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教皇安德森帶着陳雷、梅根等人動身前往天海神域。
碧空下,巨大的銀龍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長嘯,引來它身邊數百隻獅鷲紛紛張嘴嘶吼,白雲之下,蔥綠的青山綠油油的大地向後飛逝……
忽然教皇安德森睜開眼睛來道:“要有信心,我們一定能夠打敗佩拉瑪”
這是一個好笑的問題,可笑的老頭
而梅根則是在教皇發話之後,似不經意地看了陳雷一眼,媚藍如海又晶瑩明亮的雙眸之中,似隱藏着千言萬語……
毫無疑問,她知道這一趟旅程,充滿了危險,所以既便是教皇陛下,也幾次重複着剛剛的那句話,但是陳雷顯然比他和她更沉得住氣,使得她都忍不住地想陳雷一些問題,其中最主要的是爲什麼他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不久就將是血與火,驚天動地的戰鬥嗎?教皇的大預言術能成功實施?
終於,陳雷似察覺到了梅根的目光,轉過臉來看她,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一個媚藍如海,一個黑如星辰。
猶豫着,梅根也舉起了粉嫩的小拳頭。卻讓陳雷忽然間,如鐵石般不動的心顫動起來,爲什麼要讓梅根這麼一個美麗嬌嫩的牧師,參加這次冒險行動呢?難道這麼大的一個教會,就沒有了人替代梅根來參加這次的行動,也在忽然間他對教皇產生一絲極其的厭惡……
雖然天海神域與光明神殿相隔遙遠,但兩天後,教皇一行就到達了天海神域。
裝扮成教會騎士的陳雷,在扶着教皇安德森出銀龍背上的小屋時,只見身前的教皇挺直了身體,一言不發地凝視着下方的人羣。這一刻,安德森看上去倒十分地沉着,教皇的威嚴無形地散發。
一直到安德森一行走至神域的中心大殿之時,在高高的臺階之上,才又出現了另一羣人。
“域主大人”
教皇微微地一頓,然後拾階而上。這上位置的站立和相迎,看似平常,卻讓陳雷感到了教皇陛下心裡的屈辱,怪不得教皇陛下拼了命也要拿下佩拉瑪。
一天後。
今天是原定教皇在神域發表演說的日子,所以大殿之下的廣場之上站滿一排排的人,除了衛兵之外,還有無數徵魔將、祭祀、長老,以及神域的新生一代。
佩拉瑪雖然只是副域主,但是霍格雲特很長時間沒有露面了,即便是露面,那也只是打個照面就會消失,在重大的會議上,霍格雲特也都往往一言不發,導致佩拉瑪日益積威權重,但誰又能想到那個霍格雲特是假的,他只是一個傀儡?
當然,佩拉瑪是知道教皇將演說什麼,因爲這都是原定好的,如果不是這樣,佩拉瑪恨不能撕碎整個光明教會,最近光明教會並不是很配合神域的一系列行動,讓佩拉瑪感到非常的不滿,但還好,安德森還算聽話,特別是這一次能夠準時地來到天海神域,而只要這一次安德森“預言”成功,那麼佩拉瑪就打算不顧一切地開始“毀滅”計劃……
正因爲這樣,就連佩瑪拉都不知道真正的大預言術是什麼樣子的,當真正的大預言術運行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景?當然這一次原定的只是一個僞大預言術,教皇將預言人類將面臨巨大的災禍,而當災禍來臨之即,人類新的領導者將臨危崛起,率領着人類的反抗軍,最終平息即將來到的巨大災難。
佩拉瑪真的不需要真實的大預言術,只需大多數人類形成一種共同的觀念,當大多數人類都形成一種共同的觀念的時候,且不論這種觀念是悲觀還是振奮,它都會引導着人們的信念沿着這種觀念,滑向預示的方向,億萬人形成的這種信念,有多麼的可怕和難以扭轉?或許也只有佩拉瑪和安德森等少數人才能明白,這是一種力量,它與宗教的信仰之力,同出一源,而真實與謊言,在大多數的時候,根本不是普通的人類可以分辯的清楚的,事實上這個世界不是通常流行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謊言,而只倖存着一分真實。
