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體重重地跌落在了下方的碎石灘上,曦晨依舊在拼命地揮舞着拳頭,而孤若晨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卻像是開了油醬鋪,青一塊兒,紫一塊兒,還沾滿了綠色的血液。
孤若晨吃痛,利口一張,朝着曦晨的臉龐上噴出一團濃霧,此時怒火攻心,而導致神志不清的曦晨來不及躲閃,竟將那毒霧全部吸入了腹中。
頓時,曦晨的臉色由白皙變得鐵青,他痛苦地俯下身去,呼哧呼哧地低頭喘着粗氣,孤若晨則是冷笑着,奮起一腳將身上壓着自己的曦晨給踢出數十丈遠。
在接連撞斷了幾根枯樹之後,曦晨的身體方纔墜了下來,他斜靠在斷樹下面,無力地顫抖着。
“哈哈!怎麼反應如此強烈,看來是被我說中事實了對不對,我猜的果然沒錯,你師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所以才教導出你這樣的混蛋弟子。”
孤若晨從那碎石堆中爬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起身朝着曦晨走了過去,此刻的他看起來也有些癲狂了,身爲穴居族的族長,這片藍邛空間中近乎神一般的存在,竟然被一個外界來的小子窮追猛打,實在是太有辱身份尊嚴了。
孤若晨信步走到曦晨的身邊,而口中依舊不停地說着污衊玄明子的話語,好像是爲了報復曦晨先前的出言不敬,也好像是爲了發泄心中壓抑着的怨氣。
“不許侮辱我師父。”身中奇毒的曦晨,不知道究竟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足下一蹬地面,縱身高高的躍起,他奮力地揮出一拳,將那孤若晨再次打倒在地。
曦晨轉身來到自己剛纔所坐之地,雙臂環抱起身旁的一顆斷樹,朝着孤若晨的身上沒命的砸去,將他的身體硬生生地砸進了地底。
一口鮮血從曦晨的口中噴出,毒氣上涌,他手中緊抱着的斷樹砰然落地,而孤若晨此刻也是身後重傷,倒地不起,從精靈女王離開,二人便開始激戰,一刻都沒有放鬆過,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二人早已是精疲力竭。
孤若晨艱難地將身體從地下抽出,狂怒地走上前去,他巨大的螯鉗張開,一把掐住曦晨的脖頸,利口緩緩張開,緩緩吐出一柄黑色的利箭,正對着曦晨的眼球。
“今日,你就留在這裡當黑暗森林的肥料吧,若是我以後再飼養了那種食屍蟲,一定會將你的屍體殘骸挖出,當那食屍蟲的第一頓美餐。”
孤若晨冷笑一聲,口中的箭矢緩緩地探出,作勢欲刺下,而看似有氣無力的曦晨,嘴角卻是露出一絲微笑,只見不知道何時,孤若晨的手臂之上纏繞了一圈金屬絲線,那金屬絲線光澤極其黯淡,若是不仔細觀察的話,還真是難以辨認清楚。
“該留在這裡當肥料的是你吧!”曦晨厲喝一聲,雙手猛地朝着後方拉去,而那纏繞在孤若晨手臂上的金蠶絲也是兀的繃緊,綠色的血液噴灑而出,一隻碩大的螯鉗墜落在地。
孤若晨厲聲慘叫着,痛苦地捂着斷臂處的傷口,鮮血止不住地流下,滴落在地面的石塊上,將石塊兒腐蝕乾淨,而周圍的枯樹,在沾染上那綠色的血液之後,也是紛紛變得焦黃,好像瞬間蒸乾了水分,變得脆弱不堪。
孤若晨和曦晨相互對峙着,憤恨地望着對方,一聲炸響從遠方傳來,二人頓時一驚。
孤若晨突然神色大變,猛地擡頭朝着空中望去,只見空中的那輪殘缺的明月,此刻已經徹底地變成了圓盤的形狀,周圍還圍着一圈月暈,泛着黑色的邊。
“糟了!”孤若晨驚恐地呼喊了一聲,忽閃着身後的翅膀躍上高空,他朝着遙遠的一個方向望去,只見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半邊天際,盈盈生輝。
“那裡是?”
“月亮井!”
原本爭鬥不休的曦晨二人,在看到那藍色光芒閃耀的方位之後,頓時心中一驚,連忙縱身朝着前方躍去,孤若晨的翅膀已經有所殘缺,飛行的速度並不是特別快,而曦晨身體中毒,速度也是減緩了不少,二人就這樣一天一地,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朝着那藍光閃耀之地遁去。
南荒山的穴居族人,此刻已經損傷了近半,而剩下的那一半,在看到天邊的藍光之後,眼神中也是流露出一股渴望之色,他們交替着身下的觸足,緊隨在二人的身後,紛紛地朝着遠方遁去,黑暗森林中,很快便被密密麻麻的穴居族人的身影所掩蓋。
精靈古樹的樹洞內,祭祀別塵正盤膝坐在陣法的中央,他的面前放置着一個墨綠色的瓦罐,裡面盛着腥臭的灰黑色液體,下面灼燒着翠綠色的篝火。
重傷倒地不起的嶽宗廷,還有嶽超此時依舊陷入在昏迷之中,尚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而待那瓦罐中的黑色液體咕嘟咕嘟冒泡之後,別塵便將其用木勺挖出,一半塗在二人體表的傷口之上,令一半從他們的嘴角灌入,伴着精靈古樹上清晨收集的露水。
“你說陛下被一個神秘人給掠去了,你可看到那人的相貌,是不是孤若晨派來的人?”
別塵蒼老的面容極其陰沉,顯然沒有從精靈女王被掠去的噩耗中緩過身來,精靈女王可是一族的領袖,若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出了什麼意外,那精靈族一定會瞬間亂成一鍋粥。
“那人的速度極快,我沒有看清楚他的相貌,不過卻知道他並非是穴居族人,而是與曦晨的模樣相仿。”罹域痕跪伏在地面上,低聲回道,他始終沒有擡起頭來,顯然對精靈女王被掠去一事自責不已,認爲這都是他自己的一時大意才造成的。
“竟然是修仙者?”別塵輕咦了一聲,顯然是感到有些意外,或許是他多年前的占卜中,並沒有顯示到精靈族應有此劫,而這一切的發生,絕對是橫生變故。
“陛下被俘一事,全是屬下的失職,請大祭祀賜屬下一死。”罹域痕重重地磕在地面上,痛哭流涕地說道。
“賜你一死又有何用,難道這樣做就能將陛下安然帶回來,我們還是快點兒派人前去營救吧,就算是搜遍整個藍邛空間,甚至與穴居族人兵戎相見,也一定要把陛下完好無損地給救回來。”
別塵祭祀輕咳了一聲,吐出一口濃郁的鮮血,他以手拄地緩緩地直起身來,苦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