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氣象雄偉龍虎嶺上。
天下第一大幫──“長笑幫”,就是建幫在龍虎山上。
這天,龍虎山上忽然掠入四匹健馬,風馳電掣,上了龍虎山頂。
到了“長笑幫”前,馬驟然而止。第一匹馬上,是一名青衫老者,樣子和祥卻凜然有威,其它三匹駿馬上騎着三名銀衣少年,正是“試劍山莊”之總管馬二先生及總教練“刀劍雙絕”銀絕崖的三個兒子銀飛雄、銀清雄、銀真雄──“銀氏三雄”──虎父無犬子,他們三人皆是“試劍山莊”年輕一代的高手。
馬己止,馬二道:“你們三人,拿這張請柬給‘長笑幫’的人,記住,不可多惹事。”
“銀氏三雄”齊聲應道:“是。”一躍下馬,向“長笑幫”行去。掌哨的立即攔住他們,道明來意之後,進入了“長笑幫”的外堂之內。
“銀氏三雄”呆站在廳堂內,也沒人理會,半晌纔有一個人懶洋洋的走了進來,淡淡地道:“你們來有什麼事,快說!”一面說着一面懶洋洋的坐了下來。
“銀氏三雄”中的老大銀飛雄忙躬身道:“我們是‘試劍山莊’派來的信使,要拜見曾幫主!”
那人霍然而起,大笑道:“哈哈哈,我以爲是什麼人派你們三個窩囊廢物來,原來是司徒老兒!憑你們也想見我們幫主,行,先接本青旗香主孫玉堂三招罷,若接得住,可見咱們幫主!哈哈哈哈……”
原來天下第一大幫“長笑幫”除幫主曾白水及其女兒曾丹鳳外,還有副幫主“鐵拳”屈雷、總堂主“閃電劍”方中平。
方中平之下,共分五堂,紅黃藍白黑五堂堂主,五堂之下,尚有五色旗主,“中原神鷹”尚步雲及“枯屍”歐立仁就是這一組的黑白旗主。
旗主之下,又有五色香主,香主之下,便是“長笑幫”的衆徒。所以“長笑幫”自香主起,都是在武林中響噹噹的角色,五大旗主則更進一步,而旗主的武功與五大堂主的武功,也有一大段差距;五大堂主與總堂主之武功,相差也是極遠;總堂主與副幫主的武功,也有差距。所以,自“長笑幫”幫主以下,高手十八人,武功高絕,武林中縱九大門派七大幫教聯合起來,也未必經得起“長笑幫”之全力一擊。
這個名叫孫玉堂的,正是“長笑幫”麾下五大香主之青旗香主“鳳凰鉤”孫玉堂。他那番話一出口,“銀氏三雄”都十分難堪。
“銀氏三雄”中的老大銀飛雄,畢竟是比較幹練,陪笑道:“在下不敢,孫先生‘鳳凰雙鉤’,上鉤日月下鉤頭,哪個與孫先生交手的不敬仰十分?在下等乃奉命傳信而來的,若貴幫主不便接見,只要孫先生答應,在下將書信交予孫先生代呈亦行!”
孫玉堂被這一番話說得哈哈大笑,又是自得又是狂妄,漫聲道:“信拿來!”
銀飛雄忙道:“孫先生答應了麼?”
孫玉堂不耐煩地叱道:“羅嗦些什麼!快快拿來!”
銀飛雄無奈,只好雙手呈上,孫玉堂一手接過,大笑聲中,看也不看,就把信柬撕個粉碎!
銀飛雄急道:“你……”
銀真雄年紀最小,脾氣最躁,正待發作,銀飛雄一手攔着,厲聲向孫玉堂道:“孫先生何以出乎爾反乎爾?叫在下何以向敝莊莊主交待?孫先生又何以對貴幫主作答?”
孫玉堂仰大大笑,笑聲震得“銀氏三雄”耳鼓作痛,“試劍山莊是什麼東西!總堂主有令,凡試劍山莊或風雲鏢局函件,可以不看!”
銀真雄,銀清雄聽得咬牙切齒,正待撲出,銀飛雄看了看地上撕碎的紙張,知道已無法補救,一手攔着兩個弟弟,低聲道:“算了,不要惹事,我們回去向莊主請罪便是了。”轉身向孫玉堂朗聲道:“多謝孫先生指教,在下等告辭了。”
說罷“銀氏三雄”轉身悻然走去,忽聽孫玉堂一聲吆喝:“站住!”
“銀氏三雄”齊齊返身,銀飛雄抱拳道:“孫先生又有何指教?”
孫玉堂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笑罷才道:“咱們副幫主有令,凡試劍山莊或風雲鏢局來使,必須自斷一肢,方可離去,你們要我們來動手,還是自便?”
“銀氏三雄”氣得臉色陣紅陣白,銀真雄忍不住大喝道:“孫玉堂,你以爲咱兄弟怕你不成?”
銀清雄怒道:“你有種的就下來託你爺爺的大腳吧!”
銀飛雄卻一拍他兩個弟弟的肩膀,疾道:“不對路,咱們先衝出去,會合馬二先生!”
