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太神奇了!科林族這個新的種族居然就是被接上了翅膀的人類!我要是把這話放出去,聽見的人一定會笑我胡說八道!”
“可能吧!”中年人雙手反在背後,說道:“孩子,你可以稱呼我爲塗大先生。”
“是,塗大先生。”楊草馬上改口,行禮道:“你們爲什麼要讓科林族來到我們這裡?”
塗大先生直截了當的說道:“給他們接上翅膀,具有了飛行能力和更快的速度,當然是爲了刺探情報。”
“刺探情報!天吶,我聽着有些心慌,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不必害怕,孩子。刺探情報只是軍事上的一種說法,其實就和文化交流是同一個意思。”
“好了孩子,你還沒向我介紹你自己。”塗大先生突然問道。
楊草頓時感到失禮,又向塗大先生鞠了一躬,吐詞清晰的說道:“我叫楊草,日升城人。不過現在日升城已經不存在了,被朝廷的軍隊毀了城,也就是那在大陸赫赫有名的血狼軍。可笑的是,我現在竟然就是血狼軍的一員,正在替仇人浴血奮戰。塗大先生,你看,現在的我就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
“嗯,確實是這樣。但至少,你還活着。”
“對,我還活着。我母親死前的唯一囑咐,就是要我好好的活着,無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活下去。”
“偉大的母親。”塗大先生默哀式的唸叨一句,接着道:“你是怎麼掉下山崖的?是被人害的吧?”
在洞府的所見所聞過於震撼,以至於讓楊草沒時間去想落崖前的事。聞言,他仔細回憶了一番,心裡已有了答案。“對,我是被人害了。但這又是一件可笑的事,我是被從小到大的朋友,出生入死的戰友給害了。”
“這並不可笑,”塗大先生收斂住笑容,嚴肅的說道:“這種事在生活中經常發生,人活着活着,就會在感情的世界裡跳出來,從而只計算自己的利益。我只想問你,你想報仇嗎?”
“想!”
“爲什麼想?難道你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
“也不是這樣。因爲我擔心我其他的朋友。我想,他既然爲了利益害了我一個,以後一定會因爲利益再去害另一個。”楊草說的是實話,他擔心趙無忌和楊樹,還有日升城中的其他弟兄。
“心不夠狠,但夠真誠。”塗大先生小聲道。
“塗大先生,你說什麼?”
“沒什麼,”塗大先生接着道:“那害你的人是什麼級別?”
“土魂境魂客。還有一個撞我下山崖的……不太清楚,但實力肯定不低。”
“從你的傷勢上來看,也不會厲害到哪去。你服下了蘇的血肉,身體素質和天賦非常好,只要找對了修煉的路子,要對付他們簡直易如反掌。”
“蘇!”楊草驚道:“長老你怎麼知道我服下了蘇的血肉?”
塗大先生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沒有什麼事能瞞得住我。我想,一定是你站在蘇和唐決鬥的戰場下,蘇被打落致死,剛好落在了你的身邊,然後你因爲很飢餓,又或是知道了蘇是強者的等等原因,吃下了蘇的肉。”
“對!簡直太對了!是一個叫唐的胖傢伙殺了蘇!蘇先生死前還怨恨的念着他的名字!”
“還有你腰間的這把求索。”塗大先生指着楊草的腰間,道:“這把神器已經認作你是他的主人,以後只會聽你使喚。不過它已被唐打成重傷,裡面的器靈陷入修復階段的沉睡,在醒來之前,這神器也不會產生多大作用。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就算不錯了。不過很顯然,它並沒有辦到,不然你也不會被打落山崖。”
“這把長劍叫求索麼?”楊草雙眼一亮,道:“我想起來了!不久前的梅林之戰,我被敵軍包圍,就是它救了我!”
“怪不得它這次救不了你。沉睡階段的它本來就很虛弱,爲了救你一次,它強行甦醒過來,將會耗去所有的神力,又將陷入無止境的沉睡。不過這也是好事,你現在還只是菜鳥一個,什麼都不懂,給你全盛時期的神器你也發揮不出作用。能一步步循序漸進的瞭解它對你更有利。”
“塗大先生,幸虧遇見了你,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你還想知道更多嗎?或者說,想學到更多嗎?”
楊草心如明鏡,塗大先生一個眼神,他便能領會意思。塗大先生一句話,他更能揣測出心意。聞言,他立馬跪下,誠摯的說道:“請塗大先生做我的師父!”
