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超的言語裡,楊草已知道了他的用意,“幹嘛非要操心呢?明天比試過後就知道了。只要我們都好好活着,能不能進禁衛軍無所謂。”
“怎能無所謂呢?”劉超瞪大眼睛,嚴肅的說道:“血狼禁衛軍!那可是血狼軍的象徵!一但成爲其中一員了,就能得到一頭血狼,實力相當於火魂境魂客的血狼啊!而且每逢勝仗,都能得到最大的好處!活着,就要活出個樣來,成爲了禁衛軍那可就是出人頭地了啊!”
“我親愛的朋友,你究竟想說什麼,直接點。”楊草沒有耐性和劉超繞彎子。
劉超攤開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用那種彷彿被人逼得沒辦法的語氣說道:“我們四人是從小到大的好友,現在又是同生共死的戰友,楊樹是我的頭兒,楊草是我的指揮官,趙無忌是我的摯友,我可真不希望我們在人前爲了利益廝殺。”
楊草心如明鏡,插話道:“所以就在這個無人的地方先比試出結果是嗎?”
“對,就是這樣!”
“抱歉,我沒興趣。”
“楊草,你這是……”
楊草搖搖頭,就欲離開,邊走邊道:“我既不想在人前和你們廝殺,也不想在人後和你們廝殺。所以這禁衛軍的名額你們三個拿去吧,我要不要無所謂。”
“我確定我沒聽錯?”劉超驚道。
這時楊草已從劉超身旁走過,應了一句,“嗯,都給你了。”
楊草是誠心誠意,但劉超越想越不對勁,他看着楊草的背影,眉頭漸漸緊皺。“不對,楊草聰慧狡猾,我不能輕信他!要是他明天說話不算數,我可不能冒這個險!”
“楊草,不管怎樣,我們就當着切磋一場!我可不需要你讓我!”想通之後,劉超突然施法,頓時楊草腳下的白雪濺開,一道雪白的冰牆橫在了前面。
“楊草,我知道這半年來你一直掖着藏着,今天就把真本事拿出來吧!”緊接着,劉超又放出兩個石塊,以左右夾擊之勢朝楊草呼嘯而去。 WWW▲ Tтkan▲ ℃O
楊草眼明手快,就勢在雪地裡一滾,讓石塊撞在冰牆上,在冰牆上打出兩個凹印,並漸漸融化。
“我可沒什麼真本事,這半年來我靠的就是智慧和勇氣。”楊草實在不想打。
可哪知,劉超根本不給他歇氣的時候,又是一輪魂術轟擊,並大喝道:“那就把你的智慧和勇氣拿出來,和我一戰!”
砰砰砰!
楊草速度極快,在地上連續跳躍翻滾,一一躲過劉超的攻擊。但他的躲避也十分狼狽,全身沾滿了雪,有幾處皮膚也被磨破了。他知道,若是不接戰,劉超是不會停手的。
於是他蹲下,猛的躍起,以最快的速度朝劉超衝去。一但近了劉超的身,楊草便有十足把握打敗他。
“看來是非戰不可了,我楊草也並非不堪一擊!”
楊草這突然發出的進攻看似普通而簡單,但選擇的時機卻是恰到好處。他表面上一副不願接戰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已在算計出手的時機。因爲他知道,劉超一直不服他,和他的感情不如趙無忌與楊樹那樣真誠,所以他知道劉超只要決定出手,那定然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在他的言語中最後一個音符消散的時候,他已衝到劉超面前,突然撲到,一腿向劉超下盤橫掃過去。
只要劉超一倒下,他就能立馬騎在劉超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制服。
可偏偏,劉超的袖口中突然吹出來兩股巨大的風,將楊草整個人活生生掀開幾米遠。楊草重心失衡,腦袋直接落地栽在雪裡,疼痛感和眩暈感讓他無法在第一時間站起來。於是當他站起來時,迎接他的是一個腦袋大的冰球。
砰!
冰球撞在他胸口上,又將他掀開,重重的落在了懸崖邊。
這一次的撞擊太猛,楊草坐在地上,使勁的搖頭,彷彿要把腦袋裡的眩暈甩開似的。
“好了別打了!劉超,你下手太重了!”趙無忌向劉超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憤怒的說道。
劉超辯解道:“我要是真下手重,剛纔那冰球就砸在他腦袋上了。哈,楊草果然沒什麼真本事,剛纔我可是光明正大戰勝他的!”
“可惡,楊草都說不與你爭了,你還非要打!”
“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我是靠真正的實力戰勝了我們的指揮官大人,而不是出於他的施捨。”
“行了,你滿意了,快去扶楊草起來握手言和吧!”趙無忌瞥了劉超一眼。
“這個好辦,我的朋友。”劉超甩開趙無忌的手朝楊草走去,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股炙熱的氣流洶涌而來,衆人只覺得周圍的溫度升高了許多,緊接着聽見一陣迅猛快捷的腳步聲。
下一刻,衆人只看見從遠處出現了一個紅點,然後只是眨眼的時間,這個紅點迅速擴大,最後在人們眼中形成了一條紅色光芒,猛地朝正準備站起來的楊草撞去。
砰啪!