其實安德森也不想沒事就來釋放一個所謂的大預言術,沒人知道成功的釋放一個大預言術有多麼的困難,何況是在神階力量環伺,一羣權力的陰謀家虎視眈眈的眼皮底下……
事實上也沒有人知道他只是一個孱弱的老人,除了在精神領域還有一些領悟和造詣之外,他不比一個普通的經常做身體鍛鍊的老人更健康,這完全是趕鴨子上架,他是迫不得已。
很早以前,當霍格雲特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的時候,安德森就感到如芒在背,那時在霍格雲特面前,他就完全地不敢有任何的異動,生怕引起霍格雲特先生的誤會,是的,安德森從上任教皇那裡,接受了大預言術的傳教之時,就知道了這個大預言術的弱點。
要成功釋放大預言術,必須具備三個條件,時機、地點和人,這三個條件都必須是特定的,在世界的命運,人類的命運,等等各方各面的命運的那個齒輪的運轉到關鍵的點上,就這個時機的點,就不是輕易地能把握住,而是極其的困難,必須是絞盡腦汁地推算,才能找到它。而後就是地點,當時機來到之時,新的世界命運,人類的命運的,而這個就是大預言術實施的地點,否則不在這個地點之上,任他有再大的神力,也難以實施大預言術,不,是一開始就會沒有絲毫的反應,最後當然是一羣人,大預言術實施時的第一批聽衆,邪惡的正義的……在大預言術還沒有實施之前,就是安德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將面對着怎樣的第一批人羣……而本身大預言術也是預言的第一個先始部分……總之,大預言術是在一個新的世界命運的開始,或者說是新舊世界命運的交替點上的一束守護光環,也像是一個方向的導標那樣……它本來可以是不存在的。
真正的大預言一旦成功實施,就如創世神的神力,再次籠罩世界,世界的運行法則將沿着預言的方向而隆隆運轉,雖然這個預言的方向仍然可以改變,但必須是配備那創世神般相同的力量……
事實上安德森也知道,所謂的大預言術,儘管號稱是世界第一法,但它其實了並不能對世界法則,作太多的修改,充其量只是進行一些微細的修補,所以,大預言術真正說起來,其實還是引藉着世界法則之力,或者說是神的力量,對世界未來方向的一個預讀,只是這個人爲的預讀會改一些人、事物的命運,因爲即是人爲,便有針對性,在神的面前,人類總是那麼的渺小,而大預言術引借的是神的力量,這樣一來,對於那些剛好不幸被針對的人來說,無異將極爲不幸的,在這種神的力量面前,即便是再強大的人類,也無異如同飛向太陽的任何事物一樣,灰飛煙滅,陳雷抗拒不了,霍格雲特也不能,教皇陛下本人也一樣,即便是十個霍格雲特也一樣會在神力的巨輪之下,被碾的粉身碎骨……
也正因爲安德森知道大預言術的正真意義,所以,他知道這個大預言術其實早已註定,它本身就是預言的一部分。
臺上,安德森的臉色有些發白,臺下,佩拉瑪、一衆天海神域的長老,陳雷、以及廣場之上,二萬多神域人員都在屏息以待……
陳雷的目光微微地一轉,忽然就愣住了,呆呆地停在廣場隊伍前面的一個人的臉上,然後又是一個人,他看到了誰?他竟然看到了公孫長龍,還有洗白衣、公孫涵嫣、泰勒森,銀聖龍的那一批天才少年少女,幾乎有一半站到了這個廣場之上。
陳雷一時間真的有些呆住了,其實他不知道,自從他到了光明衆帝國之後,神恩競技大賽仍然在火暴地進行着,而最後公孫長龍、洗白衣他們脫穎而出,接着天海神域向他們發出了邀請,邀請他們到天海神域進修,公孫長龍他們也沒有多少的猶豫,誰不想到天海神域進修呢,這個魔武領域的最高聖地,早是他們的夢想。再接着,幾個月後,公孫長龍他們又成爲神域的預備徵魔將。
到現在公孫長龍他們還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選擇的不是一條光明大道。
事實上天海神域前一年裡,吸納了上百名新生的天才少年少女,此時公孫長龍他們心懷着神聖而榮耀的使命感,一心想着在天海神繼續地脫穎而出,爲域皇效命,爲人類掃平魔族的陰影,只是公孫長龍他們只怕萬萬想不到,馬上曾經的同學,將幫助教皇來針對天海神域,一場驚天大變就將在眼皮之下發生。
