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規矩。”年長的獄卒結結巴巴地說。
“哼哼……”明楓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隨後說道:“把他給我放下來,弄醒,我有話要問……”
“是。”兩個獄卒見明楓不再追究那件事,如蒙大赦,頓時爬將起來,一個去解繩子,另一個手忙腳亂地就去拿水桶。
把那個劍客平放在牀上之後,“噗”地一聲,一桶水狠狠地澆了上去。這一招果然有效,那個傢伙周身一個激靈,又嗆了幾口涼水,頓時一個從牀上坐了起來,下意識地用手一抹臉,嘴裡竟然冒出了一句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話,但是從語氣裡聽起來,即便不是什麼惡毒的詛咒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
“你醒來了?”明楓拉過一張還算乾淨的椅子,在那個俘虜的面前坐了下來。兩個獄卒,的神態似乎覺得,明楓這樣不把對方綁起來,似乎危險係數太高了,但是明楓是誰啊,高原第一劍客,面前這個人還是他抓來的呢,對方有武器都只有吃癟的份,何況現在半死不活的?想到這裡,兩個獄卒也十分實相地退了出去,關上了牢門。
那個人抹掉眼睛上的水珠,勉強看清了面前坐的是一個銀髮的少年劍客,懷中抱着一柄赤色的長劍。“咦……咳咳。”那個劍客咦了一聲但是很快就因爲喉嚨一冷一熱,發啞咳嗽了一起來,“你,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明楓蹺起一條腿有些倨傲地說道:“蒼月城一面之緣,如今你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
“你的劍術很好,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那個酷似紫澤的劍客說道:“我喜歡強者。”
“喜歡我就不必了。”明楓笑了笑,表情略有一些陰森地說:“雅比斯.明楓,他們都叫我劍魔明楓。”
“你就是明楓?”那個俘虜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咳咳,你真的是明楓?”
明楓啞然失笑,怎麼,難道這年頭,連我都有粉絲了?知道我的身份激動成這樣?
“呀,早知道我在蒼月城就跟你打一架了,把你打敗的話……我……”
明楓此時已經在懷疑是他的腦子本來就不好使呢,還是剛纔那一盆涼水,徹徹底底讓他的腦袋進水了。
“打敗我的機會還有很多,好了,說吧,你叫什麼名字。還有……”明楓的眼神一凜:“你跟霧術牙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與我爲敵!”
“我,我叫銀狐……”那個劍客回答道。
大多數的劍客都是隻說名號,不提姓氏的,明楓聽到他報出銀狐的名字,便猜到這應該就是他的名號了。
“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你跟霧術牙是什麼關係,你爲何與我爲敵?”明楓點頭又眼神犀利地看向面前的人。
“呃……霧術牙,我很想認識啊,也許以後我們會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們真的沒有關係啊……”
面對這個傢伙的狡辯,明楓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哦?沒有任何關係?”
“真的沒有……”對方的目光無比地誠懇。
“來人啊,拿兩隻老鼠和一窩小強過來!”明楓扯着嗓門喊了起來。
“我招,我甚麼都招……”那個劍客哭喪着臉說道:“你讓我說甚麼我都說,我都說……”他有些驚恐地看着明楓手邊的一團東西:“求求你不要再拿這些毛茸茸,髒兮兮的小動物過來了,求你了……”
明楓壞笑了一下才將手邊的那兩隻灰色皮毛的老鼠趕開,冷然道:“說,你跟霧術牙甚麼關係,又爲什麼要與我爲敵,我可事先說明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當時這個劍客也許是什麼偏遠地方的人,語言不通,竟然不知道那種毛絨絨的動物就是老鼠,而所謂到處亂爬,髒兮兮的東西就是蟑螂,俗名就是小強。所以他面對明楓的壞笑,竟然呈現出一種平靜如水的表情,着實叫人費解,只是當他看到獄卒們打開牢門,遞進來的那一些東西后,他的臉色變得煞白,在那種簡直如同死了爹孃的表情下迅速改口:“我招,我什麼都招……”
可是他下面說的話,就叫明楓想抓狂了。
那個叫銀狐的劍客,耷拉着腦袋,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好像是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會說謊嗎:“真沒關係,我還不認識他。”
