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雪壤這樣迫切地想要逼龍息劍客出手炎神訣,衆人在臺下議論紛紛,傳聞雪壤自創了一套劍法,自詡不在炎神訣之下,看來這就是他不惜一切要向炎神訣傳人挑戰的原因吧。
第五十回合,第五十一回合,兩人終於分開,各自提着劍拼命喘息着。
而剛纔數十回合下來,持龍息的明楓確實一直被雪壤的劍術壓制着,穩居下風卻沒有落敗,實在蹊蹺。
其實見識過炎神訣的紫澤,霧雲霜都很明白,這五十回合下來,明楓只是交替使用了炎神訣的前五式竟然就立於不敗。
可是在蘭諾.雅比斯手上炎神訣卻多達十一式,更是以後四式“龍式”的剛烈,霸道而聞名高原。傳說中更是提起炎神訣還有不爲人知的十二式,十三式,十四式,也就是龍五式,六式,七式。也就是說,炎神訣是前七式,後七式。
明楓喘息了片刻,不顧傷勢再次朝雪壤攻去。他想贏,真的很想贏。
此時的高原第一劍客似乎也決心不惜一切代價瞭解到炎神訣最後的玄機,而這樣做的唯一方法就是逼他出招。
雖然雪壤受的傷也不輕,但還不至於影響行動,但是明楓彷彿失血過多竟然有些無法站穩了。
他眼中模糊地看到雪壤手中深藍色的殉天有些彎曲了,而雪壤的身影也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飄忽不定。
果然明楓的那一劍斬偏了,側下的一劍刺在地上,揚起沙塵。
明楓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而聽覺卻漸漸清晰起來。臺下人緊張的呼吸聲,碎石滾動的聲音,甚至風的聲音……
陡然,肋下傳來一陣刺痛,那是冰冷的劍刃。
受傷的少年猛地回身一劍刺去,不用說,這次攻勢被雪壤輕鬆地化解了。雪壤剛站穩,只見明楓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吼叫着撲了上來,每一劍都承載着憤怒的火焰在空中亂舞,卻無法傷到雪壤分毫,而雪壤的殉天劍還在不斷地刺進明楓的身體,暗紅色的血將黑色的玄武岩都染紅了。
兩劍再次碰撞,雪壤撥開龍息劍,又是一劍刺進了明楓的腹部,第十劍!
這次對決已經不是厲害與不厲害,勇敢與不勇敢的問題,還是殘忍與不殘忍的問題。
很多人矇住眼睛不忍再看下去,十處幾乎致命的傷口,少年還站立着,如同一個血人,可是鮮血還在不斷地流淌出來。
明楓不顧傷勢仍然在一次次地衝殺,就像一頭牛。
衆人不禁想起,傳說西部蠻夷們聊以解悶的一種遊戲——鬥牛,那頭倒黴的公牛先要被標槍刺上幾下,然後陷入憤怒狀態後便不顧一切的朝手持紅斗篷的鬥牛士衝去,而那鬥牛士不僅身手敏捷,膽量也一定要好。
嫺熟的技巧使得牛每次衝過斗篷都無法傷到鬥牛士,又都是擦肩而過,端的驚險無比,絕對讓人冒汗。
當那頭倒黴的公牛疲於奔命,再也無法衝出有力的攻擊時,鬥牛士就用手中的劍刺下致命的一劍。表現好的鬥牛士可以割下一隻牛耳,表現特別好的還可以割下兩隻……
場上的明楓就像是頭髮瘋的公牛,而雪壤儼然就是鬥牛士。
紫澤與霧雲霜在人羣中怕是最輕鬆的了。
其他人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的生死之戰,紫澤卻用一把銼刀悠然地修剪着指甲,霧雲霜乾脆坐在地上抽起了劣質的旱菸,但他的技術不行,沒抽上幾口就被嗆得一個勁地咳嗽。
明楓的右肋又中了一劍,與此同時有人“啊”地驚叫了一聲,引得無數人側目,竟然是人羣中的紫澤,紫澤一不留神被銼刀劃破了中指,正將手指放在嘴中着。
他看了看左右,擺擺手說:“沒事,劃傷了手指。”
周圍衆人都只想冒冷汗,卻劍門的劍客啊,就是不同凡響,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可以鎮定自若地修剪指甲,當真是漠視生死。
可是紫澤若是鎮定又怎麼會被銼刀劃傷手指?可是坐在一邊的劍神大人確實絕對的鎮定,他從布衣裡取出一面小鏡子,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又攏了攏鬢角的白髮,眯起眼睛彷彿欣賞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都別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紫澤不知爲何打了一個寒戰。
祈星宮,若絮臥室。
一名神色慌張的侍女跑了進去,若絮關上門,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了?”
“公主,那個明楓上擂臺挑戰雪護衛長了!”
若絮只覺得頭暈了一下,這個傢伙,如果明楓在身邊,她一定會捏住他的臉,再用魔杖在他的腦門上敲上一下,他活膩了嗎?
難道……
她想起了那一夜,明楓的神情,他一本正經地說:“若絮,如果我成爲高原上最強的劍客,你願意跟我走嗎?”
“可是這也用不着拿命去賭啊,我要你活下來,活下來,你知道嗎?”若絮心裡狂喊着,少女的眉頭緊鎖,只得低下頭,不停地祈禱着。
明楓,你可不能死啊,我要你活下來。
“公主,已經快結束了,血已經流了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