銀清雄、銀真雄一頷首,三人齊往“長笑幫”大門衝去。
只聽孫玉堂一聲暴喝:“左右們,給我拿下。”
“銀氏三雄”已衝近大門門檻,眼看可以衝出去了,沒料到高高的屋樓上忽然落下三個人來。
這三個人分別向銀飛雄、銀清雄、銀真雄撲來,亮晃晃的一片刀光,往三人頭上罩下來。
銀清雄猛一擡頭,大喝道:“小心!”猛拔刀,與那“長笑幫”的刀手鬥在一起。
銀真雄一個滾地,避過頭上的一刀,拔出長劍,只見銀飛雄猛一個“朝天腿”,不偏不倚,在刀對砍到頭頂時,已一腳把那刀手踢飛出去,人已隨着衝出大門。
銀飛雄一衝出大門,回頭一望,只見銀清雄已和三個“長笑幫”徒鬥了起來,銀真雄也單劍敵住三柄單刀及一管梅花槍。銀飛雄手足情深、大喝一聲,左手拔刀,右手拔劍,衝進了門,一剎那便與四個“長笑幫”徒打了起來。
要知道“銀氏三雄”乃“試劍山莊”六當家“刀劍雙絕”銀絕崖之子,刀劍功夫之高,非同凡響,沒幾個回合,“銀氏三雄”已傷了五個“長笑幫”徒,但“長笑幫”徒,卻越來越多,困住了“銀氏三雄”。
銀清雄一輪“絕刀”,逼退了三名敵人,突見銀真雄單劍敵五人,而一名“長笑幫”徒,手持峨嵋分水刺,已悄悄到了屋樑上,向下掩撲銀真雄。銀清雄怕三弟會着了道兒,連忙一提真氣,飛撲而出,橫身截住那幫徒,在那人峨嵋分水刺未刺出前,一刀砍中了他的頰。
銀清雄身形落地,那幫徒的血也灑在地上,廳裡幾個人都停了手,銀飛雄心中暗道:“這次要糟了!”
只聽“鳳凰鉤”孫玉堂驀地一聲怪吼:“你們休想活出‘長笑幫’!”
說着話時,人仍坐在太師椅上,話一說完,人已如大鵬一般撲到大門,銀飛雄返身欲衝出大門,孫玉堂已冷冷的攔在大門口。
銀清雄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大喝一聲,向孫玉堂一連劈出三刀,又快又急,眼看劈中孫玉堂時,孫王堂冷哼一聲,雙手一揚,竟多出兩柄風凰鉤,“咔嚓”一聲,己扣住銀清雄的單刀。
銀清雄心中一震,急用力扯脫,孫玉堂猛喝一聲,鉤一回一帶,銀清雄把樁不住。直被扯得向前跌去。
銀真雄一見兄弟失手,大吃一驚,急撲前,但兩名“長笑幫”徒,一柄斧頭,一根白眉棍,卻纏住他不放。
銀飛雄亦飛撲上前,兩柄單刀都上下飛舞,圍了過來。
銀飛雄救弟心切,猛地不退反進,猛衝向前,一個肘捶,撞飛了一個人,左手長劍飛擲而出,把另一名長笑幫徒,貫胸而過。
這下禍可闖得更大了。
銀飛雄才撲進,一連雙刀,一刀劈頭,一刀削足,攻向孫玉堂。孫玉堂大喝一聲,顧不得殺銀清雄,“鳳凰鉤”一撒,格住銀飛雄的單刀。
銀清雄向前跌出幾步後,立轉過身來,單刀一沉,倒抹孫玉堂的腰部。
孫玉堂吼道:“好,我就不相信你們幾個小娃兒能奈我何!”“咔嚓”一聲,銀飛雄的單刀,竟被他“鳳凰鉤”硬生生夾斷,“嗤嗤”一聲,右手鉤架住銀清雄的單刀,左手鉤卻插入銀飛雄左肩裡。
混戰中的銀真雄一見兄長受傷,目毗盡裂,大喝一聲,舞出一片劍花,一連幾招狠毒的,逼退了兩名敵手,衝向孫玉堂,一劍急刺其咽喉。
孫玉堂不慌不忙,左手一帶,鮮血涔涔的銀飛雄被帶得直往前跌出,變成是往銀真雄的劍尖撞來。
銀真雄在百忙中硬硬收劍,但已來不及穩住銀飛雄,兩人被一股大力撞倒在地上。
另一邊的銀清雄,被孫玉堂了在三招,已逼得險象環生,孫玉堂的左鉤回擊一招,盪開銀清雄的單刀,再一鉤,把銀清雄逼人死角,孫玉堂陰笑一聲,雙鉤一交,扣向銀清雄的咽喉。
這一招銀清雄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有閉目待死。
孫玉堂這招又快又急,銀飛雄、銀真雄仍未撐起身來,自然無法救助,眼看要命中時,忽然一雙枯瘦而鎮定的手,比閃電更快的伸了過來,五指箕張,一手把雙鉤硬生生抓住。
孫玉堂簡直無法相信有人能一出手就把他仗以成名的“鳳凰鉤”抓住,他擡目一看,只見一個臉容清瘦又帶威嚴的青衫老人,雙腳竟平平虛踏空中,離地三尺,眼睛瞪着他。
孫玉堂驚道:“三尺離地,七尺殺人:馬二先生!?”
