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歷255年,衛沃以逃亡王子成凱的原因,撕毀和約,向索利斯宣戰,並宣佈抹去安都拉天夕被尊爲神之使者的身份。稍稍平靜的北國霎時間,狼煙再起。
與此同時,索利斯北斗殿上,一名滿面風塵的戰士衝上大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緩緩擡起頭看向大殿之上的天夕與若絮公主說道:“稟告安都拉,若絮殿下,衛沃向我國單方面宣戰,以最精銳的皇衛軍爲先鋒已經來到裂冰關下。”
天夕驚訝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什麼!”
反觀若絮,卻反而鎮定許多。
“松木將軍能夠抵抗多久?”年輕的公主此時處亂不驚地問道。
“皇衛軍第一旅作爲先鋒已經開始攻城了,幸虧城內這些日子一直戒嚴,纔沒讓對方趁虛而入,卑職離開時衛沃軍第一波攻城失敗,皇衛軍死傷數百人,所以攻勢稍緩,似乎退後紮營在等待援軍和攻城器械。”戰士如實回答道。
“援軍有多少?”天夕急忙追問道。
戰士此時卻低下了頭,不敢再吐露半個字。
“你倒是說啊……”天夕敦促道。
“卑職不敢說……”
“說,本宮允許你說。”若絮看着大殿下的戰士說道。
“是。”戰士這才擡起頭說道:“衛沃傾全國之力向我國進攻,皇衛軍五萬,各城部隊逾十五萬,徵收新兵二十萬,號稱四十萬大軍。”
一語落下,羣臣肅穆。四十萬大軍!數年以前,衛沃不過以五萬皇衛軍並十萬戰士就打到索利斯皇城之下,逼得當時的索利斯王樺池熵割地求和,甚至還將唯一的女兒若絮公主許於一向認爲品行不端的衛沃長皇子成凱來換取媾和的機會。如今,四十萬雄兵壓境,又當如何是好?
“北野劍派是否會插手此事?”若絮依舊平靜地問道。
站在臺階下的一名銀髮青年,向着臺上的若絮鞠躬道:“殿下,北野劍派與衛沃一向互爲脣齒,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只見那人鬢飛入鞘,目若朗星,一身尊貴的銀質白虎鎧甲,身後揹着一柄泛着淡淡藍色的寬劍,正是索利斯宮廷侍衛長,高原第一劍客,雪壤!
“我們怎麼辦?”天夕此時也皺起了眉頭。
“把成凱交出去,讓衛沃罷兵。”若絮淡淡的一句話卻足以決定成凱的命運了。這也成爲了成凱後來對若絮公主由愛轉恨的開始。
“不可!”天夕居然制止了。“那我們一切的抗爭,還有什麼意義?”
深知其中緣由的影讓站在臺階下,雙手抱肩,宛如一尊黑色的雕塑,久久不語。他在聽到天夕的話之後,心中不禁動容,天夕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居然選擇相信成凱的清白,這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吧。
雪壤對着大殿之下的羣臣說話了,“以我之見,我們爲何不以成凱爲人證,將霧術牙隱匿在衛沃軍中搗亂的一切都揭露出來,昭告高原,向各個勢力發出會盟邀請,請他們同來索利斯助戰。”
影讓的眼神陡然一凜,冰冷的殺機流露出來。一旦諸侯會盟,那月白必然難逃厄運,不可,絕對不可。
“好,很好。”天夕立刻表示贊成。
若絮卻道:“雪護衛長,勞煩您先去裂冰關協助守城,如何?”
“遵命!”雪壤向着若絮鞠躬道:“能夠去前線作戰,是卑職的榮幸。”
”好。“若絮舉起手中的虎紋玉佩道:”宮廷侍衛長雪壤,領一萬侍衛前往裂冰關助戰!“
”遵命!“
裂冰關外的冰原上,一團一團的篝火燃燒着,夜晚,月明星稀。
守夜的皇衛軍戰士都穿着厚厚的皮衣,外面罩着錚亮的黑鐵鎧甲,即便呵出來的氣息都在瞬間凝成冰霜,鎧甲上的碎冰已經結成冰凌,他們依舊巋然不動。
在中軍大帳內,一名青年將領手中舉着油燈,一遍一遍地照着桌上鋪着的地圖,神態焦急而無奈。正是皇衛軍第一旅旅長瀾石。
顯然,已有準備的索利斯軍憑藉天時地利,讓正面進攻的皇衛軍第一旅吃了不小的苦頭,衆所周知,皇衛軍善於平原作戰與集團作戰,攻城並不是他們的專長,於是在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後,皇衛軍不得不退後,等待援軍,一方面也給受傷的戰士接受治療的時間,這次讓祭司隨軍治療,給衛沃軍降低了不少非戰鬥減員。
“將軍,第一批援軍到了!”一名士兵走進營帳回報道。
只見後側轅門大開,兩百多名皇衛軍騎士護送着三輛戰車緩緩開進了軍營。當首的兩人,一人用繃帶纏住一側眼睛,另一隻是紫色妖瞳,在黑夜中瑩瑩閃光,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紫色長劍,正是紫水晶之劍坤天;在他旁邊的那匹白馬上,一名黑衣劍客,玄色披風罩住全身,手中長劍的劍柄上,醒目地墜着一顆鑽石雕成的骷髏。正是驚骸劍客祗影。
瀾石一見多出兩名強助,急忙上前勒住馬道:“屬下瀾石參見指揮使閣下。”
坤天看了看戰場,問道:“戰況如何了?”
