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城的清晨的輕風永遠帶着一股青草的香味,淡淡的拂過這些爲了生活打拼而早早起牀的人們。
許多和諾達檢查着裝備和行囊,這一次護送任務單程大概八天到九天,路途挺遠,對於許多來說,這是頭一次去精靈帝國的皇城,誰知道那裡得有多少好東西可以買啊!許多摸摸乾癟的錢包,一臉悲傷地詛咒着那個混蛋黑心鐵匠。
哎,沒辦法,生活還是拮据啊,小市民的思想這輩子是沒辦法改了。
兩人來到了任務要求的集合地點,這次任務只是提出了四階以上這麼一個最簡單的條件,讓許多和諾達感覺僱主完全不懂傭兵的規矩——按着以往來說,同時應該對接任務傭兵的過往記錄,隊伍組成,隊伍裝備武裝程度做一些要求,至少也要說明你是要散兵還是要整團。
走到卡羅城西城門的兩人此刻已經明白了這次一起護送的同伴身份。
零零散散有站有坐的十三個穿着五花八門皮甲的人已經在等着了,而且看那個站在中間一臉高人一等就差在臉上寫着“我是老大”的拿着雙手斧頭的戰士就知道這些人是許多的“熟人”——經常在樹藤酒吧嘲笑許多的巨石傭兵團。
團長溫多爾克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揹着連弩和行囊走近的許多,開口便道:“喲!這不是大斥候許多麼?我說這個任務怎麼有兩個半路殺出來的散兵呢,原來是你這個不會潛行的菜鳥啊!”
陰陽怪氣的語氣惹得周圍一幫人鬨然大笑,這幫人都是人類傭兵,身上自然有着和守規矩的精靈傭兵不同的匪氣。
“大斥候!聽說你被人偷襲了啊?命很大嘛!”
“就是!走狗屎運了唄!”
“不是走狗屎運了,他本來就是狗屎嘛!能活到現在不錯了!..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罵聲越來越響,內容越來越不堪。
諾達停下了腳步,一改以往的猥瑣表情,一臉寒霜的看着些有坐有站的傭兵,什麼話都沒說,平時慵懶的眼神此刻如同出鞘的匕首,對面的傭兵看到諾達的樣子,反而更加囂張,大肆叫喊着“不服你過來啊!”“瞪什麼瞪?瞪你媽啊?”之類的話。
許多眼中的凌厲一閃即逝,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諾達的肩膀,搖了搖頭。
諾達點點頭,示意沒有事。
兩人之間的友情,不需過多的解釋。
“你這行囊咋這麼沉?什麼玩意兒?”諾達幫許多檢查揹包的時候惦了掂許多那鹿皮製成的大包,覺得重量有點不可思議。
“原石,可能會用上,帶了點,用不上的話去皇城練習魔法陣的時候也能用上。”許多道,諾達點了點頭,隨後從包裡拿了一個小瓶子遞給許多。
“麻痹毒藥,昨晚上配出來的,速效的,配出來費了不少功夫。”諾達邊說邊習慣性地啃着手指頭,狹長的眼睛向遠處望去。
許多接過瓶子隨口說道:“好東西,這玩意兒去黑市賣能掙不少錢。”確認了一下瓶口是否擰緊了,隨即放到了腰帶上掛着的便攜行囊裡。
“去你的,誰知道哪天會不會有人拿這玩意兒對付你,還是自己用最放心。”諾達隨即衝着來到衆人面前的馬車撇撇嘴,“嘿!正主來了。”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停在了傭兵隊伍的前面,墨綠色的藤蔓木雕纏繞着精美大方的車身,甚至連木質軲轆上面都帶着鏤空的花紋,典型的精靈族上層人士用車,卡羅城的街上很少能見到這東西,前面四匹邁着有力步伐的高頭大馬也彰顯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後面那輛則比較簡陋,一看就是用來堆放行李的,拉車的也是普通的駑馬。
一般來說,傭兵任務超過五人需要馬車的時候都會空出一輛車來堆放行李,這也算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而傭兵們不會知道這輛貨車是希爾娜的老管家背後叮囑傭人加上的——我們的希爾娜大小姐可沒有這慎密心思。
一干傭兵自然不會自來熟的把行李亂扔上去,先是整隊立正,等待與僱主簽訂任務契約後才能履行自己的職責。
馬車緩緩停下,頭車的車伕是個穿着得體大方的精靈,馬車停住後他點頭向一衆傭兵致意,倒也沒有什麼架子。
隨後他回身將身後車廂的精美捲簾拉開,低頭彎腰鞠躬,一系列動作做起來純熟自然,讓人不得不把目光移到那打開的捲簾門後。
這誰啊?派頭這麼足?都這樣了還找我們傭兵幹毛啊?許多此刻腦子裡也有點糊塗:搞這麼大場面,明顯對方不差錢啊!
