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居一隅的幻冥地界,此時籠罩在烏雲之下,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兩道青芒從西方急速襲來,劃破了慘淡的天際,前往的方向,正是曾經雨滄城的舊址。
雨滄城此刻已經消失不見,在失去了幽冥幻藤花的輔佐之後,那通靈的鹿仙蓮葉也是枯竭而死,而那些建築其上的房屋自然而然也是沉入了沼澤之中,屹立幻冥地界數千年的蜃樓城,就這樣徹底地銷聲匿跡。
雨滄城內居住的那些居民,都是各自逃生,離開了這處鬼地方,可能自從雨滄冥將雨滄城的權利篡奪過來之後,那些民衆便是抱有這樣的心思,如今剛好給了他們一個鍥機離開,若是換做以往,恐怕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與雨滄冥作對。
“叮”
弱水之濱傳來了激烈地打鬥聲,可是片刻之後便偃旗息鼓,幾個未來得及離開的雨滄城居民,無辜慘死在劍下,元神則是從體內被人挖出。
高勝寒單手罩在那元神之上,強行施展搜魂之術,片刻之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幾人只不過是雨滄城的平民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一點兒的內幕,所知道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連這雨滄城爲何會覆滅,他們也都是一知半解,不過他們心中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雨滄城的囂張跋扈,還有殘暴蠻橫。
“卓師兄,你說向師弟他們是不是被雨滄冥殺死的,若不是的話,雨滄冥爲何會將祖輩傳下來的雨滄城給徹底毀掉?”
高勝寒緊蹙着眉頭,朝着身側御劍飛行的師兄卓靳出聲詢問道,雖然他一向看那毫無人性的向之鳴不順眼,更不願意爲了他的事情而到處的奔波,可是如今宗主玉紫陽親自下令了,他也只好遵守,就算是爲這豬狗不如的禽獸送一下行了。
高勝寒與卓靳連夜奔波,抵達了幻冥地界,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雨滄城,卻發現這座原本人滿爲患的城池,此時卻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城門前的弱水依舊溪流,而那座建築在鹿仙蓮葉上的恢宏宮殿,更是徹底不見了蹤跡。他們僥倖尋到幾名雨滄城的居民,可是卻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高勝寒此刻尚還不知道雨滄冥隕落一事,他們的心中更加堅信了對他的懷疑,若不是做賊心虛,爲何會不惜放棄祖宗基業而逃跑,看樣子出手殺死向之鳴等人的,也只有他了,畢竟在這幻冥地界,有能力殺死向之鳴的,非問鼎五層的雨滄冥莫屬。
卓靳聽到高勝寒的詢問,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此刻也是有些無頭緒。
“高師弟,我們還是在這幻冥地界仔細搜尋一下吧,最起碼要找到向師弟等人的屍身,不然不好回宗像宗主交代啊!”
“找他們的屍身作甚,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們收集精血的紫金瓶,宗主現在纔不會在乎什麼同門之情,他可是徹底被野心衝昏了頭腦了。”
高勝寒冷哼了一聲,有些不悅地說道,顯然在大殿上被玉紫陽當着衆人的面訓斥,他此時依舊耿耿於懷,言語之中充斥着不服氣的意味。
“高師弟說話小心點兒,小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卓靳看着義憤填膺的高勝寒,嘆着氣搖了搖頭,這個高師弟哪裡都好,爲人耿直,還甚是講義氣,可是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不知道輕重,宗主的是非又豈是他可以輕易評論的?
“師兄,怕什麼,這幻冥地界距離御靈宗萬里之遙,我就不信他玉紫陽有這麼大的本事,能知道我究竟在說些什麼,在大殿上不許我發牢騷,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難道還不讓我說說心裡的委屈嗎?”
高勝寒越說越是氣氛,甚至直呼玉紫陽的名諱,聽得卓靳連連搖頭,真是莽夫一個,虧自己以往再三相助於他,實在是有些太不知好歹了,日後還是保持點兒距離好,以免一不留神被他給拖下了水,平白無故招來殺身之禍。
高勝寒厲聲喝罵着,卓靳則是將自己的聽覺用神識封死,耳不聽,心爲靜,就當他是個啞巴好了。
靠近大荒西域的御靈宗,此時別樣的詭異,那些常年潛伏在各處的內門弟子突然紛紛歸來,而那些外門弟子則是被下令不許靠近一步。
外門弟子雖然心生不甘,可是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是內門弟子,自己只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呢,有什麼好事也輪不到自己頭上啊!
