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有個姑娘叫雪月
眼看到四月份即將到來,銀聖龍的試修生轉爲正式生的風潮告落了一段,很多大師名下新收的學生弟子比往年多出了數倍。
半個月來,林語的符院也隔兩天就有一批新來的學生符師到來,很快總人類就接近三百多人,陳雷每次去林語的符院上課,都能見到一些新面孔。
陳雷前段時間出現在林語符院的概率很高,幾乎天天都去,但這幾天又開始只是偶爾地去露個面,所以,現在這幾天陳雷一去符院之時,就感覺的陌生臉孔特別多。
陳雷也無心去管這些事情,見怪不怪地每次去到林語的符院時,便首先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靜靜地等着林語大師來上課。
他也發現,隨.着跟比爾交往以來,再到符院裡來聽林語上課之時,師兄師姐們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地熱切了,行爲言語之上對他也分外的尊重,每每相遇,不是恭敬地打招呼,就是熱情洋溢地上前巴結,只有一些剛剛來林語符院的新面孔對他有好奇的,也有冷淡的。也許那些新來的並不知道他這個學風監督長的權威性……
但現在,陳雷自己都把.那個學風監督長,當成了一個過去式的笑話,這幾天,他雖然跟比爾交往較爲頻繁,但也僅此於到那去混飯吃,往往吃完就走人。
他心裡更多.的還是一心琢磨着劍術和符術上的問題,就是走在路上和坐在課堂裡的時候,他都會不停地想,偶爾還會比劃兩下。
所.以別的學生看陳雷時,只要稍長時間地一直注意他,就會發現這個學生有點怪。
但往.往陳雷對於外界的反響渾然不覺,不管別人對他的狂熱還是好奇,抑或是強烈的嫉妒,他都絲毫地不加理會。
事實上,陳雷也夠忙.的,除了劍術和符術之外,他現在還要學習木工的技術,可以說是忙的日月無光,就連跟羅琳約會時也多半是應付了事,哪有時間和精力應付這些交往平平的學生。
他眼看着即.將要去雲都幻城。雖然對於這趟未知地旅程不抱任何地幻想。但該準備地。他覺地還是要準備一下……
這天陳雷來到林語地符院。跟林語單獨說了兩句話之後。便一個人騎着彩色地線條出了學院之門。
他這樣課不上跑出學校。爲地就是想購買一些禮品。以及幫自己也購買一些空白地符卷等備用品。他想到了雲都幻城之後。如果碰到讓自己有好感到地師叔師伯就送對方一些見面禮。一來可以拉近關係。二來可以顯示他對長輩地尊敬。
但是陳雷一出校門之後。就感到在人羣之中。有幾個人始終陰森地盯住自己。而且跟着他走過了幾條街。
自從陳雷開發出了入幻地感知力之後。感觀日益敏銳。而且這種敏銳地感觀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在他一心沉浸在劍術和符術上地時候。可以對周邊事物不聞不問。但是這種不聞不問。也是相對地。而且是一種主動地過慮性地不聞不問。就如這幾天他在林語地符院裡。對別人地注視和干擾。絲毫地不爲所動。像個呆子一樣。但其實周身地畫面就像倒映在他地感觀之上一般。不是他不知。而只是他不想去深入瞭解。
可現在。察覺到有些不對之時。儘管周身地人羣熙熙攘攘。他也一直沒有回頭。但那幾個漢子地動向。卻牢牢地鎖定在他地腦海之中。
他甚至那夠感知到他們的眼神,以及衣內的短刃的寒氣。
只是陳雷有些猜不到,這幾個漢子是哪路鬼神?想想他得罪過的人也不少,從丁千軍到嗜血之爺,再到漢森,最近又把狼人埃特文打了。這些對於對方來說,無一不是血仇,要想報復他合情合理,但陳雷感到那幾個鬼鬼樂樂的人,雖然緊緊地跟着,卻只是一直只跟蹤沒動手。可能對方也忌憚他的身手。
到後來,陳雷也懶得去管那幾個跟蹤他的漢子,騎着彩色的線條在碧水城到處轉了轉,不知不覺中便轉到了中午。