陳雷不知道等下公孫長龍他們會不會成爲自己的敵人,或許……他們會衝上來,因爲來之前陳雷從安德森那瞭解到,目前爲止,在天海神域中,被“策反”或是知道真相的人,也僅僅只有十分之一,而這十分之一里面,顯然絕不包括公孫長龍這些神域的新血。
一時之間,陳雷皺起的眉頭,因爲沒有人知道,即將暴發的戰鬥會如何的激烈,這一次教皇陛下雖然只帶來了幾百名隨從,但這幾百名隨從卻幾乎是光明教會的終極精銳,教會的所有神階騎士魔法師全來了,而爲了掩飾他們的身份,很多現在表面上都只是一名化了裝的普通騎士或神職人員。
再說臺上,安德森的聲音在天海神域的天空之上飄揚,開始的時候,教皇陛下當然說的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但接着,隨着教皇的聲調一變,講話的內容就瞬時引向了敏感的區域。
“……幾十年的世界和平,幾十年世界各國和全人類的和睦相處,掩蓋住了一個巨大的危機陰影,神說:惡魔一刻也沒有忘記它的仇恨,事實上神早察覺到惡魔在積蓄着它的力量,在那個陰暗的位面上,一個邪惡軍團早已形成了龐大的規模。神警告說,一旦讓惡魔的陰謀得逞,世界將瞬間掩沒在無盡的火焰與殺戮之中……”
陳雷的手心開始出汗了,梅根的手心也在出汗,並且把目光投向了陳雷,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有一股莫名的巨大悲傷,一下子讓她難過萬分,忽然間她只覺心裡是那樣的難捨,因此目光也癡癡地投在陳雷的身上……這個唯一的,親近過她的身體的男子。
陳雷也知道梅根在看自己,因爲那只是一時的孽情,甚至他都不知道在她心裡有幾分認真,可是對於這個他吻過的美麗牧師,他當然還是有些反應,他真的很想對她說:“不要怕,我會保護妳的。”
但陳雷又知道,相對於自己來說,梅根的實力就算要差一些,但差不了多少,可是這個時候,她那樣的不安,這說明了什麼呢?難道在這個時間段,真要上演一大段的悲劇嗎?
還有公孫長龍、公孫涵嫣他們,這些曾經的同學,就算沒有什麼感情,但如果他們衝了過來並向他舉起劍的時候,他要不要痛下殺手呢?
陳雷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等下該怎麼做,望向梅根之時,當兩人的目光交接在一起時,他竟是看到梅根眼中的淚水,以及那眼中表露的意思:我不要做聖女,我要跟你在一起……
陳雷差點昏死,只得咬牙用目光給了她一些鼓勵,無聲地勸解着:沒事的,我們會順利地取得勝利。
“但是……”安德森的語氣再變之時……霎時所有人都緊張起來,與此同時,梅根也顧不得與陳雷眉目轉情,率領着她的牧師班,與教會的上百名大魔法師一道吟唱起了神秘的頌詩,協助着教皇推動着大預言術的初始運行。
於是,忽然間安德森的身上閃耀起銀白色的聖光,連他的人也信乎驟然高大了幾倍,像是與神的靈魂合體一般地,聲音也忽然地變得那樣的激昂和響徹天地,這刻安德森也纔像是真正的教皇,威儀無邊
但與此同時,臺下的佩拉瑪也注視着臺上的教皇,以及他身邊的幾百名徵魔將都緊盯着教皇的一舉一動。
佩拉瑪感覺到有些不對,原來的預定程序不是這樣的。
所以佩拉瑪立即厲聲道:“陛下……能不能先等一等……”
但安德森沒有停止他的預言,或者說大預言術正在拉開序幕,他的聲音反而是更加地高昂、清晰、響亮……“當惡魔要實施它的陰謀時,總是在編織着它巨大的謊言,佈置着一個個迷惑世人的煙幕,只是真實與謊言,真義與邪惡的較量,最終的勝利者,都將是前者,而神的目光早注視到了我們的這片大地……”
“停下來”佩拉瑪真正地暴怒了,喝吼聲中,一指臺上的安德森:“他已經被惡魔附體,衛隊在哪裡,速把他拿下……”
臺上,安德森輕蔑看了一眼已經暴發的佩拉瑪,朗朗震盪的聲音,絲毫沒有停止地散發出去:“沒用的,佩拉瑪,儘管你陰險地奪取了神域的控制權,讓真正的域皇生死不明,但你終將失敗,因爲神早有預言……”
