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楓猛然擡頭。
對面的那個獨眼劍客,竟然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色色地半眯着眼睛說道,“那,那真是……人間絕色啊……太,太完美了……”明楓瞟着對面面露猥瑣表情的獨眼劍客,有一種想揍那張臉的衝動。
他什麼都明白了……
獨眼劍客嚥了一口酒說,“太可惜了,那次在北斗殿上我都沒看清,但是光看她坐在那得身影,就知道肯定是人間絕色啊……瞧瞧那皮膚,哎,就是胸小了點……”
聽到自己心愛的女孩被如此醜陋的人當衆意淫,明楓頓時怒起,一掌將手中的酒杯被拍得粉碎。酒液濺了對面的獨眼劍客一臉。
“你幹什麼!”獨眼劍客站了起來,作勢就要拔劍。“信不信你大爺我斷了你這條手!”
“我看這位小兄弟是聽到那劍客的豔遇,有些嫉妒了。”那個紈絝劍客一把拉住獨眼劍客,“人家怎麼也不會選上他的不是?”
面對兩名八級劍客的譏誚,明楓強忍住拔劍的衝動,因爲他知道,根據《大會規則》,大會期間私下鬥毆的,會被取消資格。
他站起身,抓住自己的劍說:“理查德.明楓,擂臺上候教!”隨後轉身拂袖而去。
走出了大廳,明楓突然覺得心痛,低低地說:“她爲什麼又要騙我?爲什麼她不願意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此時北斗殿上,一君一臣的對話一直傳到殿外。
樺池熵一臉怒容,王霍然轉身,指着崖述說:“我不相信!你居然會殺不了一個六級的劍客!”
崖述只是不停地點頭,“臣該死,他確實有高手保護,否則臣也不會失手。”
“誰能抵擋你的攻擊?卻劍門的霧雲霜麼?還是孤的宮廷侍衛長雪壤?”樺池熵玩味地說着,“要麼就是邪門了,霧術牙老鬼的魂魄在護着他嘍。”
化妝成崖述的霧術牙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看看樺池熵王怒氣漸消,緩緩上前說:“臣有一法,可以殺掉那人,卻既不留口實,也不留後患,公主更不會傷心。”
“有這等好事?”樺池熵轉過身看了看崖述,“如果真能如此,孤重重賞你。”
高原歷250年,第二十屆劍客大會即將開始。
卯時,劍客們有的將一些必需品裝進行囊,包括他們的午餐,一些急救藥,甚至也有人加班加點寫家信,或者寫遺書的。
卯時三刻,所有的劍客,在驛館前的直道整裝待發,長長的街道邊盡是圍觀的索利斯百姓,天空中飄散着樓上姑娘們撒下的鮮花,幾乎每一名劍客都有馬,馬隊足足有一里長。
明楓此時低着頭,仍然爲若絮的事情悶悶不樂,突然他看見身邊晃過一匹白馬,那馬上的人,青色長髮,髒兮兮的灰色劍裝,不是那天那個敲詐他一個金幣的乞丐又是誰?
他是一個劍客?好……明楓暗下決心,讓我遇到你,我整死你,你個死要飯的……
有多少人希望成爲劍客,有多少人希望參加劍客大會,又有多少人覬覦着高原第一劍客的殊榮?
更有多少人百年來無端喪命在這裡,北國索利斯的劍客大會成爲他們生命的最後一戰。這一戰,有的成爲殘酷的絕唱,有的則被無聲淹沒。
這些戰爭天使帝薩爾的門徒啊,這些足跡遍佈高原的劍客啊,彷彿是註定要成爲某次大戰中數十萬亡魂中的一縷,因戰爭生,因戰爭死,宿命使然。
地上的積雪早已經剷除了,此時展現在衆人面前的是索利斯皇宮的試煉臺,一共由九塊玄黑的試煉石,每一塊都有十四五長寬,都是最堅固的玄武岩打造,重達萬斤。這個會場時索利斯先王發十萬勞役於三年內建成了,正是爲了第一屆劍客大會。
在十塊試煉石的中央,坐落着一排桌椅,上面坐着的都是劍客大會的裁判人員。
在試煉臺對面的一座高樓頂上,安放着索利斯王的王座,旁邊照例是兩名親信,國師崖述與那個銀髮少年。這些明楓也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那銀髮少年就是上屆高原第一劍客,雪壤。關於他的一切都太過神秘,只知道他的劍法獨到,對索利斯王室也是忠心耿耿。
三年前,雪壤以九級鑄劍師的身份參加劍客大會,毫無懸念地得到了挑戰上一屆高原第一劍客的機會。那一次,雪壤的劍出鞘,所有的人只記得那一片炫目的藍色光芒,只一劍就破了對方的防禦,對方的長劍同時崩裂,又一劍,前任第一劍客就斃命在他的腳下。當藍光散去後,那柄劍又回到了鞘中。
那把劍留給所有人的記憶,只有絢爛的藍色。人們紛紛猜測那是一柄什麼劍卻根本無法猜出結果。有人說是失落的名劍炙楓,有人說是雲封天的雌劍,雲慕雪。
告他上的雪壤與樺池熵說了些什麼,只聽見鐘樓上的銅鼓敲響了,第二十屆劍客大會,正式開始了。
這時一名官員緩步走下高塔,走到試煉臺前大聲朗讀一份文牒:“陛下手諭,這屆參賽的劍客都很出色,雖然我索利斯求賢若渴,但爲了不拖延大會閉會的日期,決定更改大會流程,先將所有劍客分爲十組,在各個試煉臺進行羣戰,選拔出兩百人蔘加預賽。根據規則,死亡者,重傷者,倒地不起者,出局者,全部判輸!每一個試煉臺出二十名劍客進入預賽!”
此話一出,衆人譁然。這裡的劍客沒有一千人也有九百人,居然一下子刷掉五分之四的人,所有人都忐忑不安起來。
明楓哪裡知道,索利斯此舉正是針對他而來的。這是一條崖述的毒計,沒有了霧雲霜的保護,他又怎麼逃過近百名劍客殘酷的殺戮?
明楓此時已經抽完了籤,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龍息劍,向第六號試煉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