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盯着這些生龍活虎的毒蟲,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他打了一個手勢,黑痣美人隨即拿出一個陶甕來,將所有的毒蟲倒在裡面,再取來一個拳頭粗的木棍,向下槌去……
這邊,嶽青突然停下了動作,看向崔穎的小腿,那些降蟲突然停止蠕動,嶽青喜道:“對方似乎沒有動作,師母,現在可否解降?”
喬兒正欲向前,嶽青突然捂緊了自己的心臟,痛,好痛!喬兒連忙說道:對方並非停止動作,而是再次催陣,崔穎現在很危險!”
崔穎雖然已近虛脫狀態,但看到嶽青痛不欲生,不禁兩行眼淚掉出來:“嶽青,不要硬拼了。”
“沒事,你放心。”嶽青猛地吸了一口氣,重新提起桃木劍,他的身形閃動,白墨軒看在眼裡,心中一驚,他何時懂得步罡踏斗的?
只見嶽青在地上用腳劃出一個丁字形,正是九宮八卦陣法,九宮排局是洛書與後天八卦的結合,中宮之數爲五,寄於坤宮,一宮坎爲北,二宮坤爲西南,三宮震爲東,四宮巽爲東南,五宮中正寄於坤宮,六宮乾爲西北,七宮兌爲西,八宮艮爲東北,九宮離爲南,九宮如此佈局,正是天衣無縫的九宮八卦陣!
“這個傢伙……”白墨軒喉間涌動:“果然是師父所說的天才嗎?”
嶽青佈下九宮八卦陣原本就是豁出去一試,這九宮可讓對方的功法失去作用,這樣就可以阻止對方催動降蟲,師母就有餘地替崔穎解降了,自己是頭一回催這陣法,成與不成,心中絲毫底氣也沒有,或許是自己孤注一擲的原因,居然成了!
再說另一邊作法之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力道攔住了自己的真氣,他使了一個?眼色,黑痣美人拿起陶翁,裡面的毒蟲已經被磨成粉末,骨與血和在一起,腥臭無比,在這作法之人的面前,有一個燃着香的香爐,黑痣美人馬上將陶甕裡的骨血肉傾倒在香爐裡,只聽到“嗤”地一聲,香滅了,卻有一股煙飄出來,腥氣之中還帶着一股奇異的香味,直飄進作法之人的鼻子裡……
嶽青剛布成了九宮八卦陣,心下難免有些放鬆,原本心臟的痛感也舒緩下來,就在此時,嶽青驚覺渾身奇癢無比,手裡的桃木劍險些落到地上,白墨軒見勢不妙,想要闖入陣中,卻讓九宮八卦陣給彈了回來!
“嶽青,借陰兵!”蘇柏靈機一動,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以前嶽青借陰兵的情情,他這一叫,嶽青心下一動,沒錯,請陰兵前來幫忙!
嶽青還記得唐三成教授過的內容,馬上將手裡的桃木劍刻成令牌狀,在上面刻出陰兵符,咬破自己的舌尖,將真陽血滴到上面,又畫出一道通靈符紙燒了與桃木和在一起,桃木的顏色變深,原本說,頭一回請陰兵,冥幣、香火、貢品一個也不能少,一來這不是頭一回,二來時間緊急,也顧不得這許多細節了,嶽青直接唸咒請陰兵。
“天清地靈,兵隨印轉,將逐令行,弟子嶽青奉茅山祖師敕令,拜請中方五鬼姚碧鬆,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張子貴,東方五鬼陳貴先,急調陰兵陰將,火速前來,速速領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師敕令!”
地上一團黑氣浮現,有一個人影慢慢從裡面站起來,聲音有如銅鐘響起:“有何可效勞!”
這是一個黑臉的漢子,只見他臉上有股天然的傲氣,他掃一眼外面的蘇柏,神情令人回味,嶽青說道:“有人與晚輩過不去,正佈陣驅降於晚輩的未婚妻,煩請前輩助我一臂之力!”
“好說。”這黑麪漢子一揮手,地上的九宮八卦陣居然收緊,而後“嘭”地一聲反彈出去,另一邊盤腿坐在地上的作法之人一口鮮血直噴出來,正濺在自己面前的香爐上!
