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告退……“樹影早已經丟了魂,急忙站起身,向着王子鞠了一個躬,急於開溜。誰知道明楓卻在他背後冷笑着說道:”貪污了六千個金幣,就想一走了之嗎?“
樹影感覺自己被口水嗆到了,但是他畢竟是在外面混久了的人,很快就調整了狀態,不以爲然地說:”橫豎我以後不在你手下做事,埃德蒙老頭已經死了,輪不到你管我……“說完,仍自顧自地朝門外走去。
明楓似乎已經料到樹影會這樣說,馬上拿出了第二重殺手鐗。就在樹影即將走出餐廳時,明楓在他的身後說道:“請問尊夫人知道閣下在外宅包養小妾的事嗎?”
樹影如遭電亟,愣在了原地。喝酒誤事,喝酒誤事……樹影對自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碰酒了,可是什麼都遲了。
“她知道您包養的是風月樓的紅牌小月嗎?”明楓抓緊機會,繼續刺激樹影。“士兵們是不是知道他們每個月都遲到的軍餉被您拿去放了高利貸,去爲小月捧場了呢?”
樹影已經想哭了,自己這個混蛋,怎麼一喝酒,就什麼都跟他說了?
“那麼上次索風領主的弟弟莫龍派來的使者給了您一隻輕便的木箱,裡面全是……”明楓故意把話說了一半,樹影已經給明楓跪下了,偶滴神啊,要是被毅暉知道,非宰了他不可,那箱子裡全是金條,買通他……
”殿下,殿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樹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道,”我在薩蘭這麼多年,也不容易啊。“
明楓見時機已到,急忙扶起了樹影道:”閣下,不必恐懼,這些秘密,明楓以雅比斯皇室的名義不會透露出半個字,但是……“樹影才聽了前半段,只當是絕處逢生,卻聽到還有個”但是……“心中以涼了半截。
”但是,請您務必助明楓的復國大業,一臂之力。我可以擔保,您在復國軍中的待遇,絕對不會低於薩蘭。“明楓見樹影遲疑不決,繼續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理查德了,也不是以前那個睚眥必報的年輕劍客了,過往的小小恩怨,何不讓就此算了呢?“
說完,他再次舉起了酒杯,遞給了樹影,”只是貪污軍餉卻不能再幹了,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只要明楓能夠做到的,一定做到。“
樹影只覺得心頭暖暖的,幾乎又要哭下來了,以他的性格,真想捧起酒杯與明楓豪飲一番,可他的手卻突然停住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哽咽道:”殿下,我,我,我已經戒酒了……“
下弦月,繁星點點。
一座冷清酒館裡,樓上的雅座僅有一名客人。
那人戴着一頂斗笠遮着臉,卻又披着一件大麾獨自飲酒。左手端着酒杯自斟自飲,眼睛則時不時地端詳着手中的一封信,信上貼着三片純白的羽毛。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個時辰了。
終於,他聽到樓下的小二打着哈欠問道:“這位客官,您是喝酒還是住店,酒有……有……”那小二迷迷糊糊地說:“有桂花酒,桂花酒,桂花酒,桂,桂花酒……您要哪,哪一種?”
大麾客用餘光朝樓下瞟去,只見另一人白衣如雪卻戴着森寒的鐵質面具。那人也不說話,遞了一枚金幣給小二,那小二被金子一耀眼,頓時睡意全消,歡天喜地忙活去了。
這個同樣古怪的客人走到大麾客對面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能得到羽戾天大人的召見,實在是敝人的榮幸。”那大麾客一揚手,信封就朝羽戾天飛去。羽戾天知道這是對方在試自己深淺,其中奧妙絕不僅僅只在接一封信上。但又不知道對方要使什麼詐術,心想幹脆將計就計,且看他怎麼辦。
大麾客見羽戾天伸手去接信封,只道是羽戾天上當,右手指進而刺出。
就在羽戾天以爲這招式不過是唬唬小孩子,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嗖“地一聲尖嘯,一支袖箭竟然先於信封一步飛來。以箭羽的計算,此時的羽戾天決計不可能躲開,他算對了,可是卻只算對了一半。羽戾天早料到箭羽有詐,當下也不躲閃,伸去接信封的右手中指扣起,看似輕輕地彈了一下,震落了信封上的一片白羽,徑直朝袖箭飛去。
