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衣卒爾突然在明楓的面前停了下來,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你的這具身體裡,竟然還寓居着另外一個魂魄,難怪,沒有覺醒的你實力會孱弱成這樣……這個魂魄好像是……”衣卒爾伸出手,按在明楓的肩膀上,臉上的表情分明是玩弄獵物的表情:“哦,另外一個居然也是老相識,巴菲尼索斯,你好。”
明楓此時被衣卒爾說得是一頭霧水,什麼叫一個魂魄,另一個魂魄?自己分明是龍息劍客,怎麼跟殉天劍和蒂薩爾又扯上了關係?
“對不起了,巴菲尼索斯!”一直懸浮在衣卒爾面前的驚骸劍驟然落下,被衣卒爾穩穩地抓在右手,沒有任何華麗的劍招,甚至這不是任何的招式,只是長劍斜刺,自下而上揮出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而已,爆發出來的卻是完全凌駕於任何層面之上的殺意。
只見一道半月形的黑芒順着驚骸劍揮舞的痕跡顯露出來,以不可抵擋的威勢向着明楓衝去。那一劍究竟有多快?其實一點也不快,但強如第一劍客的明楓卻完全沒有辦法躲閃,倒飛出十幾米,後背狠狠撞在了幻星宮的一根石柱上,明楓只覺得胸前一悶,張口就吐出血來,誰知在這時,身後的石柱竟然無法承受衝撞的壓力而斷裂,五米高的石柱從明楓撞上的一點攔腰折斷,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衣卒爾的臉上掛着一絲輕蔑的笑容,顯然他還並不適應這一具新的軀體,此時那笑容因爲肌肉控制的不協調,竟然如哭一般難看。“我的弟弟,你連我這最普通的一劍都擋不住嗎?”他繼續笑着說道:“巴菲尼索斯,重新再去找一個肉身吧,我只能對你說抱歉了。”
明楓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肥羊,既然對方都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今天是決計不可能逃脫了,他是誰?高原第一劍客,龍息劍的持有者,放眼高原也不會有人能夠輕易地取他性命,又怎麼會一點脾氣都沒有?
“咳咳……”明楓倚着殘破的石柱坐在地上乾咳了幾聲道:“要殺便殺,說什麼廢話……你這六翼鳥人!”反正這個混蛋今天是認定了自己就是蒂薩爾了!
有人說過,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還可能是鳥人……衣卒爾顯然已經不是天使了,那就只有一個選項了:鳥人……
“好好好,你居然譏笑我……”衣卒爾竟然因爲明楓的一句話而產生了憤怒的表情,他舉起沒有握劍的左手,眼神注視着,卻分明是怨毒地注視着重複道:“你居然譏笑我!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正說話間,衣卒爾已經舉起長劍,在周身環繞了一圈,黑色劍芒帶着腐蝕的氣息,以他爲中心如新星一般爆發出去,覆蓋了整座幻星宮殿。
連雪壤都沒有見過毀滅性這樣強的劍芒,就是這樣看似普通的一劍,威力已經堪比一個幻術師的禁咒幻術了,磚石結構的房屋在這劍芒下幾乎就像土坯一般,劍芒還未到就已經被劍氣壓成了齏粉四散開來,剛纔祗影與雪壤對決,磚石崩裂至少還有碎片,可是在這劍芒之下,甚至連碎片都在空中被一瞬之間肢解成了肉眼已無可見的細末。
明楓此時受到衣卒爾的威壓剋制,連最簡單的站起都無法做到,渾身上下的殺氣就好像被人生生凝固了一般,即便咬牙切齒地努力都無法運轉半分,又怎麼能夠抵擋這毀天滅地的劍芒?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驀然出現在明楓面前,一大片耀眼的白光隨着那人的出現而紛飛出來,與迎面而來的黑色劍芒就這樣真實地碰撞在了一起。不,那不是白光,而是無數迴旋的白羽!