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那紅色光芒匯成一團紅光停止在了懸崖邊,而楊草,卻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啊——”
趙無忌等三人狂奔到懸崖邊時,已看不見楊草墜落的身影,只聽得見他悲情的呼喚。
“雜碎!你幹什麼!?”趙無忌驚愕的望着紅光中的身影,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不過馬上的,他認出了此人。此人有一個非常粗獷的面容,和一個非常易記的特徵——只有一隻耳朵。
九眼將軍!
啪!
九眼狠狠一腳踹在趙無忌肚皮上,將他活生生的踢飛十幾米,冷冰冰的說道:“念在你這半年來對血狼軍有些貢獻,我就不殺你。下次再敢對本將軍這麼無禮,你絕對活不成!”
“九眼將軍,求九眼將軍不要與他計較!”劉超連忙鞠躬求情,快步跑到趙無忌的身旁,攙扶住他。
“畜生……”趙無忌還在小聲的罵着。
劉超急忙捂住好友的嘴,求情式的小聲道:“別說了,快別說了,你再說就是死路一條。忘記楊草對我們說的話了嗎?活着,一定要活着,活着纔會有任何可能……”
想到了楊草,趙無忌滿腦子都是傷心,還真的不再罵了。
這麼高的懸崖,楊草怕是已經粉身碎骨了吧……
就在劉超和趙無忌交談的時候,楊樹全身顫抖着,儘量剋制住自己的憤怒,問道:“九眼將軍,不知你爲何要殺楊草?”
九眼倒也沒有殺人就走的意思,和這個在他眼中依然是日升城俘虜的小人物說道:“楊草看不敗侯的眼神不對,不能留,該殺。”
“這是不敗侯的命令嗎?”
“不是。我是血狼軍的將軍,一百個禁衛軍的首領,難道還決定不了一個小兵卒的生死?”九眼冷笑道:“難道你想去不敗侯那裡告狀不成?”
“不,”楊樹低下頭,不想讓九眼看着自己憤怒的樣子,問道:“我只是想知道,將軍是如何知道我們在山上的?”
“哼,你們的行蹤我自然瞭如指掌。”言畢,九眼迅速的看了劉超一眼,接着道:“都下山去,楊草就當他是失蹤了。”
就在九眼望向劉超的同時,楊樹捕捉到了這個目光,也朝劉超看了一眼。
“趙無忌,走吧,下山去。”劉超勸道。
“我不去,我要留在這裡,再好好看看我兄弟。”
楊樹也勸道:“從這裡掉下去,肯定是沒命了,你看也看不到他。除非是梅林城城民們說的那種會飛的鳥人,纔有可能救楊草的命。可那鳥人是被人類趕跑的,你認爲他會對人類有好感嗎?趙無忌,已是事實了,我們走吧!”
“就算看不到他了,我也要在這裡送送他。”趙無忌堅持。
“你最好也跳下去,那就能陪你的好兄弟了!”九眼瞥了向懸崖緩緩爬去的趙無忌一眼,徑直往山下走,喝道:“他不走,我們走!他在這裡又冷又餓,看能堅持多久!”走了幾步,九眼突然停住,轉過身又說道:“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下山了,告訴不敗侯這個真相,不敗侯也不會對我怎樣。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他,何況人已經死了,不敗侯難道會要我陪葬嗎?”
“哼!”九眼從鼻子裡重重的哼出一口熱氣,這才真正的離去。
捱了九眼一腳,疼痛感還在全身蔓延,趙無忌艱難的爬到懸崖邊,望着崖下白茫茫的一片。他甚至在那層層霧疊中,看見了幾隻偌大的飛鳥,那鳥很奇怪,若是沒有背後那對翅膀,背影和人還真是一模一樣。
凌厲的山風吹颳着趙無忌俊美的臉,只是此時這張臉是那麼的悲痛欲絕。這張臉的主人伸出一隻手,像是要在朋友掉下去的那一刻將朋友抓住似的,悲啌的喊道:“楊草,快!抓住我啊!楊草!”
……
……
雲疊迷霧之中,隱隱現出一些盤旋着的黑影。從遠處望去,就是一隻只長着翅膀的大鳥。但若近看會發現,這些大鳥的身體和腦袋,居然和人一模一樣。他們沒有羽毛,和人一樣穿着衣服,飛翔的時候雙臂展開,雙腿叉開。落下的時候,便和人一樣直立行走。
這便是梅林城城民嘴中所指的科林族,也就是鳥人。
懸崖峭壁間的罡風之中,一個鳥人疾馳而下,手中抱着一個昏迷的少年。偶爾有同伴過來詢問,他竟是用人語回答,然後向迷霧深處飛去。
漸漸的,迷霧中出現了一個由五顏六色的石頭構建而成的山洞。山洞的外觀很有美感,很難想像是天然形成的。但若不是天然形成,那便更難想象是什麼人有如此大的魔力,能在這種懸崖峭壁雲疊迷霧之中修建這樣的洞府。
除了神以外,怕是沒有誰能辦到了。
鳥人抱着少年飛進洞府,七彎八拐的穿梭之後,來到一個圓形的洞府。洞府石壁四周,擺放這一座座東方式的丹爐,每個丹爐都燃燒着,不同的是,每個丹爐燃燒的火焰顏色都不一樣。那一縷縷不同色澤的霧氣飄散,將洞府烘托的像是一座充滿魔幻色彩的魔宮。
洞府正中央,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着紫色道服的中年人盤坐在一片荷花葉上。這中年人微閉着眼睛,眉宇間英氣十足,皮膚的色澤一閃一閃,時而白皙,時而泛發出金黃色的光澤。
鳥人在中年人面前降落,彎下腰,將少年輕輕放下。
“塗大先生,這個少年從科林山山頂落下,剛好被我看見。我見他還沒死,就把他帶了進來。”
鳥人說話的時候,中年人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一睜開,頓時一股逼人的銳氣壓迫的鳥人喘不過氣來,呼吸加重,連忙低下頭。
中年人打量了少年一番,眼神中的銳氣漸漸變得柔和,但突然地,他的目光一滯!