他走到一條大街的拐角處一擡頭之時,正看到一家酒樓的招牌,只見上面幾個老大的字:天香樓。
陳雷不由一下子想起跟林語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回憶起天香樓的招牌酒水“醉魂香”的味道,忽然感到嘴脣有些乾燥,便一帶彩色的線條,來到天香樓的大門之前。
陳雷現在雖然算不得鮮衣,騎的卻是名符其實的怒馬,酒樓和夥計一看陳雷坐下那麼神俊的雷獸,立馬獻媚地迎了上來,熱情地幫陳雷把彩色的線條牽往獸欄。
陳雷上了樓之後,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理了理思緒之後,又想到了那一日,坐在對面林語老師的一顰一笑。
要說陳雷想看林語,直接去看她就可以了,但是他只覺這樣回憶起來,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反而他對於樓下的那幾個跟蹤自己的人,卻是有些漫不經心的。
對於林語,陳雷只覺她就像是,在那開滿鮮花的綠野之上的一股春天裡的輕新微風,固然林語其實在他心裡不是一個完人,他覺的林語也有固執和傲氣的一面,但也許這種性本來就不算是缺點,而只能算是一個人的個性。
而
之外,陳雷感到林語老師真是不一不讓他欣賞,眼下T3去雲都幻城,也許就能見到林語隱隱約約提到的大師兄,他心裡真想綴合老師,讓她心裡再也沒了缺憾。
但是那個大師兄,他就應該叫師伯的人,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喝了一口酒之後,陳雷出神地看着窗外。
就在這個時候,猛地陳雷回過頭來,就見酒樓之內突生變化,幾道人影猛然地向相隔他幾桌的一個瘦弱的少年猛撲了過去,陳雷只看到一僂利刃的寒光一閃進入視線中……
此時大廳之中的人多半沒有反應過來,陳雷一愣,心想,難道那幾個跟蹤自己的人目標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
但陳雷又感到.不對,因爲他很確定那幾個漢子一直跟蹤的是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別人,再說他跟這少年,一時他都有些糊塗了。
而就在他一愣之時,那.邊已然出現了變化,瘦弱少年一聲顯得很脆嫩的喝罵之後,一下掀起桌子向那幾個撲向他的人砸去,大響中兩個撲向少年的大漢被酒桌砸了個正中,只看到桌子在他們的頭臉之上四分五裂,杯碟亂飛。
緊接着那少.年禁是急速地向陳雷這邊靠了過來……
陳.雷感覺這少年對自己並無殺氣,但還是小心地提防着,但是五條大漢卻是不由分說地追殺着少年向他的位置直衝而來。
然而.就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又聽頭頂之上忽然響起一聲如雷大吼:“小子!今天要你的命!”
就見酒樓的樓頂居然.破開了一個大洞,然後就見一個紅衣大漢從天而降,一把青冷色的大斧以不可阻擋之勢,迅疾地向着陳雷的頭頂砍來。
陳雷一手抓.住瘦弱少年的手腕,向旁疾閃,閃開之時,他面前的酒桌已是被他一腳挑起,像塊裝上了彈簧的機關桌一般,去勢迅疾,讓撲下來的紅衣大漢無法躲開……
如果說剛剛追殺瘦弱少年的那些大漢是一羣狼的話,那麼與這紅衣大漢一比,他們就就變成一羣家豬了,陳雷感覺這紅衣大漢纔是真正的高手。
而瘦弱的少年,只覺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晃動起,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剛纔那紅衣大漢從天而降,並撲向陳雷之時,他就已經呆了,他沒想到怎麼又殺出了一個人來?而且這個人居然是衝着陳雷去的?
