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十萬的後夏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在五日內連克三州十縣,之後卻出人意料地沒有乘勝南下直取益州。
這五日內西蜀的軍用信鴿飛來飛去,各州府都已知道了後夏軍入關的這件事。朝廷一邊急派大將軍衛言武率三十萬軍隊北上抗敵,一邊用信鴿給西部和西南各地駐軍將領和地方官吏出令,務必做好抵禦後夏兵進攻的準備,同時備好馬和船,一旦王城吃緊,立即把勤王的正規軍和義軍用最快的速度從水陸兩路送來。
益州的所有郡縣村莊都在敲鑼打鼓地召集鄉勇民團,呂太后和呂丞相沒打算瞞着百姓,也沒打算低調處理,抵禦外敵收復河山這種事沒國民的支持怎麼能行。
林之然心急火燎地勸東方天賜趕快從密道逃脫,這益州太危險了,只有回到南安只有被二十萬南安軍和五百萬南安百姓保護着才安全。
而東方天賜對林之然的答覆則是一場演講或應叫動員大會,對紅葉莊所有青壯年男性莊戶的動員大會.
“胡人入關的事大傢伙都應該知道了吧.紅葉莊是皇家祖陵所在地,地位特殊,因此莊內的莊戶可不用加入民團成爲預備軍.正因爲如此,想必不少莊戶都打算攜妻兒老小遠走他鄉,避過這場禍事再說.至於胡兵嘛,自有軍隊和民團去對付,打勝了就再回來,敗了則往更遠的地方去,天大地大總會有胡兵沒佔的地方.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這兩天家家戶戶不都在收拾東西嗎,不就是這麼個打算嗎?”一身獵裝腰佩玉龍劍的天賜說到這,話停了下來臉沉了下來,雙手倒背在背後,冰冷的眼神不斷地盯得一個個莊戶低下頭去.
天賜繼續說話了,可聲音明顯變得嚴厲和低沉:“紅葉莊地位再特殊,也是西蜀的一個莊子.紅葉莊的莊戶再特別,也是西蜀的百姓和子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西蜀興亡,你們和我都有責!這是你們的家園,你們這些漢子爺們不去保護,反而一心盼着別人給你們守家護土,你們虧心不虧心?你們還是男人嗎!”
東方天賜說到這嘆了口氣,語氣溫和了許多:“我知道你們都擔心自己家裡的妻兒老小,是呀,打仗是男人的事,老人、小孩、女人實在無辜。其實也很簡單,你們的妻兒老小都可以去南安躲避,莊上會給每家每戶五十文錢。放心,他們是紅葉莊的人,自然也就是我父王的人,在南安沒人會欺負他們。”
說到這天賜語氣再次變得嚴厲,手按着劍柄說道:“可你們必須留下,留下來保護紅葉莊、保護益州、保護西蜀!別埋怨,誰讓你們是男人呢,男人就得做男人應該做的事!若有敢違揹我命令逃出莊者……”說到這話一停拔出寶劍,如秋水般的玉龍劍在陽光下發出冰一般的寒光,“我就用這把太祖的佩劍砍下他的腦袋!”
東方天賜的這些話也算是對林之然及其他王衛的答覆,那就是:他東方天賜不會走,也不會讓青壯年男性莊戶走。
屢勸無效之下,王衛們也只好選擇留下保護這個愛惹麻煩的世子。不過王衛們的擔心倒也不大,皇帝沒逃沒跑,這證明朝廷是有信心和實力對付來犯之敵的。
但北上的大將軍衛言武卻沒南安王衛們那麼樂觀。
衛言武率三十萬大軍急行軍十天,終於趕到了豐州.後夏軍攻州奪縣一路勢不可擋,但到了豐州境外卻突然偃旗息鼓.這着實讓人費解,當然也讓衛言武費解.
等到他的兵馬休整了兩天後,後夏才向豐州發動了進攻.爲什麼不乘勝南下一鼓作氣打到益州?補充糧草救治傷患也不用耽誤這麼多天吧.爲什麼不趁這三十萬大軍人困馬乏時,用以逸待勞之師戰之,反而等到休整好了纔來進攻?難道草原韃子不懂用兵之道嗎?衛言武想不明白,直到兩軍對壘時,他才明白了是爲什麼.
後夏的陣營裡,不僅有胡服胡發的後夏兵,竟也有西蜀的百姓.這些西蜀百姓拿着西蜀軍隊的刀槍甚至胡人的彎刀,竟站在後夏軍的前面面對着西蜀的軍隊.看這些百姓的穿着打扮和神情姿態,他們大多都應該是農夫.
原來如此,難怪後夏突然偃旗息鼓,難怪停戰十幾天,原來他們是忙着在佔領的州縣內招兵擴軍.讓蜀人打蜀人,虧他們想得出來.
不過西蜀的百姓怎麼就給胡賊賣起命來了?被強拉的壯丁?如果是這樣,胡人竟然放心讓他們拿着武器,就不怕臨陣反戈嗎?胡人會笨到這種地步?衛言武看着漫山遍野的後夏軍與西蜀百姓組成的“聯軍”,眉頭緊皺,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