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我和師父站在老君山下的一個洞窟前,遙望着外面連綿不絕的雨水,我不禁有些惆悵,這雨已經下了七天七夜了,如今還是沒有停下,
“不用再看了,這雨,還有三天要下,老實的在這裡再待個幾天吧,”
師父笑着,提着酒葫蘆,美滋滋地灌了一口,轉身走進洞窟,找了個舒服的地兒躺下,
“可是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衡山清音門尋找靈竹呢,”
我着急地回頭看了看師父,無奈地問道,
喝酒的時候就讓我冒雨跑到十幾裡外的縣城買,但一說到趕路就推三阻四,也不給個痛快話,師父自從出了丹鼎殿,似乎對什麼事都不太關心了,尤其是說到清音門,似乎師父很不想提及,
“那丫頭的修爲比你高,你有事她都不會有事,放心的待着吧,”
師父吹了吹鬍子,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
“可是,可是胖師叔都能冒着雨回瑤仙派,爲什麼我們不能冒雨去縣城僱車去衡山呢,”
我苦悶地來到師父跟前,哀求道,
“你忍心讓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跟着你冒雨奔波幾千里路啊,”
師父當即將自己的白鬍子吹了起來,示意我看看他的老態,
“呃……可胖師叔的年紀也……”
“你別老是提那個胖子,他現在一頓飯吃的比我三頓都多,身體自然比我好幾倍,再說了,瑤仙派又不遠,傻徒弟,我們要去衡山,可是有着幾千裡呢,”
師父撇了撇嘴,慵懶地躺在石塊上,繼而懶洋洋地說道:“臭小子,你也別琢磨了,這是天留人,不想讓我們去衡山,嗯,待師父掐指一算……啊呀,傻徒弟,咱們可不能去衡山啊,”
“怎麼,怎麼不能去啊,”
我錯愕地問道,
“此行吉凶難測,師父測不出來,說明我們去衡山,可是大不利,再看這雨水連綿不絕,說明我們若是去,災劫不斷,而且不小咧,”
師父認真地說着,轉而又笑道:“要不我們不去那什麼衡山清音門了,師父帶你回龍虎山受籙如何,做個正式的道士不好麼,”
“不,我一定要去尋找靈竹,如果找不到靈竹,我哪也不去,”
我倔強地反駁,
“啊呀,你這個臭小子,怎麼腦子就不開竅呢,師父說的話你都不聽了,,”
師父氣呼呼地罵了一聲,我當即後退幾步,道:“師父,難道你不想救靈竹了麼,她可是陪着我爬山涉水尋找青陽石救你和胖師叔呢,如果你不出手救她,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這個臭小子,我……”
師父剛欲怒氣衝衝地站起身,但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並說道:“那就當師父不近人情好了,師父還真沒什麼人情可講,”
“師父……”
我當即跪在師父的跟前,扒拉着師父的酒葫蘆,軟磨硬泡地念叨:“師父,您老人家就發發慈悲,和徒弟去一趟清音門吧……求求您了……”
“哼,你這個臭小子剛纔不還在說師父不近人情麼,怎麼現在又求師父了,”
師父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徒弟哪敢說您老人家啊……剛纔那不是就事論事嘛……再說了,師父您老人家可是世上最好的師父,一定會幫徒弟的,是不是,”
我嘿嘿笑道,
“你這個臭小子,爲什麼那麼想去清音門呢,唉,”
“咦,不對啊,”
未等師父說完,我頓時詫異地站起身,說道:“師父向來都是勇闖龍潭虎穴,降妖伏魔那是沒二話,現在怎麼去個衡山找個清音門都這麼不情願,難道師父有什麼爲難之事,還是和那清音門的女門主曾經有一腿,,”
“腿你個大頭鬼,”
“砰,”
師父頓時一腳將我踹飛,重重地摔在地面,我頓時痛得呲牙咧嘴,看着我這摸樣,師父苦笑不得地說道:“你這個臭小子,還真敢想,那清音門主自幼修道,從未動過世俗感情,而師父我更是從未近過女色,與那清音門主倒是有過一面之緣,但並不太熟,臭小子,若是再敢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小心師父打斷你的腿,”
“那師父爲什麼不能去衡山啊,爲什麼推三阻四的呢……”
我哼哼唧唧地站起身,輕輕揉了揉屁股,呲牙咧嘴地怪叫一聲:“哎呦……您老人家下腳就不能輕點,快踢死我了,哎呦,”
“踢死你省事了,”
師父吹了吹鬍子,抓起酒葫蘆灌了兩口,繼而繼續睡覺,
“呃……沒有就沒有唄,還生氣了,怎麼和小孩子脾氣似的,師父,師父您真的睡啦,”