“果然是聰慧的孩子。起來吧!”塗大先生摸了摸楊草的頭髮,道:“這也是緣分。若你沒有服下蘇的血肉,那資質太差,就算機緣巧合遇見我,我也不會收下你的。”
“這麼說,師父你是答應了?”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纔會更好的在這個亂世活下去。遇見了高人,楊草哪會輕易放過機會,臉皮也隨着厚起來,還沒聽人家答應,就開口叫上了師父。
“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太荒教的弟子了。你直接師從於我,年紀雖然不大,但日後回宗了,輩分很高的。不過,我先把話說明。我會傳授你太荒教的魂術,但不會帶你回宗,所以你學會後,從哪來,還得回哪去。並且你要記住,除非是我讓你公佈你的身份,否則你不能提及太荒教和我的名號。”
“是!”楊草信誓旦旦的說道。
“那好,我還有事要去辦,就不耽擱了,現在就開始。”
師徒二人,進行了單對單的傳授。
時間漸漸流逝。
轉眼間,已是黑夜。
塗大先生已把該交給楊草的太荒教神通教給了他,便讓他單獨領會一會,自己則出去了一趟。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領悟的怎麼樣了?”
“都學會了,剩下的就是進一步領悟,將修爲提高。”說着,楊草雙眼突然一擴,一拳朝石壁打去。頓時一個金黃色的虎頭憑空出現在拳頭前方,洞府裡也隨之響起一陣虎嘯,那石壁竟被楊草虛空打出一個窟窿。
“太荒虎咆拳!真不錯!”塗大先生讚道:“你的悟性與聰慧,加上蘇給你提供的身體與天賦,簡直就是完美的結合。”
“師父,我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走吧,你明早還有一場比試,別耽擱了。擁有了本事就不要低調,在血狼軍中混出名望來。師父暫時用不着你,但以後會有事情要你做的。你的實力和權力越大,就對師父和宗派越有幫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師父對我不但有救命之恩,還有再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報答師父!”
“乖徒兒。我現在叫鳥人送你上去。”
“是。可是師父,若是我要尋你,如何才能找到?”
“你不必尋我。時機到時,我自會找你。我要找到你,那是易如反掌。”
……
……
鳥人載着楊草穿透層層迷霧,到達肉眼能見到科林山山頂的時候,天空中已是一片魚肚白。冬日的暖陽從地平線冉冉升起,大山上的積雪已漸漸融化。科林山就像一個愛裝扮的小姑娘,時而披着白色棉襖,時而換上綠瑩瑩的新裝。
鳥人眼尖,看見一條藤蔓貼着懸崖垂下。這條藤蔓很長,顯然是人工製成的。鳥人感到疑惑,用探測的神通窺探了一下山頂上的情景。
“山頂上有人,我不能送你上去了。你抓住這條藤蔓往上爬吧,我就守在這裡,你不會有危險的。”
“我已感激不盡!”楊草向鳥人誠摯的施禮,然後一隻手抓住那藤蔓,用力拉了拉,覺得穩妥後,另一隻手也抓緊藤蔓,兩條腿蹬在峭壁上,一步一步向上爬去。
儘管感受到了陽光的沐浴,但如幽靈般遊蕩在懸崖峭壁間的冷風還是令楊草的體溫急速下降。但這對於現在的楊草而言,那都只是一點小小的挫折,在洞府從塗大先生那裡習得《太荒經》後,他的信心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沒有任何困難能讓他屈服。
攀爬到大汗淋漓,將腳下的藤蔓甩出遠遠一截後,楊草明顯感覺有有一股力量從藤蔓上傳來。這是一種幫助他的拉力,彷彿山頂上有人在拉着藤蔓,希望楊草快些爬上去。
“上面究竟是誰?”帶着這個疑問,楊草咬緊牙根,加快速度,並配合山頂上的那股力量加速前進。
隨着離山頂越來越近,楊草聽見了一陣陣吶喊。
“楊草!楊草!是你嗎?一定是你吧?上帝保佑,肯定是我親愛的楊草回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是趙無忌!”爲了保存體力,楊草沒有大聲回答朋友,而是懷着急切的心情拼命的往上爬。
一米,兩米,三米……
當即將到達頂端的時候,楊草藉着一股大力將自己的身體狠狠的甩到了山頂,他氣喘呼呼的擡起頭,看見的是一張既驚訝又興奮,既欣喜又悲傷的臉。
楊草尚還沒有叫出眼前這人的名字,這臉上夾雜着複雜表情的男人就一股腦的撲了過來,將他狠狠的摟進懷裡。
“楊草!我的楊草!我親愛的兄弟!”
“趙無忌……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等你,我當然要等你!我知道你不會就這麼死的!我有信仰,我信仰着冥君不會要你這個跟班,我信仰着你找不到通往冥界的路,我信仰着你若真的死了那必定是上帝在打盹時的失誤。所以我一直在這裡等着你!在等你的時候,我不渴,也不餓,更不會累,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這就是我的信仰!我的信仰……”
趙無忌的聲音逐漸沙啞,楊草感覺到,他的肩膀已被打溼,他知道,那是趙無忌的熱淚。
他再一次被趙無忌感動。發誓再也不流淚的他,此時竟也是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