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大榕樹下。
三個男人呈三角方位對坐。小小的圓桌上,幾壺暖酒,幾碟下酒菜,都已只剩下盛酒盛菜的器具。
寒冬的天,寒風呼呼的颳着,哪怕只是一絲細微的風,吹拂在人的肌膚上也如同刀絞劍刺一樣,揪心刺骨。若是黎明前後的時段,更是奇冷無比。但這三個人,卻就在茫茫寒風中對飲着,絲毫不懼這種要命的天氣。
在這個世界裡,有種有膽並真正有能力和大自然抗衡的人,唯有魂客。
很顯然的,這三個男人的境界都不低。
靠着火魂力滋潤全身抵禦風寒的那種熟練程度,顯然是很早以前便進入了火魂境。那麼這三個人,至少都是水魂境。
三人起初交談甚篤,但隨着酒菜漸盡,天色漸明,三人的話反而少了起來。
良久,一個身着水藍色棉襖的男子站起來,對身旁兩位男子一一作揖,臉上一副淡然的神色,道:“兩位兄長,那楊草口出狂言,卻不是年少輕狂,而是真有本事。我們坐談一宿,已得出結論,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那便各回各家,向族中稟報此事,再行商議。”
他身旁兩位男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個最爲年長的男人站起來,向藍色棉襖男子作揖回禮,道:“也罷,若是貿然行事,白白丟了性命,那就太不划算了。曾賢,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回吧!”
聞言,曾賢眼中掠過一抹疑色,道:“那你們呢?”
年長者道:“你都回了,我當然也是回的。我們三個不是楊草的對手,難道我們幾大家加起來還不是楊草的對手嗎?我得快些回去,和族中商議。”
他偏過頭,向另一個魁梧大漢望去。
那大漢看上去只比年長者小那麼一點,但身材魁梧高大,肩膀很寬,手臂很長,一站起來,如同巨人一般。
“陳鵬,你呢?”
陳鵬看上去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實際上話也的確很少,道:“你們都回,我也回。”
“那好!”年長者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就都回家吧!”
“告辭!”
“告辭!”
站在茫茫風雪裡,龍魁凝視着那個身形單薄的藍色身影,又朝另一邊那高大魁梧的背影望去,神色漸漸凝重下來。
他陰沉着臉,低沉的自語道:“楊草雖然有些真本事,但也不至於被他自己說的那麼厲害。他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還說出那樣的話,無非就是害怕我們幾個聯起手來一起對付他。這一點他倒是想多了,我們幾家既然是爲了抓出應採鵝得到龍墓的秘密,又怎麼會聯手?”
“現在應採鵝只在他一人手中,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候,若是應採鵝被他帶回了趙家,又或是被應家的人接應了,那時候才麻煩了……哼,我又豈能讓這個絕好的機會白白溜走?”
龍魁擡起頭,又朝兩人離開的方向一一望去,默默說道:“曾賢是水魂境巔峰期,遲遲未踏入木魂境,自然不敢單獨去找他搶人。可陳鵬……傳聞他已進入金魂境,雖不知道真假,但昨夜一宿,我感受他的魂力撥動,的確有些怪異。陳鵬看似木訥,其實心細,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我是木魂境魂客,還有一個強大的妖獸,我就不信,那楊草真有那麼厲害,這都能擊敗我!我得快些去,免得被陳鵬搶先了。”
龍魁身影一遁,剎那間消失在雪色之中。
……
陰海上,看不見那隻漂浮在海面上的青色竹筏了。因爲那青色竹筏已被一座巨大的塔的蓋住。塔上二層樓的圍欄前,屹立着幾個身影。
楊草在中,熊抱在左,周大炮在右,小龍站在楊草的右肩上,都凝視着黑茫茫的陰海。
楊草忽然道:“你們可都做好準備了?”
“準備好了。”熊抱和周大炮同時道。
“要想清楚,此戰非同小可。”楊草又道。
熊抱道:“正因爲非同小可,所以不得不戰。吾主,你儘管放心,我竭盡全力,也要助你除掉這一大害!”
“好!那你去塔中準備,聽我號令!”
“是!”
“大炮,你去塔頂,聽我號令!”
“是!”
待熊抱和周大炮走後,楊草默默的注視着海面,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和凌厲。
良久,他似乎下定了一個非常難以下的決心,對着茫茫陰海放聲大喝道:“閻!你躲藏在陰海海底,如同縮頭烏龜一般,不敢出面和我正面對抗,只知道藏頭露尾,偷雞摸狗!本來我還想留你一段時間,但你不識好歹,既不歸降,也不安份,在我和劉繡決鬥時,你趁機暗算,若不是小龍和熊抱防着你,我豈不是成了冤死鬼?”
“這也罷了!可在我對付張政叔侄的時候,你又蠢蠢欲動!怎麼了?等不及了麼?你要是真有本事,現在就出來,和我一決死戰!若是你勝了,不但陰冥擺渡船再次被你掌控,就連浮生鎮妖塔也是你的!”
“你敢麼!?”楊草大喝。
海面上毫無動靜,海下也沒有反應。
“哼,縮頭烏龜一個。依我看,什麼狗屁閻大人,怕就是一個死掉的烏龜精!”楊草冷笑着唾罵一句,知道閻是不會被他激將出來了。
他心裡氣惱無比,在和劉繡交戰的時候,閻趁機在陰冥擺渡船中作亂,若不是小龍與熊抱那時已回到浮生戒中,情況緊急自身難保的楊草還真被他暗算成了。那樣一來,楊草沒有輸給劉繡,卻栽在了閻手上,豈不是冤枉至極?
對於楊草而言,陰冥擺渡船就是他的後院。有道是前方有將擋,誰去顧後方。後方若是失火,還真是防不勝防。
楊草知道,那些暗中追蹤他的人已不是以前遇見的那些菜鳥,而是幾大家的精英人物,他們都比自己年長,心思只會比自己慎密,楊草可不認爲自己說的那些話真的能把他們嚇跑了。他說那番話,只是不希望他們聯手,但他清楚,危險還會接踵而來。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應採鵝。
雖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雪夜殺手的身份,但絕不可能爲了報仇而如此緊跟自己,卻遲遲不出手。他們跟蹤自己,肯定是想看自己會和應採鵝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去哪裡……那麼說,應採鵝身上一定藏着某個秘密,而這個秘密已經被他們知曉。
他們來,就是爲了奪走這個秘密。
要奪走這個秘密,前提是必須先滅了自己!
楊草心思豁然開朗,知道接下來將要應付的戰鬥只會越來越兇險。在這種情況下,哪還能讓閻繼續在後方作祟?
所以他抓緊時間,趕在敵人來之前先穩定後方。
“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幾次欲害死我,今天絕對不能容你!”
“海里的陰鬼們,你們表面上視我爲主人,暗地裡卻是那閻的爪牙。今天,我就要大鬧陰海,你們若是因此灰飛煙滅了,可不要怪我無情!”
“這一切,都是你們自找的!今天就算把陰海蒸乾,把你們全部殺掉,哪怕毀了陰冥擺渡船,我也在所不惜!”
楊草雙眼一擴,手臂向上一揚,發出激昂的怒吼。
“熊抱,催動浮生鎮妖塔,滅了他們!”
(出差太累,能寫多少就多少吧,回去了加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