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擦黑的時候,馬龍終於知道了來自於第四不朽騎士山德魯的最後提醒,究竟是什麼意思——
被德魯伊們改造的如同人間仙境的黑石火谷,大地突然毫無徵兆的震顫起來,因爲已經有過在白沙城遭遇地震的經驗,馬龍在第一時間就是用了迷光閃爍,帶着艾咪與阿黛拉從臨時住所中閃爍到了僞歐散克塔附近的廣場上。
“不是火山大爆發……”擡頭看了眼黑石火山的火山口方向後,馬龍覺得答案只剩下一個,而這個答案就是:“果然又是是地震麼?”
只是,這場突然發生的地震,卻和馬龍在白沙城遭遇的那場並不同,因爲這場地震的地震波竟然是像紛亂的鼓點一樣,輕一下重一下的持續了十餘下後就寂靜無聲了。
這纔是這個異世界地震的真實感覺麼?
馬龍有些吃不準了,畢竟當初在白沙城遭遇的那場地震,是菲尼克斯-斯坦因製造的人工地震。
“不是地震!”紅龍公主茱莉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來到了馬龍的身邊,在馬龍扭過頭看向她時她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道:“這絕對不是地震,而是有什麼傢伙在連續的以地面爲目標釋放禁咒焦火審判。”
“對的少爺,茱莉雅公主殿下說的對,也只有釋放禁咒才能做到這樣的效果,真正的地震其實是和去年白沙城的地震差不多的感覺。”
阿黛拉也贊同了紅龍公主茱莉雅的判斷,她也並不認爲剛剛發生的地震是真正地震。
“有什麼傢伙在連續的以地面爲目標施放禁咒焦火審判?”
馬龍的心中一個突突,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起了第四不朽騎士山德魯給他的那個最後提醒。
“茱莉雅,我知道你對火系魔法元素波動的感知力十分強,所以你一定能感知到剛纔那些被施放的禁咒焦火審判,究竟發生在什麼的地方的對不對?!”
雖然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馬龍果然是想要從茱莉雅的口中得到否定自己判斷的回答。
“馬龍,你其實已經猜到了對吧?”可惜,現實卻不會以個人的意志爲轉移,紅龍公主茱莉雅說出了馬龍試圖否認的答案:“剛纔那些禁咒焦火審判的釋放地點。是那座被改造成了邪光聚靈陣的伊斯塔城。”
“他們、他們——”馬龍呆住了,隔了好半響他才用難以置信的口吻說出了三個字:“怎、麼、敢……”
馬龍看過伊斯塔城的資料,雖然伊斯塔城只是個非常不顯眼的小城市,可這座城市內終究還是有着至少五千多登記在冊居民的啊!
這是五千多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連任何疏散都不做,直接就拿威力堪比核彈的禁咒去轟城?!
這是屠殺!這是以自己國家的人民爲目標的屠殺啊!
真的。馬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夠做出這麼殘酷殘忍的事情。
馬龍他只知道,在他被穿越前自己生活國家一旦發生了大災大害,本該手握鋼槍的解放軍戰士們就會手握鐵鏟甚至赤手空拳,奮戰在救災搶險的第一線。
這份穿越前早已經被固定化的思維。讓馬龍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國家、一個國家的軍隊,居然會以自己的人民爲目標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進行屠殺。
也恰恰是因爲這個緣故,馬龍纔會擱了數個小時的時間,都沒能想明白第四不朽騎士山德魯給他的最後提醒究竟是多麼的殘忍無情。
現在,馬龍終於想明白。可卻什麼都已經晚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紅龍公主茱莉雅的思維方式顯然是和馬龍不一樣的,她遙望向了伊斯塔城的方向然後說道:“在馬龍你把伊斯塔城的情報,透露給了那個不朽議會的那一刻起,這座城市被徹底抹去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可是我將伊斯塔城的情報透露給不朽議會,僅僅是想借助它們的力量,卻消滅掉那些伐罪的邪教徒而已!我從來沒想到過要害死伊斯塔城那些普通居民!”
