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清水接下來的一番話像是在曦晨頭上澆了一盆冷水,徹底的打消了他剛剛升起的念頭。“每次使用此陣法,都需要一千個男嬰,一千個女嬰的精血,祭煉融合作爲陣眼,方可將其開啓。”清水想起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爲,身子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什麼?”曦晨被清水真人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如此陣法,當真邪惡無比,拿初生嬰兒爲祭品,還真是歹毒至極,即使此陣法真的有效,自己也絕不會用它來醫治宛兒,畢竟那可是活生生的兩千條生命啊!曦晨雖冷血,但只限於對敵人,對那些無辜的人,曦晨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殺手。
“師祖,難不成您?”曦晨突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麼,他擡起頭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位滄桑的老人。
“咳!”清水真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當時獲得此古陣時,仔細研究之下,也覺得其過於兇險,可又不忍將其毀去,便將之丟棄至崖底,任他自生自滅,誰曾想到……”,清水真人搖了搖頭,真是世事無常啊,沒想到自己後來竟落到了這般田地,活不活,死不死的苟延殘喘。
“後來我因心境不穩而走火入魔,神智喪失之下,便又重新回到崖底,將當時棄掉的古陣尋回,也不知此陣法爲何物所制,經受數百年的風雨衝打,竟未破滅分毫,甚至連字跡依然清晰可見。”清水真人用僅存的右手扯着破爛的衣襟,痛心地說道:“我當年因一己之私,鑄成大錯,雖最終懸崖勒馬,但仍有部分孩子受古陣反噬而死。”
清水真人深深凹陷進去的眼窩內流出了幾滴渾濁的淚水,他輕輕的啜泣着,爲自己當時所犯下的滔天大罪,也爲了那些命喪己手的無辜嬰兒而深深地自責。
曦晨也不知如何去安慰面前的這位老人,他所作之事,雖令人髮指,但他又何嘗不是苦命之人呢?
“掌門師兄當時因爲此事大怒,欲將我逐出門牆,後在你師父玄明和你師伯玄真的再三求情下,掌門師兄方網開一面,罰我在這藏經閣面壁千年,不得踏出房門半步。”清水真人又回想起了當年那兩個爲自己苦苦求情的年輕人,滄桑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難怪我一提到師父名諱,師祖便對我另眼相看,原來還有這麼一件事情。”曦晨暗想道。
“我居住此處後,後悔不已,心魔卻仍舊殘留在體內。”想到被心魔控制時的場景,清水至今心有餘悸。“我花費上百年的時間,終於創制了這套功法,我將其命名爲‘御魔真訣’,實爲利用自身空明的心境,用五行封印之術,將心魔鎖在在丹田之內,修煉至大成,甚至可以化心魔爲己用。”
清水轉過頭來,對着曦晨說道:“你的天生煞氣雖不是心魔,卻也相差不多,這本功法或許對你很有效果,玄真命你來此,就是要我傳授你此功法,來壓抑住你體內的先天煞氣,我定會盡我所能,將其盡數傳授於你。”
曦晨聞言,退後一步,整齊衣衫,衝着清水真人恭敬的叩首,“多謝師祖”。
“好了,好了,不必如此多禮,你是玄明弟子,即使沒有掌門事前的囑託,我也不會對你置之不理。”,清風擺手笑道。“對了,你師父最近怎麼樣,這個臭小子可好有一陣子沒來我這裡了,估計都快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忘了”。
“師父他老人家奉掌門師伯之命,前往大荒西域處理要事,回來後定會前來拜訪師祖。”曦晨忙替師父解釋道。
“大荒西域?難不成又有事情要發生了?”聽曦晨提到這個給自己留下了刻骨銘心記憶的地方,清水真人略微有些失神。但他想到曦晨的天生煞氣,瞬間瞭然,天煞一出,世間必有浩劫,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想必這次事情也不例外。
清水嘴角在不經意間勾起一絲微笑,本來認爲自己可能就此終老在這藏經閣,永遠不見天日,不過看似還有機會來爲縹緲宗立功贖罪啊。
清水真人經過多年的清修,如今修爲已經攀至問鼎三層,因殘疾所造成的修爲跌落,如今也全部彌補,甚至還有所精進。若此次浩劫一至,作爲修仙界中流砥柱的縹緲宗必定首當其衝,他也可再次爲縹緲宗上陣殺敵,將這條性命扔在戰場上。對於清水來說,這無疑是結束自己性命最好的一種方式,總比孤苦無依的死在陰暗的藏經閣內要好上許多。
“孩子,你隨我來”,清水真人站起身來,衝曦晨揮了揮手,便朝着樓梯處飄去,曦晨緊隨其後。清水真人直接下至一樓,沒有稍作停留,便來到一排書架前,朝着更深處走去。曦晨好奇的打量着書架上的書冊。《大荒異世錄》、《奇花異草傳》……這一排書架上的書冊全部都是有關這個世界奇聞異事的。
突然,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曦晨看到了書架的正中央,整整齊齊的擺着一排書冊,可是並不像其他的書冊那麼老舊,彷彿新制不久,曦晨定神一看,有幾冊書上的小字隱隱約約可以看得清楚,《縹緲仙子修煉心得》、《仙妖之戰秘史》……原來這些都是縹緲宗的正史,記載了縹緲宗所有罕爲人知的大事。
曦晨依次看了下去,當眼睛落在置於角落的一本書上時,他的瞳孔瞬間放大。這本書冊名爲《深潭妖獸》,難不成是關於天璣峰底下那個深潭巨眼的?曦晨頓時回想起自己跌落深潭的那次,玉佩發出奇怪的反應。
“沒準兒這裡面藏着的那個怪物,真的與自己的身世有關,還是找個機會把這本書看一下吧!”一直未有絲毫線索的身世謎團,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曦晨心中暗喜。他看着已經將自己落下很遠的清水真人,深吸一口氣,快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