“敵軍守城兵力愈三萬,守將是索利斯六上將之首的松木將軍,着實難辦。”
瀾石的眉頭皺的很深。“我部傷亡慘重,依舊沒有攻上城樓。”
坤天看了看黑夜中的裂冰關城牆,側過身指着身後的三輛戰車說:“瀾石,這次我們帶來的是轟天雷,明日就用它們攻城,不必憂慮了。”
夜半,月如鉤。
一個身穿皇衛軍鎧甲的身影朦朧地出現在山崗上,在他面前的是昨日的戰場,皇衛軍巨盾被城上落下的磐石砸成無數的碎片,皇衛軍戰士都披精鋼甲,全盔蒙面,普通箭矢根本無法穿透,所以任一個倒下的戰士都幾乎被射成了刺蝟,也有被城上的擂木炮石打中,腦漿迸裂而死的,在大地上一堆一堆地倒下。
“皇衛軍戰士的英魂啊……”那個身影吟唱道:“聽從牧者的召喚,以月之名,起來!”話音剛落,他舉起右手,一團烏黑的雲氣籠罩整個戰場,那些胸前插滿箭矢的戰士用一隻手撐在地上,緩緩站起,對月而嘯,失去了頭顱的戰士,用佈滿凝固血痕的手抓起死者生前的武器,朝着城牆蹣跚走去……這可怕的一幕,任是最勇敢的戰士也會爲之膽寒。
”救命啊……救命啊……鬼啊!“守夜的索利斯戰士急忙驚叫起來。
百鬼齊嘯的詭異模樣,已經奪去了戰士們的鬥志。”準備火箭!“值夜將軍鼓起勇氣道。”嗖,嗖,嗖……“拖着焰尾的火箭在緩緩移動的喪屍中間炸開,那些已經有些腐朽的身體被火焰帶到,即刻燃燒了起來,”再放!“戰士們見火箭有了效果,急忙再次挽弓,卻頓時好像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氣,箭矢彈落在地上,甚至連弓都抓不住了,紛紛兩腳發軟,癱倒在城牆上,一團黑色的雲氣在夜色的掩護下逐漸籠罩住整座城牆。
那些喪屍拖到城樓之下,沿着城牆開始朝上攀爬,用長刀卡在石縫裡,如同踽踽獨行的登山者。守城戰士想逃跑,卻感覺腳下跟灌入了鉛塊一般,無法挪動半步。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銀質白虎鎧甲的中年戰士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長柄戰刀,他三兩步搶上城樓,那把長刀的刀柄只有六寸長,刀刃卻足足有四尺長,舉起手對着攀上城牆的一名喪屍戰士的腦門砍下去,將對方連頭帶盔砍成兩半。
迎着火把,但見那人留着絡腮的鬍鬚,身後是一件銀白色的披風,面目方正,濃眉大眼,他一隻手將長刀揮舞得滴水不漏。長刀橫削過去,一個皇衛軍喪屍頓時被他連着鎧甲斬斷了。那名中年將軍搶過一支火把,當作短棍,用力揮在一個喪屍的頭上,那個喪屍吼叫一聲,翻落在城牆之下,那將軍用力將火把扔了下去,“轟”地一聲,那名喪屍頓時被點燃了,朝後跌落下來,連帶後面攀爬的幾個喪屍一起墜落下來。
那中年將軍大吼一聲,“拿火把,這些喪屍數目並不多,大家努力!”
“呵,索利斯六上將之首的松木上將。”皇衛軍新任統領坤天遠遠地在戰場之上,此時他的目光緊緊地看着城牆上揮刀如流水的中年將領,刀片過處喪屍不斷倒下,那長刀在夜色之下如粼粼波紋連綿不絕。坤天猛地拔出自己的紫色長劍,腳步踏空,竟然在半空中如履平地,如鷹一般朝城牆上的松木撲去。
“鐺!”長劍與長刀錚然相撞,松木轉過頭,見來者身手敏捷,顯然不是喪屍,知道來了高手,當下凝神而戰。“戰!”坤天一手托出劍鞘,紫劍鏗然出鞘,直點松木的右肩,松木長刀一側,正擋住紫劍,右手一抖,彈開長劍,身體旋轉如陀螺一般,一圈刀風將坤天罩住。坤天急忙舉劍,松木又豈能讓他如願,手中長刀如流水一般奔騰而去,這一套快刀竟然讓坤天都無法防禦,只見左側舉劍,右手必遭偷襲,右手舉劍,左側必然要救應,近身搏鬥真討不到半點好處。
“好刀法!”言罷,坤天雙手握劍,一劍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自己退到城樓一側,就地朝前一滾,手中劍鞘飛擲出去,這殺氣灌注下的劍鞘也不可小覷,松木以爲有詐,更不敢硬接,側身躲了過去,
“明日再會!”坤天趁着松木側身的瞬間,飛下城樓,披風抖動,如鷹一般略空而去。
籠罩在城樓之上的黑雲也逐漸散開了,月色明朗起來。
松木將軍收住戰刀,環顧整個戰場,喪屍已經都被清理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看着坤天離開的方向說:“看來衛沃又有高手來助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