“溯,你……”
明楓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具身體已經如小鹿一般撞入懷裡,順着兩股力量衝撞產生的可怖衝擊波向後飛去。
待到明楓的頭腦稍微清醒一些時,自己與衣卒爾已經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周身的骨骼都好像斷裂了一般,不停地發出卡擦卡擦的細響,腦袋依舊嗡嗡地響着,模模糊糊看不清懷中人的面容,只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低聲說:“用那瓶……那瓶藥……”
若是此時,明楓若是還能夠看見,一定會驚訝地發現羽戾天已經恢復了雪溯的容顏,銀髮的少女嘴中吐出的鮮血已經將半個上衣都染紅了,即便是發動了逆羽強化,幫明楓擋下這一劍也讓她難以消受,本身遭受了巨大的損害。
“那藥水在……在哪裡?”雪溯催問道。
明楓迷迷糊糊地回答:“左,咳咳……左邊第一個口袋。”
“呵呵,弟弟啊,這一點我倒是要佩服你啊。”衣卒爾見到面前的這一幕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居然能夠有一個願意爲你捨命的女子,還真的讓我不得不佩服……”他提劍大步朝着明楓與雪溯兩人走來,笑道:“好,很好,你們在地獄也就不會孤單了……哦,不對,死在驚骸劍下的人是沒有轉世輪迴的……”
“女子?”明楓此時哪裡還有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只覺得一隻手慢慢地扳開他的嘴巴,一股辛辣的液體順着喉管流淌下來,這簡直比明楓喝過最烈的北國烈酒還要燒喉,明楓簡直覺得自己吞下的是一團火,讓他感覺五內俱焚,又苦又腥的味道簡直讓人作嘔,但他依舊強忍着嚥了下去。
“站住!”一個男聲在衣卒爾的背後厲聲喊道:“你的對手在這裡!”
不用想也知道,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手持殉天,仗劍而立的雪壤、
衣卒爾卻沒有回頭,甚至連轉身應戰的意思都沒有,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妄自尊大的殉天劍客,不要以爲殉天劍在你的手中能夠傷得了我,你畢竟不是我的弟弟,你擁有的也就只有殉天劍裡,五分之一的魂魄罷了。”
此言一出,雪壤已經憤怒了,且不問什麼魂魄不魂魄,單就衣卒爾說話的口氣已經讓普通的劍客難以忍受了。“受死吧!”早已蓄勢待發的九曜劍氣迅速凝結有形有質的劍芒,打開了玄機印的雪壤雖然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卻暫時將自己的戰鬥力層次提升到了準天使的級別,抵禦了衣卒爾的威壓。
只見雪壤向前邁了一步,左腳抵住地面,身體傾斜過來,握住殉天劍的右手向後拉伸,看似只是一個弓步,卻引得周圍的殺氣都凝聚了起來,只見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色光芒在黑暗中迅速凝結固化成顆粒化爲九顆星辰,環繞在雪壤的周圍。
“這樣的威勢,難道能夠與衣卒爾的力量一較高下,這真的是雪壤的力量嗎?”城外,一直屏息凝神,閉着雙眼用念力遙感戰況的霧術牙皺起眉頭說道:“玄機印,已經解開了,殉天劍客已經抱定必死的決心了。”
“你的九曜劍訣練習得確實不錯,倘若你使出的是九曜滅魔,也許我還會畏你幾分,你現在使的不過是九曜刑天罷了,差得太遠。”衣卒爾輕描淡寫地說,依舊沒有回頭,只是握緊了右手中的驚骸劍。“你這樣孤注一擲的一擊,根本無法對我造成傷害,你這又是何必呢?”
雪壤也不再答話,而是在一陣疾風中,破散開來無數的白羽,隨後將這些白羽盡數被他收進了身體之內,趁着逆羽強化的力量還未反噬,雪壤雙手握劍對着衣卒爾衝去。
一切的景物彷彿都在這一劍之中靜止了,在雪壤的背後,所有的事物都虛化了,呈現出的是整個浩瀚的銀河,羣星閃爍,而這銀河之中最耀眼的就是融入殉天劍中,化身爲藍光的雪壤。
這一劍的目標,只是處在銀河最中央的六翼墮落天使——衣卒爾。
撕裂了時空的一劍,分劃出了僅僅屬於兩個天使級別強者的領域。
在當場的翼朔雪與明楓,只見剛纔還劍拔弩張的兩人卻驟然不動了,四周寂靜地出奇,彷彿連呼嘯的風聲都停止了。
“兩股力量都消失了,憑空消失了!”霧術牙驚歎道。
“想不到你居然也會逆羽強化。”衣卒爾看着衝到面前的雪壤,笑道:“你利用玄機印和逆羽強化瞬間將自己的實力拉到與我持平,發動了這個禁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天才的劍客。”
說話間,衣卒爾的身體貼着雪壤刺來殉天劍的劍鋒,身後的羣星如飛一般地向後掠去。
這樣的一個獨立的空間裡,就彷彿銀河一般廣闊,似乎沒有盡頭,而雪壤手中的殉天劍始終停留在衣卒爾身前三寸的地方。
“只可惜,你也許是第一次發動禁域,也是唯一的一次機會。所以你根本不懂得如何掌握這裡的一切。”衣卒爾有些可惜地說:“但是我卻懂得,這就是爲什麼在你的禁域裡,你卻傷不了我的緣故。在這個禁域裡,無限的寬廣,你我看似在不斷地前進與後退,其實我們並沒有動,只是空間在移動罷了……”
也就是說,現在你與我都是禁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