只聽見空氣中傳來鏗鏘如刀劍碰撞的聲響,看似輕柔無力的白羽竟然與袖箭一齊墜落下去。
箭羽暗暗驚心,心想,這人竟然用白羽擊落我的袖箭,眼力之準,功力之強,真是我生平罕見。看來並不容易對付。
羽戾天對箭羽也是讚歎不已,不愧是高原第一神射手,若是自己剛纔髮指晚了片刻,定要被他這一支袖箭弄得狼狽無比。當下隔着面具說道:”久聞神雷之裂軍團長箭羽箭矢通神,不知肯否賞臉在我鎩羽盟麾下屈居九曜星使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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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羽知道,鎩羽盟之內除了三羽就是九曜星使,這個職位不低了。可是他心裡卻對羽戾天這種招徠別人的方式有些不屑。他又飲了一杯酒道:”多謝羽戾天大人如此器重,在下聽說每一位自願加入鎩羽盟的人都可以提一個要求或者達成一個心願,對嗎?“
”不錯。“羽戾天點頭,”只要在我鎩羽盟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好啊,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箭羽拍了一下手掌道:”我想讓你們鎩羽盟的第一羽,羽無間把老大的位置讓我坐,不知道可不可以呢?“箭羽半開玩笑地說。
這一句玩笑卻彷彿惹怒了羽戾天,第二羽當即也不搭話,反手抖動衣袖,六片羽毛從袖口飛出,須臾之間六分十二,十二分二十四竟然化成漫天雪羽朝箭羽壓去。
箭羽當然知道羽戾天會發作,早已退後幾步站起,一腳踢飛了桌子,那張還算結實的紅木桌在碰觸羽毛的瞬間化爲木屑,削口整齊宛如刀劍。就在這一霎那,箭羽用力一蹬地板借力而起,大麾的披風橫掃過去,同時伸出右手穩穩攫住漫天羽毛中的六片羽毛,緩緩落下。
“閣下是女人嗎?竟然連隨身帶的羽毛都這樣香……”箭羽在接住羽毛的瞬間,一股馥郁的香氣飄來,引得他不禁將羽毛湊到鼻前,多嗅了一下調笑道:“您的千羽霰霜練得甚好,可是終究只有這六片羽毛而已……”他鬆開手,六片羽毛從指尖飄落,面前幻化出的羽毛也驟然消失。
“果然,你是六指人。”羽戾天並不因爲幻術被化解而惱恨,反而鎮定地說。
箭羽急忙將手背到了身後。
“所以你的箭術纔會高人一等,你才能夠練出五魂御風箭,因爲正常人是不能一弦搭上五支箭的。”羽戾天有些惋惜地說:“你這樣的人才不肯爲鎩羽盟效力,真是可惜了。”第二羽話音未落,長袖已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箭羽以爲袖內藏着什麼厲害狠毒的暗器,急忙伸出手擋在自己面前,誰知羽戾天一轉身,另一隻袖中飛出了無數的雪花,“箭羽,我破例讓你見識一下鎩羽盟真正的千羽霰霜!”
高聳的天空要塞城牆上,無數披着戰袍的弓箭手來回巡邏着。即使是深夜,他們依舊秩序井然,每一個人背後的披風上都繡着一道橙色的閃電。他們是索風軍人的楷模,神雷之裂軍團!
夜空已經漸漸開始發白了,那是即將日出的徵兆,軍團長箭羽子時騎焰駒馬出城竟然一夜未歸。
但是弓箭手們並沒有去想這些,因爲少一分心,也許就是弓箭手足以致命的謬誤。
這時遠處的濃霧中漸漸有一隊騎士的身影顯露出來。
爲了防範薩蘭軍隊渾水摸魚,索風軍隊已經各自訂下了暗號,一旦暗號錯誤可直接射殺,以保萬全。
“你們是什麼人!”城樓上的校尉問道:“不許再前進了,否則……”
回答他的依舊是咯噔咯噔的馬蹄聲。
“放箭!”外側的弩手迅速蹲下,躲在掩體後射出弩機上的火藥箭。火藥爆炸的煙霧散曲後,面前的騎兵卻沒有留下屍體,而是憑空消失了。不遠處一個冰雪凝成的騎士映入衆人的眼簾,他的身體已經被炸掉一半卻還在前進。
“不好,中計了!”校尉自知不妙,“放信號彈!準備戰鬥!”
話未說完,天空要塞兩側的山嶺中飛出了數個龐然大物,東面橫貫出冰雪之力凝成的巨大蛟龍,西面呼嘯而來的是四隻熾焰力量接近頂峰的幻術產物:火鶴!
不用說,剛纔的冰雪騎士也是他們的傑作,經過火藥箭的衝擊,自然化成了積水,無影無蹤,衆多的弩手卻不得不推到後面填充箭矢,大大減少了幻術星團的傷亡。
冰龍俯衝直下,巨尾揚起,一擊之下就將一段城牆上的防禦工事砸得破破爛爛,十數個弩手也被掃落下數十米高的城牆,想必是粉身碎骨了。
“是幻術星團!準備破咒箭矢。”校尉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