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茉莉找找找
走出宏興光甲專賣店，驕陽似火，空無一人的街道熱浪蒸騰，卻透着說不出的空曠和蕭索。走上街道，到處是震碎的玻璃碎片、停得歪歪扭扭連門都沒來得及關的飛車，五顏六色的零食散落得到處都是，偶爾能看到孤零零的高跟鞋。
一顆紅彤彤的蘋果，被踩得粉碎。
龍城覺得有些可惜。
“嬌韻保溼，女人對自己的呵護，永葆年輕的不僅僅是您的心。”
全息投影廣告裡，女明星眼眸如水，面容嬌豔而自信，肌膚吹彈可破，聲音清新悅耳。往日裡和她爭奪繁忙人潮耳朵的喧囂嘈雜聲浪，統統消失不見，字正腔圓的柔美之聲從未有過的清晰，穿過空曠街道多了幾分迴音。
可惜沒有人聽，陪伴她的只有對面街道全息廣告裡從農用光甲下來，抹着額頭汗水，欣慰凝視一望無際豐收農田，皮膚曬得黝黑的憨厚大叔。
竟然和根叔有幾分神似。
“用【豐收4019】，豐收長長久久！”
不知道有沒有鐵耕王好用？
茉莉也明白過來：“原來他在前玉蘭東西街之間啊。可是老師，那片地方那麼多的高樓，怎麼找到他？”
“滿足這麼多條件，那麼，他應該在……”
他的目標是路口那座玉蘭酒店。
再老到的師士，在巷戰都不敢大意。當敵人隨時可能在你不到兩百米遠的街頭突然出現，你所謂的嫺熟技巧毫無用武之地，你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老師，茉莉進入了城市防禦系統。”茉莉的語速飛快而冷靜：“交戰區域發送到遠火的主機上，正在規劃前往碼頭的路線。”
一條綠色的路徑標註出來，沿途繞開紅色交戰區域。
當遠火飛到車庫入口，車庫門自動開啓，公開通訊頻道響起合成電子聲：“歡迎光臨，偉大的龍城先生和美麗的茉莉小姐，恭祝你們大殺四方！”
“是的，老師。”茉莉有些苦惱：“還有一些可以用，不過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有。”
一組監控畫面呈現在龍城的眼前。
龍城再次剋制回頭一肘子的衝動，他決定回去多給茉莉上幾堂課。
而當他們抵達前進路時，情況發生變化。
龍城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城防中心是西奉市的城市防禦系統的樞紐，全城所有的監控和數據，全都彙集於此。然而它已經被徹底摧毀，劇烈的爆炸讓城防中心化作一片火海，滾滾濃煙伴隨着火光，幾十裡之外都能清晰可見。
龍城：“把這八處的位置幫我在地圖上標註出來。”
龍城接着問：“有幾個被破壞？”
玉蘭酒店是附近最高的建築之一，是理想的高點。而且酒店建築的規格比較高，對偵查雷達的干擾比較大，有利於埋伏。
片刻後，茉莉道：“路線規劃完畢，發送給老師。”
“當然！”茉莉打了個響指，模仿電影裡優雅名媛的腔調：“請收下，我的老師，您的意志便是茉莉的使命。”
打開地圖，龍城很快找到合適的伏擊地點，第六層車庫位於東南方向第四個窗戶。爲了保護客人的隱私，車庫的玻璃都是專門定製，單面可視，對紅外和光學合成雷達，都有着出色干擾。
巷戰最困難的便是掌握整個戰局的情況，你的敵人到底隱藏在哪。茉莉發來的戰場實時動態，對他的幫助極大。
龍城只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對方是個擅長伏擊和遠程攻擊的高手！
龍城剋制住回頭給她一肘子的衝動。
茉莉等了半天，還是遠火一動不動，她忍不住道：“老師，你睡着了嗎？”
合金大門散落在地，扭曲變形，那是被硬生生撞開形成。
龍城像是在回答茉莉，但更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他想獲得比較的射擊視野，首先需要視野好，樓層要高，前方不能有遮擋。而且他一個人，必須要考慮撤退，逃脫追捕，不容易被包圍。還要準備第二陣地，這樣遭遇攻擊，可以潛到第二陣地，形成反擊。”
貼着地面飛行，龍城儘量壓低【遠火】的高度，藉助街道兩旁建築物的掩護。儘管有茉莉的幫助，他依然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懈怠。
根據茉莉的提示，龍城沿着路徑，小心底避開戰場。
龍城嗯了一聲，開始控制遠火朝車庫入口飛去。
零裝甲意味着他們沒有哪怕一次犯錯的機會。
茉莉好奇地問：“老師，真的有敵人嗎？”
