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劍邪霧術牙在冥殤君影讓每夜喝酒的固定地點如願以償地遇到了他。
影讓不卑不亢,見到霧術牙也不行禮.
術牙卻絲毫不生氣,反而稱讚道:“冥殤君的弟子,果然不凡.”
“很遺憾,先師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取下你的項上人頭.”影讓仍然對霧術牙保持着敵意.
“影讓,你我現在是同一戰線,不必這樣不友好吧。”霧術牙顯然意識到,自己在索利斯的崖述身份給影讓非常不好的印象。
影讓冷哼一聲,提起一壺酒灌進口中。
“借酒消愁又有什麼用?”劍邪冷笑道。“你心儀的女子就要做衛沃的王妃了,你不相信冥殤君的弟子竟然會在這種時候窩囊到一個人躲在暗處喝悶酒,靠醉來逃避殘酷的現實。”霧術牙微笑着搖頭。彷彿是在嘲笑殺手之王冥殤君的軟弱。
但是這一行爲卻將影讓惹怒了,鋼絲隔着五步遠,如利劍射出,直取霧術牙的心臟。
術牙迅速伸出左手,手背繃直,以手代劍斬向那截鋼絲,空虛劍氣與鋼絲迸發出耀眼的火星卻無法斬斷,術牙急忙向後一躍,雙手並用,六道劍氣同時發出纔將鋼絲阻止下來。
“我只不過說了句實話,你又何必動怒呢?”
影讓仰頭飲盡壺中酒,順手將瓷壺遠遠拋出,摔得粉碎。原本在索利斯爲了保護天夕,影讓極少飲酒只爲了保持清醒的意識,因爲當他喝醉時就會是冥殤君最脆弱的時刻,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可自從月白與成佑宣佈婚期之後就開始酗酒,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十個時辰都是在醉酒狀態,他彷彿要用酒精讓掩蓋內心的痛苦。是什麼讓他歷經千辛萬苦拜入冥殤君門下,又身心飽受摧殘地存活下來,又如何不辭辛苦,遠涉千里而來,正是她,月白。
可是那個從小他心中唯一的她,如今卻要嫁做別人的新娘。
羅傑還記得,當自己還是少年,在那個邊陲的小鎮上,對面的就是月白與祗影一家人。當時他對這個純黑長髮的窈窕少女一見傾心,以至於後來月白處罰祗影時,羅傑每每與她唱反調,看上去是爲了保護小弟祗影,這一行爲也時常讓年幼的祗影熱淚盈眶,而實際上,給他不過是想借此與月白多說幾句話罷了。
只是月白那種從內心散發出來的美麗,總讓羅傑黯然自愧,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她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天使,而他卻不過是平凡的俗子。
至於他離開時,月白鼓勵他的話,一直以來都是他憑藉毅力克服困難的源泉,是激勵他最終回到她身邊的最終動力。
“如果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是歷史推進中的受害者,那麼作爲回報,我們也應該推動整個高原立時的發展,不管是以什麼樣的身份……”
十年後,他們都具有了推動歷史的實力,可是卻已經物是人非。
霧術牙彷彿聽到影讓低聲說:“我又能做什麼呢?我什麼都不能做……”
霧術牙趁機道:“冥殤君爲什麼如此悲觀?成佑一死,月白就自由了。”
影讓猛然擡頭,被酒精刺激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霧術牙。
霧術牙抓住時機正準備火上澆油,卻聽見殺手說出了一句與他職業性格不符的話,“成佑這個傢伙雖然討厭,卻也不至於要讓我非殺他不可……”
劍邪霧術牙現在開始懷疑前任冥殤君是不是病死的,還是真的看走了眼,這樣的人也可以做殺手之神,冥殤嗎?連師傅都敢殺的人卻不願意殺一個並不熟悉的人,甚至還是他自己的情敵!
霧術牙乾巴巴的笑道:“因爲他有罪!”
“什麼?”
“他最大的過錯就是愛上了月白!”
影讓的眼神漸漸迷茫了起來。
離成佑皇子大婚還有最後一週時間,月白已經不去祭壇了.原本月白是祭祀長兼衛沃國師,而祭祀一旦結婚,根據慣例將無法擔任祭祀長的職位.
於是這些天,月白已經完成了祭祀長的傳位將職位傳給了咒術力量僅次於她的以法蓮,自己則放下工作,像普通的待嫁民間女子一樣,在官邸裡選着嫁衣的樣式,做着一些尋常的準備工作.
可是就在當晚,成凱居住的清宮外卻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兩人一前一後飛越過屋頂,趴在清宮偏殿的屋頂上,正對着成佑寢宮.
後面的一位黑衣人穿着不合身的大號夜行衣,活像一隻鬆散的黑色肉糉.
“喂,影讓,你要殺他,一個人來就是了,幹嘛拉上我?”黑衣人嘟噥道.
雖然那聲音用殺氣進行封鎖但還是引起了精銳的清宮守衛的注意.在偏殿附近巡邏的數支小隊迅速聚集到屋檐下,一名身穿青龍鎧甲的侍衛長命令道:“偏殿附近一里範圍再搜查一遍,不可有任何差錯,見到可疑人影直接擊殺!”
十數名侍衛齊聲道:“遵命!”
屋頂上的影讓和祗影同時屏住呼吸,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只見四五名侍衛從他們藏身的屋檐下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