但其實這是兩路人馬,只不過很巧合地撞到了一起……
再說現場,陳雷把瘦弱的少年帶到一邊之後,手一拂他的劍便鏘!地一聲長吟着跳出劍鞘,大手順勢握住,再往前一送,當!地劇響中,正刺在砍來的斧刃之上。
頓時,陳雷只覺自己的手臂微微地一麻,一股巨力迅速地直直被他轉移到腳下,而紅衣大漢更是吃驚地退了一步,血紅的環眼死死地盯住陳雷的臉孔,猛然又是一聲狂吼,巨斧再次砍向陳雷。
那追殺瘦弱少年的幾條大漢開始也呆了呆,不明白這紅衣大漢是從哪殺出來的,但一愣之後,他們也悶頭着殺向陳雷和那少年。
陳雷心裡一團疑問卻被紅衣大漢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形連續地移動之間,一邊與紅衣大漢惡戰,一邊時不時出手相助少年,一腳就把追殺少年的大漢中其中的一個踢得昏死過去。
剩下的四名大漢一看,心裡大寒,感覺跟陳雷玩這種遊戲,就跟想不開欲自殺一般,在他們的眼中,陳雷的手腳重到可怕,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之後,找準機會搶到那昏死過去的同伴,撒腿就跑。
於是酒樓之中,只剩下了陳雷與紅衣大漢還在惡戰,只是幾合之間,酒樓的堅實樓板就開始產生一條條地裂縫,而陳雷與紅衣大漢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但紅衣大漢卻是已經盡了全力,而陳雷卻是有所顧忌地不敢暴露出自己的殺手。
這樣便又拖了幾合,那紅衣大漢眼見不能奈何陳雷,心生退意地大吼一聲:“小子,今天就饒你一命,但是我以後還會來找你的,你就等着那死無全屍的一天吧。”
說時,紅衣大漢身影如電地破窗而出,然後在空中如一隻紅色的大鳥一樣,直直地飛縱而去,再落到地面之時,已是逃到了離酒樓足有二十多米遠,陳雷衝到窗邊眼看着那紅衣大漢消失,心裡大是鬱悶,心想這要是在沒有人的地方,今天就能把這紅衣大漢留下來,而且他只覺這紅衣大漢身手強橫,若是二個月前的自己,說不定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這紅衣大漢會是誰呢?
想了想之後,陳雷就感到這紅衣大漢就是有可能被摧毀的嗜血之斧的幫主,綽號叫斧爺,又叫血斧的那個傢伙,因爲這紅衣大漢的外貌特徵與一些人描述的血斧很相近。
這麼說,嗜血之斧的餘孽終於開始盯上他,想要復仇了?
正在陳雷思量之時,卻聽耳邊有一個柔嫩的聲音:“謝謝你!我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嗎?”
陳雷這才一回頭,但一回頭,就呆了,只見眼前的是一張膚如凝脂,剔透晶瑩的小臉,真個是脣紅齒白,纖纖細眉淡掃,眼眸漆黑水清……
眼前的少年的個子,頭頂只到陳雷的下巴,尤其是這
較之下,看上去十分的嬌小文弱,陳雷再仔細一看這然這少年留了一頭柔順漆黑的短髮,卻還是發現這少年原來是一個女的,而且是長得十分秀氣的少女,看她年齡,只覺比他還要小上一兩歲,那臉面稚嫩無瑕。
陳雷愣了愣之後,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問我?”
少年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撕啞,但已經聽起來完全是少女脆嫩的嗓音:“是啊,剛纔多虧了你。”
“陳雷!”陳雷簡單地回答了一聲,便不想再理會這少年。
但這女扮男裝的少女雖然一不做出感恩的樣子,二不獻媚,甚至臉兒都有些冷冰冰的,卻是不依不饒地緊跟着陳雷。
陳雷皺眉道:.“妳跟着我幹什麼?事情不是已經完了嗎?”