“師兄,宗主喚我們立即返回宗門,究竟爲了何事?你可有消息。”
溫潤佳站於望月閣前,衝着一旁的師兄金鵬低聲詢問道,他的表情甚是疑惑不解,總感覺事情有哪裡不太對勁。
“有些事情最好別亂打聽,既然宗主這般吩咐了,那就照命令去做。”金鵬輕咳一聲,低聲衝其說道,雖然他口頭上這般說話,其實內心早已暗生提防,宗主又能怎麼樣,若是讓他去死,難道他還真的去死不成?
近些年來,玉紫陽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變化,金鵬都是看在了眼裡,絕對是越來越喪失理智,殺戮氣息太過於嚴重。金鵬原本就是個八面玲瓏剔透的人物,見到這般情景,怎麼會不知道宗門內將會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變故,可是他勢弱力威,也着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溫潤佳的擔憂,金鵬也早已料到,只不過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宣之於口,反而揣着明白裝糊塗,一副愛咋咋地的樣子,其實他內心的擔憂比任何人都要厲害的多,因爲他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內幕,也知道宗主玉紫陽在籌劃一個驚天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將會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不僅是面對御靈宗內部,甚至對於整個修仙界都是有着不可估量的損害。
金鵬並非沒有想過逃走,身爲內門弟子,他是有可以自由外出的權利,不過御靈宗弟子在入門的第一天,便是上繳了自己的一縷殘魂,被宗主施下禁制,以示忠誠,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逃跑,恐怕玉紫陽會毫不猶豫地觸發禁制,讓金鵬魂飛魄散。
金鵬此刻真的是後悔了,爲什麼當初選擇加入這樣一個門派,連一點兒的人身自由都不具備,反而需要處處提防身旁的人下黑手,這人甚至有可能是同門師兄弟,師父,乃至至高無上的宗主。
此時的望月閣前站滿了從修仙界各處趕回的內門弟子,他們有的雙手抱胸,垂首閉目養神,有的則是相互攀談着,不過這些人大多數看起來都極爲的盛氣凌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特別是那些內門的女弟子,更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好像人人都以爲自己是修仙界第一美人似的。
這就是御靈宗分級制度的弊端,在重點塑造一些天賦驚人的弟子的同時,也鑄造了他們狂妄自大的性格,這樣的心態去探索未知的天道,原本就是一種錯誤,即便在初期會強上其他人很多,可是長此以往下去,也是會越走越慢,以至於在修仙大道上停滯不前,難以再有寸進。
此時日頭已經偏西,天色也變得逐漸陰沉,這些內門弟子大都是在凌晨聚集在望月閣前,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可是宗主玉紫陽還是沒有現身,那些閉目養神的弟子都是睜開了眼睛,看似有些不太耐煩。
不過卻沒有任何人敢去抱怨什麼,更不敢面露不愉之色,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
玉紫陽在宗門之中的威望,那可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膽敢觸犯他的威壓,否則定然嚴懲不貸。
終於,在日頭已經處於西方地平線上的時候,望月閣前的平臺上,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嘴角含笑,衣衫飄飄,衝着衆內門弟子揮手示意。
“拜見宗主。”衆弟子見玉紫陽現身,頓時精神一震,也沒有任何人組織,便屈膝跪了下來,態度異常的恭敬,甚至遠勝於對他們的師父。
“都起來吧!”玉紫陽輕笑着雙手虛擡,那些弟子感覺一股無形的力量平托起他們的身子,不自覺地站了起來,儘管他們都知道這是玉紫陽的神通,可是卻沒有察覺到一絲的空間波動,自然是驚駭不已。宗主的修爲真是與日俱增,如今已經是仰爲天人了。
玉紫陽眯起眼睛,朝着那些內門弟子俯視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內門弟子都很忠誠,大概有八百餘衆,已經全部到齊,無一人遺漏,甚至一些閉關之中,處於突破之際的弟子也強行出關,前來領命。
玉紫陽在宗門弟子的心中已經到了這種崇高的地步,真是令人驚歎,看來這玉紫陽在御下一道上,倒是別有一番手段。
玉紫陽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說話,突然一位長老急匆匆地走上前來,雙手捧着一個碎裂的珠子,膽戰心驚地遞到了玉紫陽的手中。
玉紫陽眉頭微微蹙起,顯然對被人打斷很是不愉,可是他望了一眼手中的那顆珠子之後,眼神卻是兀的一亮,將神識侵入其中,片刻之後,玉紫陽原本和藹可親的面容變得異常陰沉,他雙眼充血,在衆目睽睽之下怒聲喝罵道:“混蛋庶子,氣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