“好吧,我願意相信你……”銀狐在聽到明楓說這句話,如釋重負,但是明楓臉上的森然笑容卻沒收斂起半分,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捻起了一隻灰色毛皮的小老鼠,那個可憐的小生物被明楓抓得四腳離地,“吱吱吱吱”地亂叫,這在明楓看來沒什麼大不了,以前這些雲瀾城裡的小鬼什麼小動物沒玩過,但是在銀狐看來,這個小傢伙就是個催命的二世祖,明楓陰森地笑道:“可是這個小傢伙願不願意相信呢,我可不敢擔保……”
“別別別……”銀狐那張跟紫澤一模一樣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分明是當初紫澤被明楓偷喝了十幾罈美酒後的鬱悶表情,“我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吧……行不行,別,別讓它靠近我……”
明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意思是你說,說得不好,我就動手了。
“我只是路過這裡,來看看這裡的情況……”
明楓冷哼一聲,這個傢伙連說謊都不會說!“是啊,順便來看看情況,順便再宰了我的兩個八級幻術師,你這個路過還真的很強大啊!”明楓話音剛落,劈手就將那個可憐的灰老鼠當作暗器朝着面前的銀狐擲了過去,誰知道,這個傢伙在這種情況下身法竟然快得出奇,“嗖”地一聲響,那個人影已化作虛無,眨眼再看時,銀狐已經一隻手趴在離地五米的天窗框上,想盡辦法跟那個毛絨絨的生物拉開距離。
“你以爲你到了屋頂上,我就抓不住你了?”明楓冷笑着,長劍一出鞘,“錚”地一聲,銀狐用手抓住的那一截鐵柱已經從中間斷裂開了,那個可憐的劍客根本來不及反映就“哎呦”一聲從空中狠狠摔了下來,脊背正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明楓此時已經上前一步,長劍正頂住銀狐的喉嚨,顯然,只要他動上一動,龍息劍就會渴飲他的鮮血。“你爲什麼連謊都不會說呢?”明楓有些無奈於這個傢伙的智商了,“我實在不敢恭維你的智商。”
銀狐有些費解地看着面前的這個銀髮少年,喉嚨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明楓,你不要欺人太甚,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油條啊!”
油條!明楓對於這個名詞感到十分費解,也正是這最後一個詞將整句話的氣勢完全破壞了。
他後來才知道銀狐這個傢伙學習語言實在是個自以爲是的半吊子,“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病貓的尾巴又被比喻爲隔夜的油條,於是銀狐就說出了“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油條”這樣的經典話語。
“好,不錯,終於有幾分血性了。”明楓不懷好意地稱讚道。“那我給一把劍,你是不是能打贏我呢?”
“你……”銀狐面對明楓不屑的笑容,已經不可抑止地憤怒起來。
“這樣吧,我也不要你打敗我了,我給你一把劍,你能夠挑飛我的劍,或者刺傷我,哪怕只是一劍,我就相信你的話,而且放你走……”明楓冷笑道,“但是,如果你的劍被我挑飛,或者你被我打趴下了,我就要把你扔進地窖裡,那裡別的不多,最多的就是老鼠!”
銀狐的臉色頓時煞白。
“出於公平,我可以不用龍息劍,怎麼樣,想要發威的某人,是不是決定賭一把呢?”明楓手中龍息劍的劍尖移開一寸說道。
“草,打就打……”銀狐趁着明楓鬆開劍的瞬間,一個軲轆爬了起來,怕了拍身上的泥土說:“你可別後悔。”
明楓對於銀狐的這份自信,給予了不屑的笑容:“獄卒,拿兩把制式長劍過來,還有……去收拾一間地窖出來,估計有人要住到那去了。”
那兩名獄卒面面相覷,難道明楓殿下要跟這個囚犯決鬥?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有幾個腦袋可以丟啊。
“怎麼?你們想抗命嗎?不要以爲你們是索利斯的士兵,我就不能懲罰你們!”明楓正色道。
“遵命,(是,殿下。)”兩人這時哪裡還敢抵賴,只得上前交出了自己的佩劍,明楓先將兩把佩劍接過來,順手拋給了銀狐說道:“你先選一把吧,可別說我欺負你!”
這兩把都是索利斯的制式長劍,而且並不是摻雜寒鐵的上等貨色,而是純鐵摻雜青銅製成的,不僅笨重不易攜帶,而且刀口也不鋒利,唯一的優勢就是鈍,厚……關鍵時刻可以直接砸暈對手……
銀狐將那兩柄長劍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拿其中任何一把都會覺得另外一把也許要更鋒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