龍城仔細地看着八處被破壞的監控位置，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都集中在前玉蘭東街和前玉蘭西街中間的區域。對方應該只有一個人，活動範圍不大。
龍城打開地圖，大片的紅色區域，顯示出正在激戰的區域。整個西奉市，被標註出紅色區域，有七塊之多，佔整個西奉市面積的三分之一。
龍城的目光緩緩掃過前方那片街區。
龍城問：“酒店車庫監控能入侵嗎？”
龍城對於茉莉的自導自演完全無語。
城市巷戰是最危險的戰鬥之一，密集的建築羣，會極大削弱雷達的性能。在如今重視隱私的時代，防竊聽、防信號偵查，是城市建築的必備條件。而高端一些的酒店會所，甚至需要能夠屏蔽信號，對付光甲的偵查，才能保護客人的人身安全。
茉莉入侵的是城防系統的傳輸節點，樞紐被破壞，但是每個區域的數據節點還在工作。
大約半分鐘之後，茉莉歡快道：“解決！報告老師，車庫內沒人！”
龍城嗯了一聲，在茉莉提醒之前，他已經發現戰鬥的痕跡。
龍城：“很有可能。”
龍城剛想說沒關係，茉莉忽然道：“解決！”
“好嘞！”茉莉飛快地完成標註，接着好奇地問：“老師難道覺得監控是對方破壞的嗎？”
行進路線上的所有監控設備，都被茉莉調用，可以讓龍城提前得知前方的情況。
因爲聯盟內部對農業政策的扶持，每年都有大額農用光甲補貼，其中不少涉及到貸款的政策。而岄星是農業星球，農用光甲的重要銷售星球之一，不少銀行都會專門前來開設分部，以爭取獲得貸款收益和政府補貼。
龍城沒有和她囉嗦：“有車庫地圖嗎？”
當發現彈坑，龍城控制的遠火就開始悄無聲息後退。他需要一個高點，根據剛纔記憶中的地形，他迂迴來到前進路和玉蘭路的路口交界處。
茉莉對龍城有着盲目的信心，老師說有那肯定有，沒有也得有！那敵人會藏在哪裡呢？她切換各處的監控，自言自語：“會藏在哪呢？怎麼沒動靜呢？老師，他不會也睡着了吧？”
“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痕跡？”
茉莉說：“銀行大樓入侵難度很高哦，老師。”
一棟高樓的背面，有一個半徑約一米的彈坑。
聽到龍城的誇獎，擠在龍城背後的茉莉，笑得眼睛都眯起來，開心得找不到北：“嘿嘿嘿嘿！”
茉莉說：“我看看，八個。”
要是不小心一頭鑽進最激烈的交戰區，以【遠火】的零裝甲，夠他們死好幾個來回。
從老師嘴裡聽到一聲誇獎，簡直比死都難，好歹自己一週要死個十次。
龍城不挑食。
龍城忍不住道：“幹得好！茉莉！”
連續穿過兩條街道，前進了3.5公里，非常順利，沒有遇到危險。
龍城沒有注意到茉莉話裡的“也”，而是忽然想到：“茉莉，你剛纔說那片區域有監控被破壞？”
擠在駕駛座椅後方的茉莉低聲道：“老師，小心。這片區域好幾處監控遭到破壞，茉莉不能確定有沒有敵人。”
茉莉說的那片區域，是西奉市最繁華的區域之一，銀行街。
茉莉飛快道：“沒問題，只要它的監控沒有遭到破壞。”
等等，是老師誇獎太少，還是自己死得太多？
自言自語的龍城，忽然問：“茉莉，喬森銀行大樓內部能入侵嗎？”
在訓練營的時候，他已經養成有什麼用什麼的習慣。
龍城回答很肯定，他發現好幾架光甲的殘骸，還有一輛被摧毀的警用飛車。警用飛車燒得只剩下骨架，它應該是被直接擊中能量爐，產生距劇烈的爆炸，車內無人生還。
“沒有。”
這個時候打碎了沒得換。
沿途很順利，【遠火】能夠成爲收藏級的老爺光甲，當然是有其獨到之處。操控系統很古老原始，操作偏硬，力量的反饋直接，和當今主流柔順絲滑的操作感迥異。但是動力充沛，飛行平穩。
茉莉帶着幾分得意：“老師，這個酒店的安防系統比起城防要厲害得多，不過還是難不倒能幹的茉莉！”
在不到兩公里的街道上，高樓林立，一棟比一棟豪華現代。
龍城意識到他遇到扎手的敵人，對方非常狡猾警惕性也非常高，這樣的敵人很難對付。對方顯然是打算守株待兔，不過他大概沒想到，自己有茉莉。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茉莉說找找找，你爲什麼背起炸藥包？”茉莉哼起小調，忽然提高音量：“找到了！老師，快炸……快看！”
他沒有進入酒店，而是悄然來到酒店上方的車庫。車庫位於酒店的頂端，方便飛車的停泊，總共有九層。而且每層的高度足夠，完全可以讓光甲通行。
茉莉一本正經在公開通訊頻道回答：“感謝你的祝福，車庫管家先生！”
龍城沉聲問：“第幾層？”
茉莉語速飛快：“44層！”
【復仇之火】的槍口緩緩上升，然後停住。
遠火的手很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