“拿下他,給我把他剁成碎片那全部都是這該死的老頭一派胡言”佩拉瑪歇斯底里地狂吼了
霎時之間,佩拉瑪身邊無數的徵魔將也如無數道急箭一般地衝向臺上的域皇,而這些徵魔將衝擊之時,帶動的能量也瞬間形成的如海嘯般的能量風暴,狠狠地撞在護衛教皇最外圍的隨從的身上,雖然教皇的隨從包括陳雷早有準備,但最外圍的一層隨從,就如被重錘橫掃一般,一下子竟是倒了十幾個實力稍弱的,緊接着便是火焰、冰霜、劍光驟起,滾滾的魔法火焰,冰雪從天怒降,短兵相接的神域徵魔將與教會的頂級騎士狠狠地碰撞到一起,剎時血肉橫飛……
按說,安德森帶來的人也不弱,因爲他們全部是教會最強的精銳,只是僅佩拉瑪的親信就有上千人,還有更多的像之前迦裡蘭那樣不明白真相的神域強者,這個時候他們會聽誰的?佩拉瑪十幾年的積威可不是一下子能夠得到消除,更何況他們不得不聽從佩拉瑪的命令,除非這個時候真正的霍格雲特出現,取消佩拉瑪的命令……
但此時佩拉瑪已經在暴吼怒喝:“拿下,所有人都給我衝上去殺死他們,他們被惡魔附體,上,這是命令否則災難將降臨神域”
廣場上第一批想獲得佩拉瑪寵信的徵魔將衝上之後,又有第二批衝了上去,接着是更多的神域人員,連公孫長龍他們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衝了上去,畢竟在他們的心目之中,神域纔是最大最強的,佩拉瑪一直在領導着他們,佩拉瑪也他們最頂頭的上司,這個時候不聽佩拉瑪的,聽誰的?
在神域無數的徵魔將的潮涌般的衝擊之下,安德森帶來的頂級騎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天空之中降下了大片斜飛的聖光,梅根停下推助大預言術的頌唱,在拼命地爲騎士們降下治療的聖光,一波緊接着一波,因爲一旦外圍的騎士全被殺死的話,裡面教皇的大預言術也肯定會被打斷,那樣的話,教會的精銳包括教皇、陳雷等等一干人,全部都會死在這裡……
只是梅根無法阻止教會騎士的繼續損失,儘管治療的聖光無盡地揮下,但猛烈暴發的激戰之中,面對對方鋪天蓋地的進攻,教會騎士與魔法師的傷亡仍在急劇地增加,幾百人眼看着就死了三分之一,而梅根與她的牧師班,也受到了神域魔法師密集的遠程轟擊,幾乎都是剛剛抵抗住了一波烈焰,又被一波極寒冰雪與冰箭覆蓋,他們的吸傷光環早已滅了生,生了又滅,**在短時間內,都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站在最裡圈的陳雷早已投入了戰鬥,一出手就是最強的剛剛領悟的御劍術,幽魂劍閃耀着強烈的光芒,如雷奔行地盤旋疾斬着衝上來的徵魔將,並破開了一條條的血的縫隙,那麼幾息之間,他也不知道殺死殺傷了多少徵魔將,只是對方人太多,殺不勝殺,就像抽刀斷水一樣,短暫的縫隙,很快就後來者淹沒和補上,而且只看到對方的衝擊之勢反而更猛烈了,而他們那邊的騎士和魔法師卻是急劇地減少,一時間他只覺自己快要吐血了,一方面是累得想吐血,另一方面是憤怒的想吐血,面對神域衆多神階力量的衝擊,頭一次地他感到從所未有的無力感。
猛然一個直徑達幾百米的火球在教會的人羣之中炸開,接着又是一個巨大的烈炎在他們的人羣之中肆虐焚燒,陳雷他們根本逃無可逃,因爲他們必須守護着教皇,而教皇必須在原地上完成他的大預言術,當然一個接一個的巨火球也波及到了神域衝在前面的徵魔將,只是釋放火球的佩拉瑪和他身邊的一羣神域魔法師,根本不管是不是傷到自己人,只恨不能把安德森與他的隨從們燒成灰燼。
佩拉瑪還在外面厲聲大笑:“死吧,安德森老頭我看你又能承受住多少個烈炎的焚燒……”
但滾滾的烈焰之中,安德森的聲音卻奇蹟般還在朗朗傳出:“……神說惡魔的軍團終將被抑止於通往光明世界的通道上,因爲新生的正義力量已經來到這個世界,而且不管惡魔的力量有多麼的強大,來得有多麼的猛烈,新生的力量只會更強大的,更迅速……”
