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吳老頭微笑着看了一眼師父手中的龍虎伏魔劍,緩步走了過來,在三尺之外,停下,接着說道:“傳聞龍虎山無上法器甚多,其中有一把上古玄鐵鑄造的龍虎伏魔劍,內藏九陽真氣,可誅滅天地間的妖魔邪祟,若能得此劍,道業可成啊……”
“此劍雖利,然而心中若無善念,也形同一把廢銅爛鐵,術本無正邪之分,正邪全在人的一念之間,你如此急功近利,反而是離大道甚遠!”師父低頭看着龍虎伏魔劍,淡淡地說道。
“張真人,此時此刻就不必你來教我正邪善惡了吧?你們師徒的性命全在我的一念之間,若是交出來,或許我還能饒你們不死。”吳老頭冷笑着說道,繼而緩緩側身斜視着我和師父,眼神中,盡是不屑之意。
“小酒,師父不得不砍你一劍,你……”
隨之,師父低聲在我的耳邊嘀咕道,說完,我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後背上揹着的布袋,許久後,重重點頭。
“哼!無論如何,你們不交出此劍,是難以脫身的。”
吳老頭意興闌珊地說道,似乎已經容忍到了極限,而四周的警士們,也都圍攏上來。
“吳老道,難道你的眼睛裡只有師父的玄鐵重劍,而沒有其他的寶物麼?”
我突然古怪地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物。
“啊?那是……那是你爺爺陳老仙的至寶法器,陰陽鏡!”吳老頭在看到我手中的陰陽鏡時,當即大驚失色,一時失態地伸手道:“快給我!”
“你這個臭小子!放着寶貝不肯交給師父,反而交給這麼個混賬東西,師父我今天非要宰了你!啊……”
陡然間,師父霍地揚起玄鐵重劍,立時將四周的所有人都看懵了,或許衆人都未曾想到會發生這一幕,而就在這時,我拼命地竄了起來,飛快地來到吳老頭身前。
“吳老道,你要救我,不能讓我師父殺我,否則陰陽鏡即便被我摔碎也不會送給你的!”我着急大叫,而此時,吳老頭也慌了神,連忙伸臂擋在我面前。
“那是自然,你們快攔住這個瘋老道!”
吳老頭大聲叫道,但……
“嗤!”
“啊!”
師父已然揮劍向我劈了下來,我一個不慎,生生被師父砍到了後背,就在這時,我大喊大叫地跳了起來,圍繞着四周轉悠一圈,緊接着大叫:“吳老道,我師父是有名的瘋老道,他發起瘋見人就砍,你可要保護我啊!”
“這這……這怎麼說瘋就瘋啊?!”吳老頭看到這一幕,卻是束手無策,而師父周邊圍攏的警士們,也都嚇得面色發白,紛紛逃也似的跑了開去,生怕被師父誤傷到。
“啊!”師父再度怒喝一聲,緊接着向我打了個眼色,哈哈笑道:“快跑!”
還未等吳老頭和衆人反應過來,我即刻跟隨着師父向着一個豁口衝了出去——
“別讓他們跑了!快追……啊!我的腳!我的腳被什麼東西扎到了!”吳老頭剛喊完話,頓時慘叫連連地跳了起來,開始是單腳,緊接着是雙腳。
“啊!”
“我的腳也被紮了!”
“地上有鐵渣!不要動!”
“…………”
一時之間,只聽到身後遠遠地傳來一道道殺豬般的慘叫聲,而此刻,我和師父已經將衆人甩出了數十丈外,來到一處山路的夾道前,師父突然停下,轉身哈哈笑道:“混賬東西,我早就算到此行不利,這些鐵渣就是爲你們準備的,哈哈哈……”
一路揹着鐵渣直到此刻,我方纔明白師父當初讓沈大同購置這些鐵渣究竟有什麼用,原來是爲了此刻逃跑之用,師父真乃神人也!
“師父,沈大同幫我們購置了鐵渣,現在我們用鐵渣教訓了一下吳老頭,一方面讓我們脫身,另一方面,也算是幫沈大同消了一筆冤孽債,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我激動地說道,揹着數十斤的鐵渣彷彿已經習慣,此刻突然卸下,頓覺身輕如燕。
“師父,我們快走吧?”我興奮地笑道。
“哈哈哈……”哪知,師父竟然還在開懷大笑,只是,他的笑聲逐漸減小,有些力不從心。
“師父,你怎麼了?”我不覺有些緊張了,師父這個舉止甚是反常,莫不是和兇龍鬥法之後,修行大損,又和我演了一個脫身的戲,徹底將師父折騰到不行,師父,的確太累了……
“師父沒事……”師父收斂笑容,臉色不免更加憔悴慘白,氣息也微弱到極點……“小酒,我們此次得罪了大人物,看來此地我們是呆不下去了,現在你即刻回到家,拜別祖先,我們就此離開這裡,暫避鋒芒啊……”
“是!”
我鼻子一酸,重重點頭,但見師父緩緩癱軟在山石上,我頓時慌了,連忙呼喊道:“師父?師父您老可別嚇我,您老通玄造化,形同於活神仙,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嗚嗚嗚……”
師父還是無力地閉上雙眼,我的心沒由來的“咯噔”一下,當即摸了摸師父的脈搏和鼻息,還有氣,雖然很弱,想必師父一定是累的,我激動地笑了笑,眼看遠處的吳老頭等人正在緩慢地清理着地上的鐵渣,並向我們追趕而來,我想了想,彎身將師父背在身上。
伸手拿起玄鐵重劍,頓時將我重閃一下,玄鐵重劍果然是沉重無比,咬緊牙關,我用力抱着玄鐵重劍,且揹着師父飛快地向聖賢村方向疾馳——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幾裡的路程,我幾乎一刻也沒有停下,揹着師父健步如飛,或許是因爲我的雙腿早已失去了知覺,此時此刻,僅僅是帶我和師父逃離兇險之地的工具而已。
東方的天色剛矇矇亮,我已然出現在聖賢村的村口,遙望一眼四鄰,都還未起牀,我呲牙咧嘴地揹着師父回到家門前,只是這大門,是開着的……
快步跑進院子,但見堂屋門也是開着的,我不由得詫異萬分,院子裡的一切事物都在,沒有一點損失,但這麼多天,怎麼可能會原封不動呢?
來不及多想,我雙腿已經如灌鉛似的,舉步維艱,艱難地將師父背到法堂內,輕輕將師父放在躺椅上休息,並將玄鐵重劍放在師父身邊。
“師父……我們到了!”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氣,並向昏迷中的師父唸叨一聲,轉身看了一眼四周,法堂內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而且……而且這桌案上,居然還有一杯剛泡好的香茶,我頓時大驚,難道吳老頭等人,早已在這裡佈置好陷阱了?!
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可能,如果是歹人意欲逞兇,不會將屋子收拾的如此利索,故意讓我起疑,那這又是誰呢?
抿了抿乾澀的嘴脣,我顧不得許多,抱着茶杯灌了一口,隨即轉身來到師父跟前,扶住師父的頭,輕聲說道:“師父,喝點水……”
“酒!我要喝酒……”師父霍地站起身,大睜着雙眼,但很快有氣無力地躺了下去,嘴裡嘟嘟囔囔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