那老者淡淡地道:“正是,孫香主成名數十年,如今卻對三個出道不久的雛兒下辣手,未免大過分一點了吧。”
孫王堂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凡闖入‘長笑幫’的,皆可殺。”
馬二先生道:“是麼?我赴‘長笑幫’,事先已向貴幫通報,‘銀氏三雄’,也是先通報後被請入內,怎能說是闖入‘長笑幫’呢?”
孫玉堂臉色陣紅陣白,怒笑道:“我不管你是請入還是闖入,總之凡試劍山莊的人,長笑幫皆可誅之!”
馬二先生道:“孫香主欲加罪我們,以莫須有便可,何需多言?”
孫玉堂大怒道:“馬二,你休在長笑幫裡撤野,看招!”“看招”二字一一出,孫玉堂卻沒出手,但馬二先生身後的兩名刀手,一名白眉棍手,卻忽然掩近,齊齊出手。
在這一瞬間,馬二先生象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疾喝道:“快走。”身形一沉,腳尖猛一沾地,竟凌空翻起,倒躍過背後偷襲者三人的頭,撲近“銀氏三雄”。
孫玉堂怪叫道:“守住大門!”人隨即掠起,雙鉤如電閃,扣向馬二先生的咽喉。
馬二先生一掠近“銀氏三雄”,“銀氏三雄”尚在驚愕中,馬二先生雙掌一推,一股無比的內力,把“銀氏三雄”推向大門,馬二先生一轉身,只見銀光閃閃,孫玉堂的雙鉤,已鉤到他的喉部。
馬二先生忽然一沉身,屈身蹲在地上,孫玉堂只見眼前青衫一沉,他的雙鉤已落了空,他忽記起馬二先生的“三尺離地,七尺殺人”奇功,心中一凜,猛向後退。
馬二先生雙足剛落地,便急彈了起來,如流星趕月一般,十指駢伸,插向孫玉堂。
孫玉堂不避而反攻,雙鉤倒掛,反扣馬二先生雙手。
馬二先生一撤招,指易爲爪。硬生生把雙鉤抓住!
孫玉堂一扯不脫,情急起腳,踢向馬二先生腹部。
馬二先生同時一擡足,格去孫玉堂一擊,身形忽然向下一沉,腳一沾地,全身彈起,雙腿連環踢出。
孫玉堂一見馬二先生沉身,心知不妙,急忙撤手,連雙鉤也不要,才險險避過一輪腿攻,但已險象環生了。
馬二先生與孫玉堂的幾招之間,快若電光火石。他一逼退孫玉堂,回身一看,看見“銀氏三雄”正在大門前和十多名穿青衣的“長笑幫”幫徒交着手,不欲追擊孫玉堂,全身一沉,如疾箭一般射向大門。
他人才射入戰團,便有三名長笑幫徒,飛跌出來,馬二先生疾道:“你們快走,這裡我來斷後。”
“銀氏三雄”一見馬二先生加入戰團,振起精神,又傷了兩名敵手,眼看可以衝出大門了,忽聽廳內一人大喝:“什麼人敢來撒野!”跳出十六七名白衣長笑幫徒,又把“銀氏三雄”團團圍住。
馬二先生雙掌一震,劈出一記掌風,震開三名幫徒,忽覺頂上金風破空而至,百忙中雙掌一翻,向上推出。
“砰!”
一條白衣人影,被震出三尺,飄然落了下來。
馬二先生冷冷地道:“長笑幫白旗香主,‘九環刀客’趙昆?”
那白衣人動容道:“來者是試劍山莊總管,馬二先生?”
只聽孫玉堂叫道:“老趙,擒下這老兒,他們私闖入幫!”
“九環刀客”趙昆嘩啦啦一舞九環大刀,環環相擊,金風撲面,厲聲道:“馬二,我們沈旗主久欲殺你,而今你送上門來,則是妙哉!”
原來“三尺離地,七尺殺人”馬二先生,二十年前與陸大天王,言三師爺,沈四神君合爲“四大神龍”,行俠江湖,甚至專跟“長笑幫”作對,維護江湖正義,但是後來長笑幫曾白水以厚利收買了言三師爺及沈四神君,毒殺了陸大天王,而被馬二先生髮現,怒鬥言三師爺,終於手劈言三,但沈四趕至,馬二受傷之餘,不敵沈四,被擊下華山絕嶺,重傷待斃,幸爲試劍山莊司徒十二所救,從此之後,馬二先生即在試劍山莊,既爲總管,也爲報恩。
馬二之所以一直不迫殺沈四,是因爲不想惹起試劍山莊與長笑幫的正面衝突,但沈四神君卻無時無刻不想把馬二先生劈之於刀下。沈四神君正是長笑幫五大旗主之紅旗旗主,旗主的武功及職權,都比香主強多了。
馬二先生聽後冷冷道:“馬二人頭在此,你有本領,儘管來取。”
“九環刀客”趙昆獰笑道:“納命來!”刀光環聲,一連九刀,向着馬二先生劈來。
但趙昆刀尚未劈出,馬二先生身形猛向下一沉,憑這一沉主力,彈身而起,如流矢一般,己欺入趙昆身前。
趙昆怪叫一聲,再也來不及出刀,腳步一錯,往後退去。
可是馬二先生又是身形一沉,如急箭般撞向趙昆,趙昆避退不及,眼見馬二先生一掌拍來,只有硬着頭皮,硬接一招。
馬二先生知道今日身陷長笑幫,若不速戰速決,只怕是逃不出了,於是這一掌裡,也用了九成功力。
“砰”一拿之下,趙昆被震飛七尺,一時血氣翻騰,幾乎把樁不住。馬二先生一沉身,又向前撲去,趙昆大驚之餘,連招架也來不及,馬二先生掌雙一翻,劈向趙昆。
正在此時,驀地銀光急閃,“鳳凰雙鉤”攔腰盪出,捺向馬二。馬二雙掌一翻,劈開銀鉤,眼見趙昆、孫玉堂二人已被他纏上,當下大叫道:“銀家娃兒,快衝出去!”