雖然有疑惑,但許多也是站直了等着僱主出現。
一隻紅色的小皮靴躍然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一干人都是老傭兵,眼光毒辣自不必說,都能認出這是七階魔獸鉗嘴火鱷的皮製成的,可以說這雙皮靴的價值就基本頂了他們每個人的一身行頭了。
衆人還沒來得及驚訝,白藕一樣的小腿已然邁了出來,緊跟着是露出皮甲短裙的耀眼的大腿,待正主輕身一躍跳下馬車的時候,傭兵們有種不能呼吸的感覺,當然除了許多——
他正黑着臉考慮是不是要放棄任務。
深紅色的皮靴帶着菱角,包裹着那嬌嫩的小腳。
鋼甲魔蜥鱗片編織的短裙包裹着渾圓的臀部,被附魔師附加了火焰傷害加持特效的肩甲帶着一種深紅的光暈,說明着它的高昂的價值。
緊繃着裹着上身的皮甲有着精靈一族傳統而繁雜的花紋,釘上了火貂皮做裝飾後更顯的嬌小可愛,當然裝備的超然價值只是其次,被這套火熱皮甲掩蓋的動人嬌軀纔是讓一種傭兵表情癡呆的最大原因。
希爾娜有着皇族精靈血脈的銀白色肌膚,彷彿綢子一樣的銀白色長髮披在肩上,修長的身材勻稱而豐滿,胸前更是將緊繃的皮甲撐了個滿滿當當,紫色的眸子帶着一種讓人不能自拔的蠱惑力,輕皺眉頭淡淡的一掃便讓底下的傭兵一陣心馳神搖。
但是當一身華麗裝扮的希爾娜看到黑着臉盯着反方向的許多時頓時愣住了,纖細的小嫩胳膊顫顫巍巍地擡起來直直的指着許多,夢囈一樣的看着許多說道:“竟然是你….?”
許多原本想象中對方肯定會表情冷下來,然後大手一揮把許多的名字從契約中劃掉,但是看現在情況好像不是那麼回事,許多腦袋裡的漿糊越來越稠了,他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個遊俠裝扮一身高昂裝備身份顯然很高的精靈怎麼會是昨天那個鬼鬼祟祟從樹藤酒吧跟蹤自己反被打暈的傻妞。
不過此時周圍的傭兵儼然比許多還鬱悶,他們實在不明白這個漂亮的一塌糊塗的高貴小美妞和那個連潛行都不會的菜鳥怎麼會認識。
諾達則是一改剛纔的冷酷表情,楞逼呵呵的說道:“我日,有情況!”
許多此時鬱悶的不知該說什麼,但是希爾娜心裡卻轉過了N回,眼睛滴溜溜一轉,剛剛的驚呆表情彷彿從沒出現過一樣,轉身平靜的對着一衆立正的傭兵進行了契約簽字儀式,此刻起契約正式生效,如若違規將會受到傭兵工會的制裁。
而許多意外的沒有在希爾娜臉上看到更多的表情,她甚至再也沒往許多這個方向看過一眼。
諾達一臉八卦的湊過來,臉上儼然寫着“你不告訴我怎麼回事兒我就誓不罷休”這句話,許多倒是沒抽他,一五一十的把和希爾娜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諾達,諾達聽後表情賤賤的道:“難道因爲你的神勇表現,那小妞不可自拔的愛上你了?剛剛故意不理你那肯定是欲擒故縱了,挑起你的興趣,然後…嘿嘿嘿嘿…有沒有?有沒有啊?”