隨着教皇大預言術的第一個預言成功實施,仿若在天地一顫之間,時間出現了那麼的一隙停滯,奇蹟般地,在烈焰之中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完蛋的陳雷,只感到全身一陣說不出的清涼,而且眼前的滾滾的烈焰,雖然還是烈焰,卻似乎一動不動,再看外面,那衝來的人羣也霎時停頓在那裡,擡腿的在擡腿,飛奔在空中的也保持着在空中的古怪姿勢,甚至他看到那佩拉瑪也保持着那個瞪眼張嘴的姿勢,只是他也看到梅根身子已歪向了一邊,閉上了美麗的眼睛,那秀美的雙眉之間鎖着無盡的痛苦……她正倒向地面。
陳雷不知道爲什麼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就是感到時間已經停止,或者說他的知覺停在已經發生的一個時空的維度上。
也在這一剎,陳雷忽然明白什麼是破幻符語中的最後一個境界:破幻也似乎是站在死亡的邊緣,再回頭來看這個世界時,世界的時空的維度,就成了一個個單獨的立體畫面,但也似乎是教皇安德森的大預言術給了他覺醒的靈感……原來這就是破幻當靈魂迴歸本源之即,他似乎一下子看到了真實的世界,但這個真實的世界,卻又那樣的虛幻,似乎一切都是由一組符號般的元素組成。
隨即,陳雷感到自己明悟了,真實和虛幻有差別嗎?當神給世人創造了這個世界之後,世人堅信他們所觸及的世界是真實的,只是這種“真實”真的是真實的嗎?這個世界總是在新生和死亡,消逝和再現間變幻,唯獨沒有永恆,而整個人類,不管是已經覺醒還是還處於無知之中的人,卻都在有意或無意地尋覓着永恆,也因此發生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愛情、理想、信仰,多少人在試圖在他們的追求上想劃上永恆的句號……只是亦如在真實物質背後的虛幻,精神的領域,一樣沒有永恆,欺騙總是無所不在
在梅根和那護法的牧師、騎士、主教都將紛倒下之時,烈焰之中的陳雷忽然就睜開了眼睛,符神的領域猛然轉運,只聽天地之間,一陣異龍的震撼耳膜的長嘯聲中,在教皇的腳下,在梅根的腳下,在所有還活着的教會精銳騎士和魔法師的腳下,出現一條條交橫縱錯的金色符文,一個巨大的符文陣神蹟般的在他們的腳下瞬間形成,並散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與此同時,天空之中也如雨一般地降下紛紛的一組組的五顏六色的符文。
焚燒教皇和梅根的烈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被消除,與此同時九條足有大象身子一般粗細,長達百米的異形銀龍,活生生地現身,並飛舞着緊護着陳雷和教皇他們疾速地盤旋,把外圍如山一般的劍攻、烈火和冰霜都拒之陣外。
而且這九條突然間出現的異龍,真是鱗爪畢現,那每一片臉盆大的鱗片都清晰地映現在人們的目光之中,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它們怒嘯着護着陳雷、教皇和教會的所有人,盤旋飛舞,對於那些衝上前的徵魔將來說,不要說用劍砍殺這九條銀龍,只要他們一靠近,就把被撞得倒飛而去,不是頭破血流,便是一下子就被撞死撞昏過去。在這樣巨大威猛的異形生物面前,他們根本沒有施展武力的機會。
佩拉瑪看到異形巨龍的出現,眼珠子都快要看得掉下來了,他也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還會有這樣的龍出現,而且還正在阻止着他對教皇的攻擊,這怎麼可能?但是面對銀光耀眼的異龍,眼看着被銀龍撞飛出來的無數徵魔將,加上九條護着教皇和陳雷盤旋傲嘯的銀龍,都那樣的活靈活現,讓他又不敢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神域的其他的徵魔將領、長老們,也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九條古怪的巨龍,就是一條也夠他們受得了,何況是九條?