少女似被嚇倒了,退了.一步之後,終於在那平靜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羞紅,勾下頭低低道:“但我還是有些害怕。”
陳雷大皺眉.頭之時,正看到酒樓的老闆走來。
當.下,酒樓的老闆跑來跟陳雷問明瞭情況之後,自認倒黴地說不需要陳雷負責酒樓因爲打鬥的損失,但陳雷卻道他願意賠償剛纔打鬥給酒樓造成的一切損失。
不想.酒樓老闆也是一個豪氣的人,一聽陳雷這麼說,笑了起來道:“兄弟,這頓酒我請了,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那什麼損失不損失的,我們就都不說了好吧。”
陳雷看這老闆是出於.真心,便笑了笑沒再說話。
那老闆本來.想跟陳雷坐到一起聊聊,但看到那個女扮男裝的少年,古怪了笑了笑之後,說了句告罪便離開。
等陳雷重新坐下來,品嚐新的酒菜之後,那少女卻是還沒走,站在陳雷的身後不言不動。
陳雷渾身不自在,叫那少女過來一起坐下。
然後看那少女坐下之後問道:“妳是哪裡的,爲什麼在這裡遇險?”
少女輕擡眼皮:“我是從天羽國那邊過來的。”
天羽國?陳雷一呆,他想起學院裡那個名號叫叢林小子的阿科也是天羽國的。天羽是碩河國的鄰國之一,與碩河國有一線狹窄的接壤邊境線,其全境有一半被叢林覆蓋,所以又稱叢林之國,這個國家的民風樸實尚武,沒有招惹他們的時候,可以享受到他們的熱情和真誠,但是一旦成爲他們的敵人,那麼就可以看到其國民衆極兇悍冷酷的一面。
陳雷沒想到這少女竟是天羽國的人,發了一陣呆之後,無聊地又問道:“那妳從那邊到這裡來做什麼?爲什麼要女扮男裝,難道妳不知道妳就是扮成假小子,別人也一眼能看出妳是女的嗎?”
“我纔不是想假裝男子,我喜歡那樣。”少女隔了一下子纔回答陳雷的問題。
陳雷暈倒,原來這少女竟是就喜歡扮假小子,他再看對方,只見她一頭到耳垂的如絲短髮,肌膚似雪如玉,兩隻眼睛很黑很亮,一下子又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不過他看她是帶着無色的眼光看的,看了一下之後,也能自然地收回目光,心裡只覺這少女有些古怪,又問道:“那妳跟着我幹什麼?難道妳自己沒有事情了嗎?”
陳雷是不會相信,這假小子千里迢迢地跑到碩河國,是離家出走的無知少女,如果是那樣,估計她也沒那個本事越過邊境線。
但少女卻是靜靜地坐在那,不回答也不吃東西,讓陳雷深深地感到拿她沒辦法……
末了,陳雷又問道:“那能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嗎?”
這時纔看到少女眼中露出了一些羞澀地味兒,臉上也出現了一抹羞紅,低低地道:“納蘭雪月。”
頓了頓,她幽幽地深看陳雷一眼之後,又主動地道:“你是銀聖龍的學生吧,其實我也是那裡的學生,我前兩天才剛剛轉入。”
陳雷愕然地看着她:“妳也是銀聖龍的學生?呃……這個學期學院還會招生嗎?”
納蘭雪月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銀聖龍的校方)收下了我,其實那一天,我參加考試的時候,不是還有其他的新轉入的學生嗎?你不知道?”
這回輪到陳雷搖頭,心裡只想,怪不得感覺學院裡的陌生臉孔越來越多,原來是這個學期也有很多新生加入進來,看來可能是銀聖龍的招生規則又改變了。
在弄清了納蘭雪月的身份之後,陳雷也一下子感到輕鬆了,既然對方是銀聖龍的學生那就好辦,對方不可能始終跟着他吧。
但陳雷沒想到,當他準備回學院的時候,納蘭雪月仍然緊緊地跟着他,似乎還害怕那幫刺殺她的人,他只好無奈地聽任她跟着,一直相伴回到學院。
然而陳雷回後山的宿舍之時,納蘭雪月卻依然怯怯地跟着,陳雷一回頭,她就畏縮地止步,不敢擡頭看他,但他一走,她卻又跟了過去。
快要到宿舍之時,陳雷頭冒黑煙地回過身:“喂,納蘭雪月!妳跟着我幹什麼嘛?”
但是納蘭雪月卻只是咬着自己的脣片,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