馬龍下意識的反駁道。
“沒錯,我知道馬龍你是這麼想的,可那些不朽議會的人爲什麼要按照馬龍的想法做事呢?在知道敵方掌握了來自於禁忌魔法師西莫乾的瀆神之霧,還知道對方居然能夠在戰鬥時讓冥河直接出現與主位面然後放出那些極惡兇靈之後。用禁咒武器發起突然的攻擊來消滅對方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麼?不朽議會幹嘛還要冒着不可預測的危險,去和那個躲在荒廢鐘樓裡的小白臉像玩龍與地下城遊戲一樣,拋骰子大戰上幾十輪然後決出勝負?區區幾千普通居民的生命,相對於消滅一個可能毀滅整個數千萬人國家的潛在巨大危險,對那些不朽議會的人來說。顯然並不是個太過難以抉擇的選擇題,對吧?”
紅龍公主茱莉雅幾乎是想都不想的,也再次回答了馬龍的問題,並尖銳無比的指出了馬龍思維的盲點。
“茱莉雅。你……”馬龍盯着紅龍公主,他的表情變的疑惑了起來。所以他很快開口問了句:“茱莉雅,這些話真的是你自己的想法與判斷麼?”
“當然——”紅龍公主衝着馬龍一笑,接着便話鋒一轉的說道:“不是了!我才懶得想這些沒趣的東西,你會一羣卑微的螞蟻考慮他們爲什麼會被人類踩死麼?這些話,是託羅密拜託本宮主公殿下轉告你的,還以爲你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猜出來呢,沒想到你這傢伙的居然這麼快就猜到了。”
“託羅密讓你轉告的麼?”
馬龍露出了苦笑,他終於明白在那個第四不朽騎士山德魯說了那句最後提醒後,託羅密爲什麼要主動搶過去通知伊斯塔城的明斯克-楊等人撤離的任務了。
呵……
託羅密她在那個第四不朽騎士山德魯說出所謂的最後提醒時,就已經猜到了不朽議會將用毀滅整個伊斯塔城的方式,去消滅掉隱藏在伊斯塔城的伐罪餘孽們把?
因爲怕自己會因爲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去做出疏散伊斯塔城那些無辜市民的舉動,然後因爲打草驚蛇而觸怒了不朽議會麼?
而我也太傻太天真,居然把這個世界的暴力機構還當做瞭解放軍,甚至都根本想象不到他們居然會爲了消滅敵對勢力,而完全不會在意犧牲掉自己國家人民的生命麼?
“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心情迅速低落的馬龍,獨自走向了“電腦室”的方向,他喃喃自語般說道:“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哥哥……”
艾咪帶着關切的呼喚聲,從馬龍身後輕輕的響起。
“別擔心艾咪,我沒事。”馬龍轉過了身。朝着滿眼都是擔憂的狐女露出了個略微有些僵硬的微笑。他說:“真的別擔心,我只是需要一個人靜靜,很快就會重新回到艾咪你的身邊。”
“艾咪小姐,就讓少爺他一個人呆會兒吧。”
阿黛拉也出聲勸說了艾咪一句。只是說話時她也飛快的瞟了馬龍一眼,那眼神之中同樣是濃濃的關切之意。
“哥哥加油!艾咪會等着哥哥你給我講睡前故事!”