甚至有人驚駭大叫;“這是什麼東西?”
事實上陳雷召喚出來的,嚴格的說是符神領域幻現的九條銀龍,與教皇陛下那隻銀龍座駕,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看到九條生物,第一反應就感到這也是龍,因爲除了龍類之外,再不可能有如此神威強大的非人類生物,廣場上衝來的神域之衆,也都一下子驚呆了,人羣之中,公孫涵嫣也一下子認出了這是陳雷的符神領域的防禦陣,雖然之前的陳雷的符神領域,要比現在的弱小無數倍,可是那種氣息,那九條異龍,都是她之前接觸過的,在銀聖龍魔武學院,在那些空白的龍符符捲上,在那一次去獵人食人蠍子王的一路上……
“陳雷——”公孫涵嫣難以抑制地立即尖叫着,只是她的聲音太小了,完全淹沒在四周的一片雜音之中,但她也不顧陳雷能不能聽到自己的喊聲,淚水直涌地撲上前,自從陳雷忽然間離開銀聖龍之後,她就感到自己心裡好空虛,好失落,雖然她知道陳雷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更沒有說過愛她,但是當得知陳雷就是龍符的創造者,又想到那獵殺食人蠍子王的一路悲歡險惡之時,她怎麼能夠忘了他,忘了那個曾經靜靜地看過她的半個身子,而且還曾經在她的光潔玉背之上,繪製符文的男人……
“陳雷,是你嗎?”公孫涵嫣又一聲哭聲大叫,磕磕碰碰繼續地向前飛奔……
事實上教皇安德森的大預言術也不需要太長的時間,反而如果順利的話,也只是一兩分鐘就能完成,所以雖然佩拉瑪和他的親信的攻擊縱是猛烈,可只要讓教皇支掌過這一兩分鐘,那麼大預言術就將完成了……
所以,教會的人雖然在霎時間就戰死了近半,可是當陳雷在關鍵時鍵,終於運行起符神的防禦陣,幻現的強大銀龍一下子完全地防禦住外面的瘋狂攻擊之後,教皇大預言術的後半段也順利地成功地釋放……
“……新生的強大的正義力量正降臨着這個世間,就是現在,它已經浴火重生,脫化出足夠壓制一切邪惡和陰謀的力量……”
也隨着大預言術的進行,在教皇的周邊,一股莫名的聖力也在急劇地膨脹開來,教皇腳下的講臺,早已在雙方衝擊之中粉碎,但教皇也早已腳踏虛空,全身光芒大作,法袍飛舞地繼續預言着,聲音越來越響地迴盪在天海神域的上空。
“……而惡魔和他的軍團終將被消滅,被污染的聖地也會重現它的純靜和光明”
隨着教皇震徹天地的聲音,猛然間只見灰濛濛的天空正中,忽然乍開一線縫隙,當然這縫隙也是來得極其古怪,像是本來無隙無縫的天空,忽然間被什麼東西破開了線,緊接着就是一絲光明瀉落,跟着整個天海神域以及周邊幾百裡方圓之內,都是刺眼的光明,而且在光明之中,還飄飛着一點點數以億萬計的棉絮般的聖光之雪。
而就當這些聖光之雪當頭落下之時,就聽佩拉瑪慘叫一聲,猛然發瘋地狂吼:“不,這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神沒有也沒有人比我更強大,就連霍格雲特都不是我的對手……騙人的、騙人的……”
教皇指着佩拉瑪大喝:“佩拉瑪,你現在還不甘於陰謀的失敗麼,你一心想引入魔族的大軍,禍害這個世間,今天神已經降下預言,揭穿了你的一切陰謀,也剝奪了你的邪惡力量,還不認罪?”