下一刻,中年人長袖一揮,少年身上的衣服竟四分五裂,整個人裸露的睡在那裡,只剩下腰際那一把化成紅色腰帶的長劍。
中年人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這少年身上的傷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撞,可他不但骨頭沒事,就連筋肉都沒有受到傷害。我原本還在揣測,這又是哪一個家族的天之驕子。卻沒想到,竟是蘇……”
“蘇!?”鳥人驚道:“傳聞半年前蘇被唐打敗,從此下落不明。難道他就是蘇?這麼年輕!”
“不,”中年人微笑道:“他不是蘇,只不過是吃了蘇的肉而已。”說着,中年人撫摸着少年的紅色腰帶,道:“這孩子真是天命所歸,他吃了蘇的肉,不但改變了自己的身體,還被神器‘求索’認定爲了主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尋找蘇半年一無所獲,卻沒想到他的傳人主動來到了我的身邊。很好,很好,師兄找到了唐,讓他成爲自己的繼承人。蘇已經死了,但把天賦和神器給了這個孩子,那就讓這個孩子成爲我的繼承人吧!”
鳥人跪倒在中年人面前,賀道:“恭喜塗大先生!”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該發生的,早晚都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中年人微笑的臉龐,突然掠過一絲狡黠。
……
……
楊草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普照大地,漸漸融化着覆蓋在科林山表面的積雪。但無論陽光多麼劇烈,都無法穿透懸崖峭壁間的濃霧。所以無論天氣如何,都不會對隱藏在懸崖下迷霧中的那座洞府產生任何影響。
洞府正中央,身着紫色道服的中年人盤坐着,楊草就睡在他的面前。
“不愧是服下了蘇的血肉的身體,自愈效果非常好,這麼快就醒過來了。”
這是楊草睜開眼睛後聽見的第一句話。只是他剛醒,頭腦還不夠清晰,沒有把這些話記住。
楊草環顧四周,將洞府打量了一番,雙手撐在地面上讓自己坐起來,這才朝中年人望去。
他小心翼翼的張開嘴巴,一副害怕自己說不出話的模樣,道:“我……死了嗎?”
中年人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句話都會在洞府中迴盪許久,彷彿是迴音一樣。“不,你活的好好的。”
楊草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已換上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布衣,疑問道:“我從山頂上掉下來,難道都沒摔死?”
“難道還不相信麼?你看看我這絢麗神聖的洞府,有哪一點像是冥界?”
楊草機敏聰慧,立馬向中年人鞠躬,感激的說道:“是先生救了我!我太失禮了,居然把先生的寶地懷疑成冥界。”
中年人點點頭,微笑道:“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通。不過真正救了你的是一個鳥人,不是我。”
“鳥人?梅林城人口中的科林族?”
中年人單手在洞府左邊一指,頓時指尖凝結出一團光華,那光華筆直的朝石壁上射出,最後形成一團長方形的光芒。光芒中,一個鳥人在迷霧中飛來飛去,畫面時而擴大,時而縮小,讓楊草看的瞠目結舌。而這個鳥人,正是楊草的救命恩人。
他一是驚歎鳥人的存在,二是驚歎中年人的魔力。只是手指頭一點,鳥人的景象就被他給變化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科林族人!他們能飛的這麼高,這麼快,當初怎麼會被人類趕下山呢?”
“他們不是被趕下去的,是我師父命令他們讓出科林山的。”
“你師父命令他們!?”楊草睜大眼睛,問道:“你師父能夠命令的動科林族人?難道你師父是科林族的首領?”
“也可以這麼說,因爲科林族人都是我們太荒教的弟子。”中年人淡淡的說道:“只不過被我師父篩選出一些,給他們接上了大鵬的翅膀,並傳於他們一些秘術。”
這半年來的磨礪已讓年少的楊草具有了同齡人不具備的沉穩,但聽見中年人的話,楊草還是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什麼!?鳥人是你師父的弟子?翅膀是接上去的?大鵬的翅膀能接在人的身上?”
中年人也站了起來,面帶微笑的說道:“這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PS:四章搞定,睡覺,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