“銀氏三雄”中的銀真雄抖擻精神,硬生生把身旁三名敵人逼開,反手一劍刺殺了一名幫徒,眼看就衝出大門,忽聽一個幽異的聲音陰惻惻地道:“來得容易去也如是麼?”這聲音響起的時候猶在廳內,到了最後一個字,卻在前身了。
銀真雄猛擡頭,只見一個血袍怪人,披着一頭銀髮,不知何時竟立於門前,門外的陽光都被他遮去了,只有幾絲陽光從他的灰白的發上反射開來,把人卻映得漆黑一片。
銀真雄怒喝道:“讓開!”,一劍刺出,那人一反手,已扣住銀真雄的脈門,銀真雄此驚非同小可,正欲掙扎,那人已一掌蓋了下來,銀真雄閉目待斃時,忽見長空飛起一襲青衣,正向下壓來,那紅袍怪人急忙鬆手,迎空劈出一掌,只聽“轟”的一聲,青衫人落了下來,震飛至銀真雄七尺遠,而紅袍人也震退出七尺遠,仍擋在銀真雄身前,遮去了陽光的照映。
銀真雄如大夢初驚,如在在森羅殿打了一個轉回來似的,驚出一身冷汗。
那青衫人,正是“三尺離地,七尺殺人”馬二先生,臉色鐵青,冷冷地道:“二十年未見,沈四你的‘六陽金剛手’激進不少!”
那紅衣人忽然怪笑起來,震得屋瓦搖動,猛一歇聲道:“馬二哥,四弟有二十年未見識你的‘三尺高地,七尺殺人’之‘鴛鴦連環腿’了,今日,小弟就要大開眼界!”
這時趙昆、孫玉堂也急奔過來,畢恭畢敬的叫道:“沈旗主!”
沈四神君“嗯”了一聲道:“你倆把這三個小娃子擒下,這位馬二先生我來料理。”
趙、孫二人答道:“是。”
馬二先生怒道:“沈四,你要怎樣?”飛身就想截住趙昆及孫玉堂。
沈四神君大笑沖天而起,一掌拍向馬二先生,一面道:“馬二,你還是乖乖給我躺下吧!”
馬二先生本來是飛身攔向“風凰雙鉤”孫玉堂及“九環刀客”趙昆兩人,但人才離地飛起,忽覺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向他背後壓來,馬二先生急求“銀氏三雄”脫險,顧不得這背後的一掌,當下,猛一提氣,急掠而出!沈四神君一掌拍出之後,看見馬二先生居然不接掌,大喝一聲,急急追擊拍去!
馬二先生雖飛身得快,但沈四神君的掌力猶有十分之一成擊中馬二先生的背部,馬二先生全身聚力於背,故能硬接一掌;但沈四神君的掌力何等威力,這一掌,打得馬二先生心血澎騰,但馬二先生卻先借這一撞之力,脫離沈四神君那一掌接踵而來的掌勁,借勢急掠,截住了“九環刀客”趙昆。
那邊的“鳳凰鉤”孫玉堂一見馬二先生猶從天而降,他吃過馬二先生的苦頭,當然不敢戀戰,一個滾身,滾到大門。
這時,“銀氏三雄”正奮力突圍而出,眼看可以衝出“長笑幫”大門了,孫玉堂雙鉤一展,困住了銀飛雄,“銀氏三雄”脫圍的契機,又被粉碎了。
趙昆也吃過馬二先生的虧,一見馬二先生從天而降,心驚膽震,急急身退。馬二先生一心想解決此人,以讓“銀氏三雄”有脫險之望,猛一沉身,腳一點地,又射向趙昆。
饒是趙昆身法再快,也敵不過馬二先生如脫弦疾矢一般的輕功,趙昆硬着頭皮,吐氣揚聲,九環大刀長空一閃,環刀相擊,一連九刀,砍向馬二先生。
這時,沈四神君己在一聲長嘯中,撲近馬二先生背後,趙昆一見沈四神君來援,心中大喜,馬二先生心中卻是一沉,如果他自己被沈四神君纏上,不單自己活不出長笑幫,而且趙昆一旦加入那邊的戰團,“銀氏三雄”突圍的可能只怕是難若登天了。
馬二先生一咬牙,決定先解決“九環刀客”趙昆。趙昆一連九刀,馬二先生身形急換,連轉了九個方位。趙昆九刀不中,因知道沈四神君立即便至,所以抖擻精神,大喝一聲,刀影如山,一連九九八十一刀,如山壓向馬二先生。
馬二先生一聲長嘯,身形突然一沉,雙腿在一點之際,凌空提起,閃電一般踢出兩腿。
沈四神君此際已撲到馬二先生身後,一見此招,大叫道:“趙香主,這是‘鴛鴦連環腿’,快躲!”