“不,我是最強大的,沒有人可以戰勝我……”佩拉瑪血紅着眼睛瞪着高高懸空的教皇,接着張牙舞爪直撲向空中的教皇,而且佩拉瑪的飛撲之速也快的駭人,流光閃電一般。
只是陳雷發現佩拉瑪已經瘋了,最少暫時性地限入了沒有理智的瘋狂之中,他這樣不顧一切地撲向教皇,雖然聲勢駭人,卻給了他的機會,因爲佩拉瑪終究只是一個魔法師,就算佩拉瑪在劍道上也有極高造詣,他這樣空門大開地只顧着撲向教皇,不能不說是極愚蠢的。
陳雷覺的,也許正像是佩拉瑪說的那樣,大預言術其實就是一個騙局,至少是半騙半哄,讓被它針對的人先是害怕,而後自亂陣腳,這樣一來不敗也敗了。
要不教皇說佩拉瑪的力量已經被剝奪,但爲什麼佩拉瑪還能撲到天空之中?還有那麼強大的實力,身形快到像閃電一般?
但可笑的是,佩拉瑪一方面大叫是騙人的,一方面卻又亂了分寸,竟然就這樣撲向教皇,他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危急之間教皇也似乎沒想到佩拉瑪在大預言術的壓制下,卻仍然有這樣的力量,而且忽然間不顧一切地撲向自己,還來得那麼的快,眼一花之即,幾乎都似看到了佩拉瑪撲到近前而放大的臉面,不由也嚇得半死,因爲教皇陛下除了會大預言術之外,其他的還真不是那麼的強大,眼看着佩拉瑪撲到眼前,並且揮舞着噴火的法杖,只覺這下不被對方用法杖敲死,也得被燒死,所以一時間教皇都快嚇得昏過去了。
千鈞一髮之時,好在陳雷反應的較快,幽魂之劍脫手飛出,帶着雷鳴的悶嘯聲,追上佩拉瑪的身體一閃而過。
於是,在佩拉瑪的法杖都要敲到教皇的頭頂之時,卻忽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大空中一頭栽下,並灑下大片的血水,因爲他的胸口被陳雷的幽魂之劍,開了一個老大的血洞,連裡面血淋淋的內臟都清晰可開。
嚇得半死的教皇清醒過來之後,不由極感激地看了陳雷一眼,陳雷衝着教皇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讓教皇知道他又欠了自己一個大人情,又傳聲讓教皇趕緊抓住機會……
教皇這纔在天空中及時再次大叫:“萬惡的佩拉瑪已死,這是他應得的懲罰,神域的孩子們,神已經降下了預言,跟着佩拉瑪繼續走向邪惡的人,顯然都不會有好下場,有心悔過以及根本就不知道真相的孩子們,棄惡從明的機會就在眼前……”
在教皇竭力的蠱惑之下,神域的絕大多數人都跪到了地上,等侍着教皇替代神對他們的救贖,當然少數一些看不清形勢的,還想反撲,但是大預言術其實還是有點莫名的威力的,或許在這樣的可怕騙術下,這些人的自信心和士氣早就崩潰,讓陳雷率領剩下的教會精銳一頓砍殺,就降的降死的死,很快整個局面就被陳雷他們控制住了。
最後,陳雷在地上找到了昏死過去的梅根,發現雖然受了較重的傷勢,但還有一口氣,當下一把橫抱起她,但正在他抱起梅根走了兩步之時,就見一個人影衝了過來。
“陳雷……”來人很激動,叫的很大聲,聲音也很好聽,明顯是美女的聲音。
“涵嫣怎麼是妳?”陳雷一看來人,也驚奇地喊了一聲,其實他早發現了她。
“陳雷。”公孫涵嫣本來是想衝過來一下把他抱住,可是衝上來之後,卻發現完全做不出那種抱住他的事情,紅着臉兒聲音越說越小地道:“神恩競技大賽之後,我就來到了這裡,後來……”
陳雷沒等她說完,就善解人意地道:“我知道……現在妳棄暗投明了,歡迎啊,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是吧。”
很明顯,陳雷這話是在捉挾公孫涵嫣了,但公孫涵嫣雖然明知道陳雷在說笑,也弄得個臉紅耳赤,幽幽道:“真沒想到副域主佩拉瑪是那樣一個可怕的人,還有,你剛纔好威風啊”
陳雷淡笑,再看這個小妮子時,再也不是從前的那種感覺了,就算他還當她是從前的公孫涵嫣,只怕對方也不會當他是從前的陳雷了。
微微的感慨中,他道:“走吧,我們先救治這位教會的聖女梅根。”
“嗯。”公孫涵嫣輕應一聲,緊隨在陳雷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