許多這次則是毫不猶豫的給那張賤臉抽到另一邊,皺着眉頭道:“誰知道怎麼個情況,反正我看她不會放過我的樣子。”
許多倒也有自知之明,因爲希爾娜此刻正咬牙切齒的琢磨着怎麼報復這個欺負過她的混蛋呢。
車隊上路,傭兵們按着規矩護送在希爾娜的馬車周圍,而許多和諾達則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負責偵查,這也是兩人自告奮勇的,畢竟跟那些就知道冷嘲熱諷的傭兵在一起可沒什麼共同語言。
車隊離開卡羅城後逐漸深入了暗月之森,道路稍有崎嶇,但還算暢通,偶爾也能看到任務歸來的其他傭兵團,或者往返於城市之間的商隊。
日光被高大的樹影遮蔽,雖然是夏季,但是此時的氣溫倒也算得上宜人了,森林中的蟲子不少,不過傭兵們都有自己應對的辦法,許多從諾達那裡要了點藥劑,塗上以後再沒有過這方面的擔憂。
一天的行程很快過去,夜晚的星空下,傭兵們圍着馬車支起了帳篷,篝火映着傭兵們紅彤彤的臉,一羣人倒也輕鬆,因爲走大路的原因,不會遇到高階的魔獸,撐死就是幾個不長眼的野豬魔狼什麼的,離着隊伍老遠就被嚇得屁滾尿流逃得沒影,傭兵們都很自得,覺得這麼簡單就能賺不少錢,實在是一件美差。
希爾娜則有些悶,因爲傭兵們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除了那個欺負自己的傢伙和那個總是一臉淫%蕩笑容的精靈還好點兒,剩下的這些人一路上高聲談論着各種各樣猥瑣的話題,粗話不絕於耳,讓人真是無法忍受啊!。
在希爾娜苦惱的同時,許多正在一臉嚴肅地和諾達小聲地談論着。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你有什麼感覺麼?”許多盯着篝火,手裡一下一下用匕首削着隨手撿來的樹枝。
“路上從上午以後再也沒有遇到少於十五人的傭兵團,中途還有一個隊帶着至少三個傷員,是不是跟這個有關係?”諾達用一小塊磨刀石仔細的保養着佩劍的刀鋒。
許多的近身武器是精鋼匕首,因爲他不會用長劍,特種兵的近身格鬥除了徒手便是匕首,所以許多一直也沒再學習使用長劍,而諾達則是劍術高手,一長一短兩把單手劍使用起來非常飄逸。
“你說是有魔獸羣還是…不會是血手那幫渣滓吧?”許多瞳孔一縮,想起了那袖口的一抹紅色。
“說不定,晚上小心點,我——”諾達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希爾娜的車伕走了過來。
“這位閣下,小姐決定讓你守夜,中途不得換班,希望你遵守小姐的意思。”車伕復讀機一樣說出了這句話,彎腰看着許多,彷彿在等待許多是否同意。
果然!
“嘿嘿..這小妞還真是幼稚,不過你要是需要休息的話就叫我。”諾達衝着馬車的方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單手挽了一個刀花把佩劍入鞘,“我先去休息了,你注意安全。”
“唉,我也不是成心的啊,誰讓她不知好歹跟蹤我,你放心,我肯定叫你起來的。”許多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諾達知道許多是肯定不會叫他的。
希爾娜聽了車伕的彙報,坐在舒服的馬車裡得意道:“哼,別以爲說幾句好話我就能饒了你,讓你這幾天都守夜!看你能把我怎麼樣!”說着還揮了揮拳頭,彷彿很解氣的樣子。
“大斥候!好好值夜啊!我們這回可省事兒了啊!多謝你的好心咯!”
“哈哈哈,那個廢物值夜?我可有些擔心自己的安全吶!德利,要不你多盯着點兒?哈哈..”
沒有理會那幫傭兵幸災樂禍的話語,許多從行李中翻出了備用的弩矢,熄滅了篝火,待營地中的傭兵都回自己的帳篷後站起身,低聲道:“影遁!”
隨即他的身影如煙一般飄起淡淡的灰色霧氣,緊接着霧氣散去,原地已經沒有了許多的身影。
寧謐的夜在月光下像一潭平靜的湖水,許多眼中的營地此刻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已經入睡,偶爾有呼嚕聲傳出來,被人推醒低聲嘟囔了幾句後歸於平靜。
蟲鳴聲此刻清晰地落到許多的耳中,感官的敏銳對於一個斥候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許多不由在心裡這麼感嘆着!
平端着連弩的許多突然動了一下,隱形狀態的他迅速站立起來,望着營地旁一側黑暗的地方,許多剛纔突然感覺到那片地方的所有蟲子都停止了鳴叫區域一下子消失了所有的生息,而且伴隨着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
難道是樹上的鳥掉地上了?
許多眼睛眯了起來,連弩的準心瞄住了寂靜襲來的方向,耐性者等待着目標的出現。
但是想象中的敵人並沒有出現,許多隻是感覺到一片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淡淡的霧飄了過來,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儘管如此,許多仍然沒有放鬆警惕,他總是感覺這霧不對勁,森林裡起霧按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許多隱約感覺到這灰色的淡霧有一種讓他不太舒服的感覺。
許多十分耐心的佇立着,努力的尋找着異常。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許多有些鬆懈精神的時候,異變陡生!
霧竟然在一瞬間向一個方向匯聚,彷彿無形中那裡有一個吸塵器想要努力將這些霧全部吸走一樣,而那個剛好是一個傭兵帳篷。
“有情況!”
許多毫不猶豫地拉響了敵襲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