趙昆一見着急如閃電的兩腿,怎敢戀戰,一個“脫袍讓位”,閃向一旁,但這算是躲過一腿,馬二先生第二腿,仍把他的“九環大刀”踢飛,那九九八十一式刀法,自然也沒有用了。
馬二先生一咬牙,騰身上前,急升而起,一連又是兩腿,第一腿踢向“九環刀客”趙昆的胸前,一腳踢向額前。
沈四神君已到了馬二先生的背後,知道以趙昆的功力,無論如何,是接不住馬二先生這兩腳的,當下大喝一聲,一掌劈向馬二先生的背後,正是“六陽金剛手”之“開山破石”。如果馬二先生不想死,就只有撤招接掌一途!
馬二先生竟然無視於這一掌,並不回身,雙掌反向後拍出,但雙腿仍踢向“九環刀客”趙昆。
趙昆魂飛魄散,一式“如封似閉”,以圖封住馬二先生的雙腿,但馬二先生的“鴛鴦連環腿”何等犀利,第一腳被趙昆雙手叉住,但聽“格格”二聲,趙昆雙手皆被震得脫了臼,馬二先生的凌空第二腿,正擊中趙昆的額頂,“九環刀客”趙昆一聲慘嚎,額頭碎裂,當堂身死!
可是沈四神君的“六陽金剛手”第一式“開山碎石”,己與馬二先生雙手相擊,蓬然一聲大響.馬二先生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丈外,再回身時,嘴角已有鮮血滲出,饒是馬二先生功力再高,若不以全力施爲的情形下,也接不來沈四神君渾厚稱著的“六陽金剛手”。
馬二先生十分清楚,如果他今天還想衝出“長笑幫”,就必須先手刃沈四神君,否則,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了。
沈四神君一見馬二先生受傷,心中大喜。因他有自知之明,以武功論武功,“四大神龍”中以陸大天王最高,其次是馬二先生,而沈四神君尚差言三師爺一籌。但昔日馬二先生曾手刃言三師爺,可見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上回能把馬二先生逼落華山,不過是撿了便宜,而今馬二先生已被自己的“六陽金剛手”震傷,便不足畏,當下猛吼一聲道;“馬二,今日哥們倆分個高下!”掄掌便是一招“六丁開山”迎頭劈下!
馬二先生一翻掌,由下至上,迎掌而出。
沈四神君自恃掌力深厚,見馬二先生竟於受傷之餘,還敢硬接自己的一掌,心中大喜,運足十成功力,一掌劈下眼看雙掌相接之際,馬二先生突易掌爲指,二指迸伸,點向沈四神君的脈門。
這招變易極快,沈四神君萬未料及,“六丁開山”,掌勁力道是何等威猛,但沈四神君硬一凝氣,竟硬硬收住,蕩起偌大一座“長笑幫”廳堂風雷隱隱,易掌爲爪,抓向馬二先生的雙指。
眼看這一抓得手時,馬二先生突易指爲手刀,改切向沈四神君的五指。
沈四神君一反手,易爪爲拳,怒喝中痛擊馬二先生的手沿。
馬二先生長嘯一聲,在間不容髮之際,易手刀爲鶴鑿,撞向沈四神君的“拳眼穴”。
這一連數變,都是一眨眼間的事,真個瞬息萬變,目不暇給,馬二先生才一招“鶴嘴鑿”,沈四神君的左手,卻似閃電一般,扣住馬二先生右手的脈門。
這一來,馬二先生的“鶴嘴鑿”便使不出來,而沈四神君卻即易拳爲“虎爪形”,五指一收,緊扣馬二先生右手之拳背上,只要用力一扯,馬二先生的右手便會被撕斷。
可是在同時間,馬二先生的左手,也似電光一般急起,扣住了沈四神君的脈門,化去了這一招惡毒狠辣的“虎爪”。
這一來,變成了馬二先生左手扣住沈四神君右手的脈門,沈四神君左手也捏住了馬二先生的脈門,兩人憤怒地對峙着。
這數度變化,旁人看來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但生死數易,險招迭起,已灌注了兩大武術家的一生心血,變化樞機,豈是一般庸手所能及的?
