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陳龍陪着孩子,和李建忠在附近的住宅小區廣場玩了一段時間,便一起走回公司。
李建忠陪送着孩子回到陳龍住處,親切地道了別,才依依不捨的回去。
老爺爺才離開不久,五妹便下班從菜市場買了一堆菜回來到。
“你怎麼又買菜來了呢?我和孩子剛從在外面吃飯回來。你要買菜,應該先給我打電話問一下啊!”陳龍對她抱怨道。
聽了哥哥的話,五妹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我的手機昨天早上弄丟了啊,怎麼能給你打電話呢?唉,我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飯了,要不然我就不買這麼多菜啦。”
“你不是說還沒到月底領實習工資嗎?怎麼去哪裡弄錢來買這麼多菜呢?”陳龍不解問道。
“我今天早上跟同學借了點錢,救急用。”五妹如實解釋道。
“啊,你向同學借錢了?”陳龍聽了有點不敢相信,“你借了多少?大家都是同學,口袋裡都是沒有什麼錢的啊……”
“不多,我只借了兩百元。等我實習工資發了就馬上還回她。”五妹回答道。
畢竟還都是學生,聽了妹妹的回答,陳龍只好從褲袋裡摸出來那兩張百元鈔票,走過來塞進她懷裡,對她說:“這兩百元,如果你那同學也用錢緊張,你回到學校裡就馬上還回人家吧,別等到發實習工資了。”
望着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五妹很是過意不去,趕緊拿着要還回他:“哥哥,我不能用你的錢。現在孩子跟來讀書了,你每天的開支挺大呢。我同學家裡還比較寬裕,不用我急着還她。我借她的兩百錢,也夠我熬到發實習工資了。你這兩百元,你還是拿回去留着你用吧……”
陳龍沒有接拿妹妹塞回的錢,對她說道:“哥哥我現在身上還有錢,我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吧。還有,我今天想好了,這段實習工作時間裡,我想讓你晚上就住在我這裡。一是節約來回坐車交通費用和時間,二是想讓你晚上幫我照看婷婷和彬彬。因爲我從今晚上開始,要改上夜班了,晚上需要你幫照顧兩個孩子。”
“啊,你要上夜班?”五妹有點吃驚,“這房子有點小,還堆着其他的一些雜物,我怎麼方便在這裡住?再說,我住這裡,你回來了住哪裡?”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想好了,你和婷婷彬彬睡大牀上。我要是回來睡,我可以在地板上輔席子被單,將就一下就行了。”陳龍向她解釋道,“五妹,我也覺得很難爲委屈你。但是,咱們是兄妹,是一家人,現在是艱難過渡期,我們只有相互將就過一小段日子吧。”
“那……好吧。”聽了哥哥這麼說,五妹同意了,“畢竟你是上夜班,等第二天你下班回來,我也去上了早班。這樣的話,你也可以睡牀上休息了。”
“嗯,你理解就好。估計這個艱難日子不會很長,等過一段時間就一切都好了。”
陳龍說着,指了一下她手裡的錢說:“這兩百元你快收起來。以後每天下班,你要幫着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做飯,我們一起吃。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兄妹與孩子要這樣的熬一段了。好啦,我現在馬上就要去保衛科,領任今晚上的值班工作。等一下的晚飯,你吃多少做夠你自己吃就可以,別煮多吃不完浪費了。還有,如果那個陸婷婷,要是再來這裡找我,你就說我去上夜班了。而且,叫她別去找我,打擾我工作,讓她自己回去。”
“好的,我知道了。”五妹聽了答應道。
陳龍交待完,走到一邊避開五妹,打開從沈老頭處帶回來的那袋擦鞋補包工具。從裡面挑選了些擦鞋必須的用具物品,裝進一個手提袋裡,對孩子安撫一下,便提着出門去了。
自從昨晚上從陸婷婷處回來後,到今天現在爲止,還沒有接到她的任何電話或信息。估計是她還一直在生他的氣。當然了,陳龍有點摸不透她內心裡所想,畢竟昨晚上的事,雖然他沒有對她做了什麼,頂多算是有些讓她失望傷心生了氣。所以,今天他每每想到,除了偶爾自責一下之外,也不敢主動給她打電話過去問她情況。只希望她能自我反省冷靜一下,原諒他昨晚上對她的失禮,不再糾纏他,放過開他……
然而,自從她知道他這裡的住處後,便總是的對他突襲而來,不請自到。現在又是下班做晚飯,吃飯時間,生怕她又會突然的闖來到……所以,陳龍現在趁着她還沒有來到,自己先行離開避讓着。有道是:惹不起,就躲着吧!
