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天色慾雪,少主站起身說:“明楓,我們兄弟在此重逢不如去喝上一杯,驅驅寒氣,也算我爲你洗塵。”
明楓剛想說總算有酒喝了,卻聽到風碎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只能喝甜酒……”
甜酒就是米酒,那是不勝酒力的女人喝的東西啊……這讓最近喝慣了北國烈酒的明楓覺得糾結……這日子沒法過了。
兩人在大廳裡坐下,風碎數出十枚金幣點了滿滿一桌的菜卻遲遲沒有要酒,最後這兩個大男人竟然點了兩壇甜酒……實在叫人大惑不解。
有句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起吃糠醃菜是最幸福的,一旦有人吃肉了,那就不幸福了……看到風碎這次和自己一同喝米酒,心中的不平之氣也散去許多。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喝着甜酒,正聊得起勁,鎮外忽然傳來噪雜的聲音,銅鑼敲得價天響,牽馬的聲音,穿戴鎧甲和拿取刀劍的聲音響成一片。
“糟了,衛沃的騎兵來了!”掌櫃急忙將錢鎖進櫃子丟下店逃了出去。
外面又傳來士兵穿戴鎧甲騎上戰馬的聲音,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彷彿是因爲聲音喊得太大而嗓子微微沙啞:“一隊護送大家轉移,二隊陪我出去擋住騎兵拖延時間!”
風碎聽見了大隊騎士碾過地面的聲音,乍聽之下都應該是鐵騎。頓時變了臉色,明楓若無其事地喝着甜酒,小口地咂着,像是要品出些味道,又彷彿這一切混亂都不存在。
“在邊境上,這樣的衝突是很正常的,只要他們不來打擾我們喝酒就好,何必惹火上身?”明楓對着已經坐不住的風碎遞去一杯甜酒淡淡地說。
“用正規軍來劫掠手無寸鐵的百姓,衛沃的軍隊真不是東西。”風碎憤憤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他看了看明楓說:“怎麼說你也是索利斯王室冊封的高原第一劍客,雖然還沒有正式加入軍籍,總該爲他們出點力吧……”
明楓冷笑道:“怎麼,不就是一個封號嗎?你要你拿去就是了!”
風碎一時語塞,只好低頭喝酒,明楓卻站起身握住雲慕雪拋給風碎,另一隻手握住龍息劍說:“大哥,話是這麼說,這些百姓,我們還是要救的……”
風碎接住雲慕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明楓,而明楓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說了意思截然相反的兩句話。
在城鎮入口處,兩軍對峙着。
衛沃的騎兵清一色是黑鐵鑄成的全套烏黑鎧甲,全盔蒙面,黑色的金屬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坐騎也披着鎧甲,馬鞍邊是一杆兩米的騎槍,腰間繫着適合馬上搏鬥用的帶鞘寬雙刃劍,整齊的隊伍中緩緩地簇擁着一面黑底色的皁月旗。
而另一邊的陣容與面前的衛沃騎士相比簡直不能算是軍隊,騎兵中的馬毛色不齊,有的是拉貨的騾馬充作戰馬,甚至還有騎驢的。
在騎兵後面的十來個步兵都是農民打扮,強弱高下,一目瞭然。在隊伍的最前端,是一名握住長槍的戰士,騎着一匹略矮的白馬,身上穿着鐵甲,顯然是衛隊的隊長。
衛沃騎兵迅速逼近,沒有人下命令卻整齊地可怕,甚至是戰馬前進的步調都出奇地一致,他們也肅穆得可怕,前進中能夠聽到的只有馬蹄有節奏地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這黑色的潮水彷彿是爲了殺戮而來的。
沒有人下命令,在離飛雪鎮衛隊百步之外的地方,衛沃騎兵發動了衝鋒!他們架起騎槍衝向那些已經被驚呆了的民兵。
當飛雪鎮的衛隊隊長下令逆衝鋒時,已經有人四肢癱軟,跌撞下馬來。
隊長被激怒了,他挺着槍衝了上去,刺向了一個衛沃騎士,對方轉過身,手中騎槍擡起纏住了長槍,突然,衛隊隊長側過身,右手發力勾住那柄騎槍向自己拖來,左手迅速拔出長劍刺穿了對方的胸甲,用力扎進他的身體裡。
這是他曾經在戰場上殺敵的招式,而且屢試不爽。
可是那名騎士用戴鐵手套的右手握住劍刃,拔出刺進要害的長劍,反手一劍將小隊長劈下馬來,又擡起騎槍紮了下去,然後拔出槍像沒有受傷一般繼續加入了戰鬥。
隊長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驚異地看到,那個被他用長劍刺穿的傷口沒有流血,一滴血也沒有流……
這時,衛沃軍兩翼的兩名騎士被兩道強橫的劍氣打下戰馬,連黑鐵鎧甲都被那劍氣斬出一道深深的裂紋。
與此同時,兩名劍客飛身上馬,衝進了原本整齊的衛沃戰陣。只見兩人,一個銀髮及肩,,穿着樸素的白色劍裝,手中長劍卻猩紅而血,另一個黑髮綰起,穿着華貴的織錦夾襖,手中的劍鋒森然如雪。
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出現很快吸引了其他騎士的注意,上百名騎士將兩人團團圍住,近身的十餘枝騎槍一齊刺去。
明楓與風碎互使一個眼色,一齊離鞍而起,風碎穩穩地踩在了一支騎槍的槍桿上,明楓的雲風翔心法卻比風碎更勝一籌,在空中如履平地連踏幾步,踩住一個騎士的肩膀,龍息攪住一柄騎槍,“錚!”鋼製騎槍應聲斷裂,在龍息的劍鋒之下,九越山寒鐵之外的金屬等同於廢鐵!
一旦戰鬥變成了近身肉搏,騎槍的優勢迅速就變成了劣勢,更兼雲慕雪與龍息劍都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風碎不費多少力就將數名騎士斬落馬下。
他顯然不知道這柄劍居然這麼好用,輕而易舉的手起劍落之間,只見無數的鎧甲碎片亂飛,實在是一種美妙的感覺,只見他揮劍越來越隨意,簡直就像到了心隨劍起的傳說境界,只是這架勢也是越來越難看,儼然是在切着什麼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