至於另處戰況,又有更易。銀清雄與銀真雄,力敵“長笑幫”廿餘名幫衆,尚有餘力,但銀飛雄力戰“鳳凰雙鉤”孫玉堂已險象環生,所以銀真雄拼力格殺五名“長笑幫”徒,衝上前與銀飛雄合戰孫玉堂,但仍盡落下風。至於銀清雄獨戰十多二十名”長笑幫”徒,便漸漸力不從心了。
孫玉堂一見銀真雄加入戰團,心中大怒,自恃自己橫行江湖數十年,幾時會取幾個毛頭小子不下,豈非給“長笑幫”中人小看了?一念及此,大喝一聲,一連“鳳凰于飛”,“鳳飛枝頭”,“百鳥朝鳳”急攻向銀飛雄、銀真雄兄弟。
銀氏兄弟硬硬接下這三招,銀飛雄一個健步上前,左手刀,“唰唰唰唰”,右手劍,一連四招,攻向孫玉堂。
孫玉堂猛地一招“雙鉤倒掛”,鉤住銀飛雄的刀和劍,銀真雄見勢不妙,“呼”地一刀,劈向孫玉堂的腰際。
孫玉堂暗忖:若這幾個小毛頭仍久取不下,只怕沈四旗主怪罪下來,有得難受,所以求功心切,顧不了許多,左手突然一鬆。
這一招怪異到了極點!
孫玉堂左手一鬆,銀真雄刀已近腹,孫玉堂一收時,猛吸一口氣,腹硬如鐵,竟把銀真雄的單刀,硬生生的挾於臂腹之間。
銀真雄又驚又急,一抽不出,孫玉堂的腹間卻只有些許鮮血滲出。
孫玉堂一鬆左手,銀飛雄刀劍被扣,本全力往內拉,未料到右手一鬆,孫玉堂竟棄左鉤,銀飛雄用力過度,不禁收勢不住,往後一側。
正在此時,孫玉堂卻踢出一腳。
這一腳,正正踢在鬆卻的左手鉤鉤柄之上。
這柄“凰”鉤本來被銀飛雄一扯,凌空激起,孫玉堂這一腳,卻把金鉤踢得如飛矢一般,電射向銀飛雄。
銀飛雄失去重心,正往後傾,但左手劍又被孫玉堂之“鳳”鉤扣住,撤身不得,閃避不及,“噗”地一聲,整柄“凰”鉤插入了銀飛雄的頭殼裡,銀飛雄慘叫一聲,立即滾跌在地上,慘嚎連連,兩名“長笑幫”徒,搶身過來,一連六七刀,把銀飛雄砍得鮮血直迸,當堂慘死!
銀真雄一見兄長慘死,目毗盡裂,孫玉堂一招得手,正是得意洋洋,銀真雄卻忽然一把,從後硬硬把孫玉堂抱住。孫玉堂哪見過這種死纏爛打的招法,心中一驚,左手力道一散,銀真雄的刀鋒又陷入左腹半分,急急忍痛聚氣,挾住了單刀。
只聽銀真雄竭力大叫道:“二哥,快下手,爲大哥報仇!”
那邊的銀清雄一見銀飛雄中鉤,痛恨至極,怒中出擊,殺了兩名“長笑幫”徒,拼死持劍衝前來。
孫玉堂一見銀清雄奔來,雙臂又移動不得,心知不妙,叱道:“你是送死!”右手“風”鉤一轉,“噗”地一聲,已自腋下插入銀真雄的小腹中。
銀真雄慘叫一聲,竟仍死挾住孫玉堂不放。
那邊的銀清雄,卻半途與一名“長笑幫”徒戰了起來。
孫玉堂一掙不脫,大怒道:“看你放是不放!”金鉤一轉,沒入銀真雄腹中,這一轉之下,銀真雄真個痛得魂魄出竅!
孫玉堂再全力一掙,只聽銀真雄慘叫連聲,鬼哭神號,但仍然不放。
那邊的銀清雄,膀子上已捱了一刀,但也殺了那名“長笑幫”門徒衝了過來。
孫玉堂這一驚,非同小可,當下全力一撞,一金鉤竟穿過銀真雄的腹間,穿出腰背。
好個銀真雄,目毗盡裂,口吐鮮血,但仍死力抱住!
孫玉堂再掙未動,正欲用左手鉤對付銀清雄,但“鳳”鉤已脫手。孫玉堂魂飛魄散,銀清雄已撲至,一劍刺出,直貫入孫玉堂之前胸,自後胸穿出,竟插入銀真雄的胸際!