艾咪如是說,她也已經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幫不了馬龍,雖然很擔心也只能讓馬龍獨自去靜一靜。
馬龍又笑了笑,他的視線從艾咪、阿黛拉以及茱莉雅三人的臉上一一劃過。然後便發動了迷光閃爍。
下一刻,馬龍出現在了“電腦室”中。
禁咒所製造的地震,讓電腦室中原本擺放整齊的物品,變的稍微有些凌亂了。
馬龍俯身撿起了被震落到了地上的“電腦”,他的手指在開啓電源的按鈕上停留了片刻,最終卻並沒有去把電源打開,而是卸下了一隻用於登錄進虛擬世界裡的遊戲手柄。
走到另一邊,馬龍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塊一萬里森特魔能的儲能魔晶。然後將其填充到了聯接着那塊記載了伊斯塔城最後時光的攝像水晶球邊的位面投影碎片發生器上的能量卡槽中。
深吸了口氣,馬龍緩緩拿起了被他安插到了位面投影碎片發生器上的遊戲手柄。
和之前進入的兩次沒有什麼不同,位面投影碎片世界中的小城伊斯塔,依舊處於被夜神之翼所籠罩包裹,寧靜的像連小城本身也已經睡着。
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是此刻的馬龍佔用了原本茱莉雅所用的壯漢之軀。
擡眼四顧,馬龍便找準了方向,他目標明確的朝着那根埋藏這騎士王阿爾託莉雅所用誓約勝利之劍劍鞘的路燈柱方向快步行去。
使用了茱莉雅所用的倒拔垂楊柳式的辦法,馬龍輕而易舉的拔出那根大理石燈柱。但哈茱莉雅不同的是馬龍沒有任由燈柱砸中街道旁邊的人家,而是費力的將其橫放在的路中央。
挖出藏着遠離塵世的理想鄉的寶盒。馬龍甚至都沒有打開寶盒就直接念出了召喚騎士王阿爾託莉雅的召喚咒語——
“宣告。汝身在我之下,我命運在汝劍上。遵從聖盃的歸宿,遵從這意志、這道理的迴應我吧。在此發誓。我是成就世間一切善行之人,我是傳達世上一切惡意之人。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來吧、天秤的守護者。”
咒語聲中,大地上再次出現了召喚英靈的魔法陣,而騎士王阿爾託莉雅也憑空而現。
“我問你,你是我的主人麼?”
出現的騎士王少女,第一句說辭與任何時候都沒有不同。
“我是。”馬龍確認了主從關係,接着便不等騎士王少女作答就開口問道:“saber,身爲不列顛亞瑟王的你,在迫不得已的必須情況下,會爲了大部分子民的存活與幸福,去犧牲掉一小部分子民的的生命麼?”
“我不知道master。”騎士王少女很認真的回答道:“這超出了身爲英靈的我,所能夠回答master問題的範圍。”
“呵,我忘記了,忘記了你不是真正的saber,而只是個在扮演saber的機械魔靈。”
馬龍露出了自嘲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問題確實是saber所不能回答的,至少——此時此刻的saber還不能回答。
“如果你是真正的saber。會怎麼回答呢?”馬龍閉上了雙眼,去想象自己能夠想象的騎士王少女,遇上自己說的情況時會怎麼做,然後他很快得到了答案:“大概,會說就算是迫不得已的必須情況。也會去毫不猶豫守護本該被犧牲的那一小部分子民的吧?畢竟。你可是具有着真正騎士全部美德的騎士王,而不是隻求最優化的結果去不在乎實現最優化結果之手段的……不朽議會。”
“我不明白。”旁聽了馬龍全部自言自語的騎士王少女,露出了非常不解的神色:“master,我不太明白你這些話的意思。守護自己的子民不是每一位真正王者所必須去做的事情麼?不朽議會又是什麼?”
“別太在意saber,你就當我是在瘋瘋癲癲的胡言亂語。”馬龍答了騎士王少女一句,接着他便又接口說道:“確實啊,就如saber你所說,守護自己的子民是每一位真正王者所必須去做的事情。所以saber你纔會寧願放下王的尊嚴被聖盃所禁錮成爲聽命與凡人的英靈。爲的只是能夠得到聖盃的力量讓自己的國家、讓自己的子民重新過上至少生命無憂的生活,對不對?”
