟在後面。
萬一也意識到凌魚卿沒有緊跟着,回頭一看,發現凌魚卿的面色不怎麼好,當即停下腳步,說道:“魚歌,參觀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還是得辦正事吧,別忘了我陪你姐姐回來的原因。”
“哦,我這不是提前讓姐夫你熟悉環境嘛,以後省得迷路了。”凌魚歌嘟着嘴說着。
“大小姐,二小姐,家主請您們立刻到大廳去。”
就在此時,一個青年男子上前通報,看來消息已經傳到了凌魚卿的父母耳中了,當然,剛纔凌魚歌拉着萬一這一轉,早已經被傳了過去。
萬一心想着,終於還是要見凌魚卿的父母了,想起凌魚卿在雲江對他所說的話,萬一心頭堅定,就算是遇上再大的困難,就算是遭到了凌魚卿家人的反對,他也不會放棄。
這是萬一的初戀,雖然不刻骨銘心,但卻兩情相悅。
萬一又何嘗想到,他與凌魚卿的愛,從他踏入凌家的這一刻起,跌宕坎坷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