銀真雄已力竭氣盡,再經這一劍,終於斃命。
可是他至死仍不放手!孫玉堂中劍後,一聲慘叫,欲反擊銀清雄,但因痛不能忍,真力一散,銀真雄單刀餘力仍在,直切入他的腹中,孫玉堂頓時氣絕。
銀清雄乍見銀真雄倒下,自覺是自己造成的,傷痛欲絕,但一名“長笑幫”徒已趕至,一棍砸下。
銀清雄竟不知躲避,這一棍打得他頭骨迸裂,立時倒下。
“銀氏三雄”這一死,卻大大地影響了馬二先生與沈四神君。
本來馬二先生與沈四神君四手交纏,怒目而視,忽地馬二先生全身拔起,落到沈四神君背後。
這一來變成馬二先生背向沈四神君,而兩人四手,仍在頭頂上交扣着。
馬二一沉身,雙肘便往後撞出,正撞向沈四神君的背上。
這一招不但奇特,而且快速,沈四神君忽然一聲長嘯,向後一翻,也翻過馬二先生的頭頂,落在馬二先生身前,馬二先生這一肘自然是落空了。
沈四神君反而到了馬二先生的身旁,馬上一腳踢出。
馬二一個翻身,直躍落沈四神君的背後,又是雙肘撞出。
沈四神君一提真氣,又飛越過馬二先生的身後,落到馬二先生的身前,一腳踢出。
兩人一連幾個翻身,已由大廳躍到廳前,馬二先生忽然一個轉身,竟把沈四神君由頭頂摔下地去。
沈四神君雖然是被摔了下去,但居然是腳先沾地,一轉身,又把馬二先生摔了出去。
馬二先生被摔出五尺外,背朝沈四神君,面撞向大廳的牆上。
而正在此時,馬二先生卻看到了“銀氏三雄”的慘死,這一下令馬二先生深切地覺得,“長笑幫”與”試劍山莊”的深仇是結定了的。他知道“銀氏三雄”這一死,他必須要盡一切可能活回去,才能向司徒莊主報訊。
馬二先生一咬牙,雙掌貼住了牆壁,卸去了一摔之力,背向沈四面向石牆地滑了下來。
沈四神君才摔開了馬二先生,心中大喜,因爲從開始,便着了馬二先生的道兒.雙掌被封,成名威猛的“六陽金剛手”無法施展,而今雙手已然得脫,沈四神君自嘯一聲,紅袍翻飛,逼向馬二先生,掄掌就是一招“六陽金剛手”中的“左右開弓”。
這一招一起,全廳隱隱風聲激盪,眼看要劈中馬二先生雙肩時,馬二忽然轉過身來,臉正向着沈四神君,雙目怒瞪。
沈四神君心中一震,馬二先生的眼神,壯烈而神威,沈四神君自信“六陽金剛手”能開碑碎石,所以不管一切,照劈下去。
馬二先生竟然不閃不避!
“格!”沈四神君的“六陽金剛手”硬生生把馬二先生的雙肩琵琶骨打斷,也無疑是廢了馬二先生的一雙手,沈四神君心中大喜。
但在同時,馬二先生忽然躍起,第一腿,左腳,第二腿,右腳,又疾又快,連環瞅出!
沈四神君本已知馬二先生身形下沉,必將彈起,但求勝心切,以爲先切斷馬二先生雙臂,即可穩操勝券,可是此刻沈四神君掌劈馬二先生,距離已拉至極近,沈四神君足避無途,雙掌已然劈出,胸前大開,搶救不及。
“砰”馬二先生的第一腿,踢入沈四神君腹中。
沈四神君慘嚎一聲,飛跌而出。
沈四神君尚未跌出時,”砰!”馬二先生的第二腿已踢中他的左胸。
“格格”兩聲,沈四神君的肋骨立時碎了四根。
沈四神君剛跌了出去,馬二先生隨着飛起,又是一連兩腿──“鴛鴦連環腿”!
第一腿,踢中沈四神君的咽喉,沈四神君人未落地,便自口中射出一道血箭。
第二腿,踢中沈四神君的腦門。這一腳,使沈四神君一命嗚呼。
馬二先生身形一落地,悶哼一聲,身子也搖搖欲墜。
馬二先生知道今日若不從速殺去沈四,只怕難以活出“長笑幫”,所以拼了雙臂被廢,來賺沈四神君之一時大意、疏忽,而今沈四神君已死,而馬二先生也覺得奇痛攻心,差點不支倒地。
沈四神君一死,長笑幫衆譁然,有兩名長笑幫徒看出馮二先生也受了重傷,拔劍上前圍攻。
這兩劍分前後攻向馬二先生,馬二先生黃豆一般大的冷汗涔涔滲出,搖搖欲墜,凌空一騰,雙腿成橫一字形,前後踢出。
那兩名長笑幫徒立時慘叫飛出。
馬二先生一沉身,足一點地,直向“長笑幫”大門外射去,邊大喝道:“阻我者死!”
馬二先生剛剛殺了紅旗旗主沈四神君,已令長笑幫徒大駭,本有人以爲馬二先生也受了重傷的,一見馬二先生一招斃兩人,亦莫不心驚,乍見馬二先生如天降飛龍一般長空橫過,魄散心離,紛紛走避。
眼看馬二先生可以闖出“長笑幫”之際,忽然在大廳的兩側,涌出六、七十名白衣大漢,馬二先生一提真氣,正欲前闖,忽然眼前一花,一名白衣青年已攔在身前,這青年剛一出現,在場的“長笑幫”徒紛紛拱手垂首,畢恭畢敬地道:“拜見倪五堂主。”
馬二先生定睛一看,只見前面的白衣青年,相貌不凡,但煞氣極重,倨傲十分,年不過廿五,可是神態鎮定,已隱有名家高手之氣派。
只聽那青年散漫無禮地端祥了馬二先生一眼,淡淡地道:“你就是‘試劍山莊’總管馬二?”
馬二先生冷冷地道:“正是。”
那青年冷笑道:“我是長笑幫五大堂主白旗堂主倪向天,這名字你最好記住,他日閻王殿裡,大可再找我報仇。”
馬二先生怒道:“小小年紀,敢口出狂言,讓開!”