“是的,因爲我是亞瑟王,是守護不列顛的亞瑟王。”
騎士王少女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馬龍說的並沒錯。
“可惜啊——”馬龍伸出手去,摸向了近在咫尺的騎士王少女的臉頰,在手指觸摸到溫潤細膩的皮膚時他才又繼續說道:“可惜向saber你這樣的真王,卻僅僅只存在於人們的幻想之中。”
“我不明白。”騎士王少女並沒有對馬龍摸自己臉頰的行爲,表示出特別的拒絕或者特別的默許。她只是用略帶疑惑的口吻繼續說道:“master你爲什麼會說我是幻想中的存在?”
盯着馬龍的眼睛,騎士王少女說了一句話:“我阿爾託莉雅-潘多拉貢,是真實的、獨一無二的不列顛真王,一直都是。”
看着用無比肯定口吻,強調自己是真實而獨一無二不列顛真王的騎士王少女。馬龍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知道麼saber,你讓我下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良久之後,馬龍終於又開了口,他收回了一直摸着騎士王少女臉頰的那隻手。
“很艱難的決定麼?是什麼?”
騎士王少女的眼中。有了一絲好奇之意。
“我要摧毀那個讓我覺得噁心的不朽議會!徹徹底底的摧毀!”
馬龍對騎士王少女說,他的表情無比的認真與堅定。
“明白了。雖然完全不明白不朽議會是什麼。但我覺得應該和master你說一句——”騎士王少女點了點頭,接着她有說道:“請努力!因爲只要努力去做過,就算最終沒能做到也沒有關係!”
“呵呵……saber啊,你這到底是在鼓勵我呢,還是在打擊我的士氣?”
阿爾託莉雅的話,讓馬龍原本已經陷入了黑化的心理,不知怎麼就突然變的重新變的好了起來。
“是鼓勵。”
騎士王少女很認真的回答道。
而這個很認證的回答,讓馬龍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起來。
“saber,你可以先解除掉魔力鎧甲麼?”
心情重新好了起來的馬龍,看着一身鎧甲的騎士王少女如是說。
“master,這是命令麼?”
騎士王少女問道。
“不,僅僅只是請求。”
馬龍搖了搖頭。
“那麼答案是不行,因爲其他的被選中者與英靈,隨時可能出現並襲擊我們。”
騎士王少女做出了否定馬龍的請求的回答。
“那麼好吧。”馬龍嘆了口氣,但他隨即就朝着騎士王少女揚了揚自己手臂上的血紅色令咒:“現在,它是命令了,我命令saber你解除掉魔力鎧甲。”
“master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因爲令咒的強制效果,在不得不將自己所穿的魔力鎧甲解除掉了之後,騎士王少女看向馬龍的眼神,已經驚訝到了驚愕的程度,她從來沒有想象過人居然可以無賴到這種超乎她想象極限的程度。
看的出來,騎士王少女似乎是想職責馬龍“無賴”或者“無恥”的,只是騎士精神的戒律卻讓她無法將這份指責說出口。
而馬龍,則是很滿意的看着在接觸了遮掩了身體的魔力胸甲後,露出了元貝被遮掩住的潔白抹胸、淺淺乳溝以及其上精緻鎖骨的騎士王少女。
“saber,我可以抱抱你麼?”
看着微微泄露了春光的騎士王少女,馬龍又開口問道。
“絕對不行!”
在第一時間,騎士王少女便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斬釘截鐵的回答。
“明白了。”馬龍點點頭,然後他又衝着騎士王少女亮了亮手臂上已經只剩下最後兩次的令咒:“我剛纔的請求,現在也是命令了。”
因爲令咒的強制效果,而不得不接受了馬龍擁抱的騎士王少女,收回了因爲馬龍第一個命令而生出的“從來沒有想象過人居然可以無賴到這種超乎她想象極限的程度”的想法,她覺得現在這個情況纔是無賴的最終極限。
“果然很治癒啊,主人我已經信心百倍了!”
嗅着騎士王少女帶着青草氣息髮香,馬龍湊在騎士王少女的耳畔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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