我揉了揉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在火堆旁,轉而喊了兩聲,果然驗證師父已經睡熟,只得無奈地嘆了一聲,也找了個地方睡覺,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當我睜開雙眼時,卻發現師父正坐在石塊上看着我,一個激靈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問道:“師父,您老人家不睡覺盯着徒弟看個什麼勁,外面的天都黑了啊,”
說着,我打了個哈欠,扭頭看了看不知何時降臨的夜幕,
再看師父,似乎他老人家在想什麼心事,並未是在看我,我不忍打擾,立刻找些乾柴填進即將熄滅的火堆之中,看着“噼噼啪啪”的燃燒起來的火焰,我轉而向師父問道:“師父,您老人家在想什麼呢,”
“唉,臭小子,師父閒來無事,和你講一段歷代祖師的故事好麼,”
師父嘆了一聲,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並問道,
“哦,師父,講哪一位祖師的故事呢,”
我應承一聲,問道,
“嗯,就講第五十四代天師,也就是你的善迷祖師的故事,清康熙三十三甲戌之年,你的善迷祖師前往五嶽進香,到了河南開封的時候,當地正趕上大旱年景,有官員知道你善迷祖師駕臨,便將大旱的事情詳細告知,並請求善迷祖師開壇祈雨,”
師父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
原來善迷祖師答應幫助當地百姓祈雨,並啓了法壇,祈雨的法事做完,善迷祖師並告知當地官員具體降雨的時辰,然後便去嵩山進香去了,果然,善迷所說的那一天,真的開始下雨了,
豈料,大雨下的太多了,以至於河水大漲,眼看要淹了莊稼,恰逢善迷祖師歸來,看到這般景象,當即做了一塊鐵符震住了洶涌的洪水,
離開開封后,善迷祖師來到了河水的左岸,卻是遇到一個爲禍百姓的精怪,這個精怪假扮成救苦救難的仙人,號稱“五羊仙人”,並讓百姓爲他建廟堂,五羊常年享受香火供奉,卻不能造福百姓,卻是在幹一些禍害百姓的事情,
他一方面施法讓百姓多災多難,另一方面,百姓只得不斷祈求這個五羊去幫忙消災解難,攪擾得百姓日子越發難過,盜賊四起,民風逐漸敗壞,
非但如此,五羊更是控制一些狐妖,讓他們變化美貌女子,去迷惑百姓,並依仗修爲,橫行無忌,
當五羊見到善迷祖師時,以爲善迷祖師降不住他,他便耀武揚威的挑釁善迷祖師,聲稱要與善迷祖師鬥法,
善迷祖師答應他的鬥法請求,但在鬥法的同時,五羊不斷賣弄自己的術法,卻是被善迷祖師用五雷符輕易破了法,五羊問善迷祖師爲什麼能破了他的法,善迷祖師言道:“你以邪術逞強,焉敢犯我五雷正法之宗,”
其後,善迷祖師焚燬了五羊的廟堂,卻是發現一隻白足的大鰲,便將此鰲禁錮起來,帶着上路了,並在路過姑蘇時,斬殺了禍害百姓的赤猴,並將二怪用鐵鏈鎖了起來,
這些故事,原本與我和師父前往衡山清音門沒有什麼關係,但接下來,師父又說了起來,
那白足大鰲卻是一窩子孫,善迷祖師將大鰲與赤猴帶走後,這白足大鰲的子孫,連同赤猴的靈脩家族,一併搬遷到了南方,依山而居,其後不久,卻是被當時清音門的門主收服,
“也就是說,師父並非是怕那白足大鰲與赤猴子孫的報復,而是擔心這些靈脩念及當年的過節時,師父難以面對清音門門主,”
我想了想,疑惑地問道,
“那些靈脩畢竟沒有真正飛昇成仙,所以還是有着世俗的感情,當年的久恨一旦翻出來,你說我們是斬殺他們還是退避三舍,”
師父當即拋了個問題給我,
“這……若是斬殺,那清音門的面子便是掛不住,畢竟他們收服這羣靈脩,但若是退避三舍,豈非顯得我們太軟弱了麼,,師父,這還真是有點難以應付……”
我抓了抓腦袋,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
“不過師父現在改變了主意,既然避無可避,爲什麼還要避,呵呵,我們行道之人的責任便是降妖伏魔,只要他們安分守己倒還罷了,若是他們不能安守本分,再敢肆意妄爲,我們就學善迷祖師,再降服他們一次,”
師父說完,起身走到洞窟前,仰頭望向虛空,久久不再言語,
恰恰就在此時,雨水漸漸停了,
師父回過頭,和我相視一眼,皆是會心一笑,似乎這雨下的及時,而停的也異常的及時啊,
次日清晨,天剛矇矇亮,我和師父已然到了縣城僱了一輛馬車,直奔衡山清音門而去,,
衡山,又名南嶽、壽嶽、南山,爲我國五嶽名山之一,坐落於湖南雁城南嶽區,
衡山素有七十二羣峰之稱,層巒疊嶂,氣勢磅礴,以五嶽獨秀、宗教聖地、中華壽嶽著稱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