“你沒事吧?”黑痣美人大驚,上前扶住這人的身子。
“奇怪,對方的功力突然提升,讓我猝不及防,可惡,想不到對方倒挺有辦法。”這人撫去嘴角的血跡,突然冷笑一聲:“無所謂,我們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那個女人死,不過是要擾亂他們的視線而已,這樣你們纔有可乘之機。”
“只是難爲你了。”黑痣美人道。
“難爲?你不要忘記了,我們是一路的,我的難爲是爲了達成我們的目標。”這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香爐裡:“我會用盡一切手段。”
黑痣美人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再說那黑漢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一鳴驚人,這讓嶽青有些震驚:“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我仍普通陰兵而已,名姓不值得一提,我們後會有期!”這黑漢子一拱手,臨走前卻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柏一眼,蘇柏一愣,指向自己:“你認識我?”
對方卻不答,直接消失在眼前,轉瞬間,此人已經到了幽冥界一處大殿之中,他剛站穩步子,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想不到你親自出馬。”
“原本以爲是逆鱗那小子召陰兵,沒想到還有深藏不露者,這夥人真是不容小覷。”黑漢子說道:“我現在終於知道大哥爲什麼願意交出幽冥珠了,這個人情做得值!”
再說那黑漢子消失,嶽青也知道對手已經受挫,再不能催動降蟲了:“師母,勞煩了。”
喬兒點頭,蹲在崔穎腳邊,直接用手抓起其中一條蟲,細看之下,已經有了結論:“是狼面蛛。”
蛛如其名,蜘蛛的頭部像足了狼臉,這降頭破解倒是比想象得要容易,喬兒說道:“如果是要害人,何不用再厲害一些的毒蟲呢,通曉五行,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利器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的目的並不是讓崔穎死。”
嶽青將崔穎扶起來,喬兒已經處理完傷口,又取出一瓶藥放到崔穎手上:“洗過澡以後,將它抹在皮膚上,它的揮發性很強,可以讓你體內的毒素一併揮發出來,用足七日,七天以後,你體內就不會有任何毒素了。”
“多謝師母。”崔穎臉色慘白,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過,她馬上想到腿上的傷:“不會留疤吧?”
嶽青有些無奈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活着就值得慶幸了,再說,又不在臉上,有什麼關係?”
崔穎的勁頭突然上來了:“如果在臉上,你是不是會嫌棄我?”
嶽青實在無語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知道嗎?”
蘇柏說道:“老姐,你這汗流了幾大筐,趕緊躺到牀上好好休息去,你以後有充足的時間來審問嶽青,嬰寧,搭一把手。”
嬰寧雖然不瞭解現在的狀況,但對蘇柏的話卻是言聽必行,馬上扶着崔穎進房間,只餘下幾人在外面,雪紛默默地走到白墨軒的身邊:“我感覺事情不太尋常。”
“先是嬰寧被人灌了行子粉,現在又是崔穎被下降頭,還有個看不到的傢伙在暗地裡搞鬼。”白墨軒表情沉重:“難道古董店被人盯上了?”
“嬰寧的事情更像是意外。”蘇柏說道:“她暈死下去的情景更像是自己偶爾看到了不應該的事情,準備馬上轉身離開,但被打暈而且灌下行子粉,血,只有血的來源沒有辦法解釋。”
“的確是人血。”白墨軒說道:“結果已經出來了,而且我們通過關係查過了,沒有對得上的DNA,至少說明這人以前沒有前科。”
所謂的關係,蘇柏馬上明白了,是高明遠,這假公濟私的事兒還是不要提了,他轉而看着嶽青:“少年,你們在M國有沒有遇上奇怪的事情?”
“沒有,在M國一切順利,除了見家長,就是在各地遊玩。”提起來,嶽青還覺得有些掃興呢,二人世界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崔穎中降頭是出機場時發生的,對方如果是有針對性的,那麼這人是知道我們的回程計劃的……”
蘇柏表情微變:“你是想說我們中間有人透露了消息?有內奸?”
“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有人一直在盯着我們,瞭解我們的行蹤,可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自己也沒有察覺。”嶽青說道:“這人究竟是什麼目的呢?我現在腦子一團亂,實在想不出來因果。”
白墨軒說道:“我們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有了他這麼一句話,送走了喬兒,除了雪紛與嬰寧,三人都坐在了崔穎的牀邊,一一進行整理,蘇柏說道:“巫咸的事情了結以後,我們偶然涉入了翁得利的案件中,在這中間,陰差遇錯地遇上了安山的魂魄,知道了嬰寧的身世,她的母親是青丘九尾狐族雪湘,父親叫火尋思,是月氏後人,身有皇族血統,原本想重新構建月氏的火尋思,在遇到雪湘以後,毅然放棄了這個念頭,決定做回普通人,可惜,被安祿山所殺,嬰寧出生之後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值得一提的是,火尋一脈身上的邪魔之氣並非與生俱來,也有化解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