前面說過,長笑幫除了幫主曾白水,副幫主“鐵拳”屈雷及總堂主“快劍”方中平外,就以五旗堂主爲最大,下來是五旗旗主,以及五旗香主。而這叫倪向天的,是五旗堂主中排行最末也年紀最輕且武功也較弱的一名,掌執白旗堂,外號“閃電劍”,十七歲時學得奇劍,竟殺師滅祖,追殺同門.誅滅殆盡,故“閃電門”能諸“閃電劍法”者,武林中僅倪向天一人而已。他這種卑鄙的行爲當爲天下人所不容。倪向天自知己犯衆怒,故投“長笑幫”,有“長笑幫”的庇護,別人自然也無可奈何了。
只聽倪向天大笑道:“老頭,你雙肩被‘六陽金剛手’劈斷了是不是?”
馬二先生心頭一震,暗想:此人年紀輕輕,但眼力如此之高,一眼即看出自己所受的傷,當下道:“不錯。”
倪向天笑道:“嘖嘖嘖,那麼跟你這種窩囊廢交手,全沒意思!”
馬二先生大怒道:“好大的口氣!看招!”
語一甫出,馬二先生一沉一起,雙腿連環踢出,其急如電!
“躺下!”只見青虹一閃,倪向天忽然拔劍。
劍一拔一收,人也紋風未動,劍也似未出鞘一般,但馬二先生一聲慘叫,踢出之雙腿,齊被斬斷。
馬二先生慘叫倒下,倪向天雙手負背,轉過身去,走入堂內,邊冷笑道:“這樣的老頭兒都拿不住,飯桶!來個人殺了他算了。”
一座奇異的山谷裡,沒有人煙,甚至也沒有野獸的蹤跡、只有地上的毒蕈,天上的蒼鷹以及一些奇怪的樹木,長滿了刺和棘。
時已過午,漸近黃昏。
這座谷裡,卻堆了三四十具死屍,有些已經完全腐爛,有些卻是剛死不久的。
這些人裡有老有少,也有男有女,各個不同,但有一點相同,他們都是”試劍山莊”的弟子。
原來這近數月來,“試劍山莊”無緣無故失蹤的弟子們,都是被“長笑幫”所暗殺,運來這荒無人跡的幽谷裡,無人發現。
而在這死人堆裡,又新添上了四個死人──一老三少──忽然間,有其中一人在蠕動着,非常吃力的,掙扎着起來。
這是“銀氏三雄”中的銀清雄,他劍殺孫玉堂,卻眼見大哥銀飛雄慘死於孫玉堂鉤下,而三弟銀真雄也被自己誤殺,傷慟至極,不及抵擋,被一棍擊中腦門,昏死過去。
而今他甦醒過來,一臉都是血,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了,不過他一定要掙扎回去,把發生的事,告訴司徒莊主,要他小心,請他報仇!
銀清雄跌跌撞撞地掙扎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力量趕回“試劍山莊”,但他必須趕回。他以帶血的眼看看天,金陽殘暉,時近黃昏。
試劍山莊。
司徒十二走過長長的廊,走過細細的竹林,到了清雲閣外,正想敲門,忽然竹林裡閃出一名試劍山莊弟子,畢恭畢敬地道:“報告莊主,方公子清晨即起,賞了一會竹後,便告訴小人說他有事外出,若莊主到來,要小人稟告一聲。”
“好,你退下。”司徒十二頷笑撫長髯,自對自道:“英雄出少年,我道是年青人睡得遲難免起得晏,特在中午時分纔來看他,沒料到他連‘試劍晨霧’也沒放過,好興致。”
司徒十二想了一會,揚聲問道:“掌檀弟子,馬總管及銀氏兄弟可曾回來?”
在長廊轉彎處即閃出一名弟子,恭敬地道:“稟告莊主,馬總管及銀氏兄弟皆未返莊。”
司徒十二一揚眉,又問道:“可有訊號消息?”
在花圃盡頭的一處矮牆上即閃出一人,尊敬地道:“全無音信。”
司徒十二一皺銀眉,正在這時,忽聞一聲:“莊主。”這聲音剛發時猶在長廊之外,聲音雖柔,卻清楚可聞,但二字一盡,人已在司徒十二身前、不徐不疾,人仍象是平常散步一般。此人功力及輕功修爲,端是非凡。
這人五十上下,但雙眼炯炯有神,正是“試劍山莊”的四當家“鐵彈銀弓”路英風。
司徒十二見到他走來,心中有一種溫和的感覺。象黑夜一般溫柔,一般和煦。昔日他初創試劍山莊,就是這般生死之交,與他一道殺敵破陣,而今試劍山莊在多險多難的武林中是能夠屹立不倒了,旁人又哪裡知道,昔日沙場秋點兵的那一番艱辛血汗呢?
司徒十二溫和地笑道:“英風,什麼事啊?”
路英風仍象昔時一樣的對這一代武學宗師拱手爲禮,道:“莊主,鷹愁巖含鷹堡郭堡主之子郭傲白求見。”
司徒十二道:“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