另外,他心裡已經想好了,夜裡讓五妹幫着照顧兩孩子,自己就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段,出去掙些吃飯錢……
天邊已經暗黑,夜幕開始降臨。街道兩邊的路燈和店鋪廣告燈已經全部亮着,把寬闊乾淨的街道照得如白天一樣通明。
亮着耀眼燈火的往來車輛,有序地在街道上匆匆行駛着。街道兩旁騎電動車的人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的行人往來依然是那麼的擁擠。
吵鬧混雜的嘈雜聲,干擾着街道上每一個人的思緒……這就是繁忙熱鬧的省城大街,似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哪一天會停下來平靜過。
陳龍提着手袋裝的簡單擦鞋工具用品,行走在大街人行道上。目光左顧右盼着,在尋找有可能需要擦鞋服務的顧客。他沒有確切的前往目的地,只想尋找有人多聚集或往來流動的地方。然後判斷是否找合適的地方擺地攤,或者主動詢問客人是否需要流動擦鞋服務……
三元錢的擦鞋服務,在街道上、人多流動的地方,陳龍厚着臉皮詢問着往來的人是否需要擦鞋,卻一個也沒能服務到。
後來,他經過了幾個燒烤夜宵攤,倒是爲幾個在吃夜宵喝酒的小夥子,擦了幾雙鞋。花了約一個多小時,掙到了十幾元錢。
之後,又反覆的詢問了所有在吃夜宵的客人,都沒有再拉到擦鞋生意。他只好有點失望的離開了。
想不到的是,在經過一家大型KTV酒吧時,卻被坐在裡面的幾個人年輕人叫了進去擦鞋服務。
幾個二十幾歲,應該是常出社會混的光鮮油頭打扮小夥子,或許是喝酒多唱歌累了,坐在一樓大廳接待前臺的休息皮沙發上。輪流脫下來還算是比較乾淨光亮的皮鞋,讓陳龍擦拭上鞋油。
酒吧裡進進出出的,穿着打扮時尚的男男女女,幾乎都是年輕人。相對比之下,陳龍身上穿着的陳舊樸素衣服,腳上穿的那雙有點破了的舊運動鞋,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看着他整個人的穿着,與這裡堂皇富麗的環境,真的是格格不入。
享受擦鞋服務的時尚小夥子們,盡興地談論着喝酒、唱歌、泡妞之事。陳龍蹲在他們身邊,低下頭認真的擦着鞋。但聽着人家暢心高談闊論,心裡難免有些難受。
同樣是年輕人,同在這大省城裡,別人過的是花天酒地,極盡侈華的享受生活。而自己,卻在爲幾塊錢的生活費,費盡心機奔波,做最底層最髒的服務工作。好象別人從不用擔心生活的吃穿住行,而自己,卻每天每時每刻,都掙扎在最基本的生活生存基礎物質線上……人與人之間的相差,爲何是如此的天壤之別?如此的苦日子,何日才熬到頭?人生的茫茫前路,猶如茫茫的星空,看不到邊際……
很快,幾個小夥子的皮鞋,都讓他一一的擦乾淨上了蠟油一遍。一直蹲着服務的陳龍,終於累得鬆了口氣,用手拭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站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兩個穿着非常時尚豔麗的二十多歲女孩,邊走着邊埋頭看手機,從他身邊走過。陳龍的突然站起來,頭和肩膀一下子撞到了兩女子拿着手機的手……
隨着“啊——”的兩聲尖叫,兩部手機紛紛的掉落,沉沉的砸到了地板上!
陳龍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兩個女孩便急得彎下腰,撿起來地上的手機察看。
“天啊,我手機屏幕碎了!”
“我的……全黑屏,壞了!”
兩女孩拿着手機看着,吃驚得紛紛哭訴起來!
待反應過來,陳龍馬上意識自己闖了大禍,於是趕緊連聲道歉:“對,對不起了!我不知道你們走過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了……”
“對不起了就完了嗎?”其中一個女孩子氣憤的衝着陳龍大聲說道,“你要賠我的手機,我手機可是蘋果六的,纔剛買沒多久!”
“我的也是蘋果六,你也要賠我!”另一個女孩子也跟着大聲索賠道。
“天啊……我,我那裡有錢賠啊!”
陳龍望着兩女孩子拿在手裡的手機,很是着急的苦言着,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啊?”
這時候,從後面跟上來兩個古惑仔打扮的年輕仔,望着兩個損壞手機追問道。
“對不起了,是我不小……”
還沒有等陳龍再次道歉解釋,兩個呼着濃濃酒氣,衝動火爆的古惑仔,二話不說,馬上輪起大拳頭撲上來,朝他的頭、臉和身子就是一頓狠狠的拳打腳踢!
兩古惑仔邊對陳龍狠打猛踢,邊放聲對他惡語相罵着……
但是,陳龍卻完全沒有聽清楚他們罵的是什麼。被揍得眼冒金星,渾身疼痛,口中“啊,啊……”大喊着。本能地雙手緊抱着頭,躲縮着身子,下意識的閃避着打上來的拳腳……他腦子裡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以至於他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和防備……
陳龍沒能挺得住狠猛的攻擊,很快他便被打倒躺在地上。然而,兩打人者似乎完全失去理智,還是沒有停下粗暴的打人行爲。藉着酒勁,還是不停的擡起腳,繼續朝躺縮在地上的陳龍身上,使勁亂踢和踩踏!
時間持續了一小會。待圍觀的人反應過來,特別是聞訊趕來的酒吧保安人員到場後,才紛紛的上前制止,使勁協助着,幫拉扯勸阻分離開兩古惑仔……
然而,陳龍已經被踢打得倦縮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