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醒啊!”慕容寒煙望着懷裡已經完全陷入昏迷的大長老,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她靚麗的容顏瞬間蒼老了許多,只是一味的搖着母親的肩膀。
也許是在冥冥中聽到了慕容寒煙的呼喚,大長老的眼皮顫抖了幾下,竟然緩緩地張開了,她此時的胸膛已經整個塌陷了下去,前胸和後背被曦晨一劍貫穿,內臟和元神也是化爲粉塵,此刻只是殘留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縷元神,強行支撐着大長老,讓她再看自己的女兒最後一眼。
“罪孽,罪孽啊!”大長老艱難地擡起手來,想要拭去慕容寒煙眼角的淚水,可是在半空之中卻僵住了,她的眼神也是徹底的渙散,看似已經魂飛魄散了。而她臨終時說的那兩個罪孽,也不知道究竟指的是誰,或許是慕容寒煙,或許是她自己,這又有誰能知道呢?
慕容寒煙失魂落魄地抱着母親的遺體,流着淚,傻傻地一會兒哭,一會兒又笑,全然不顧已經來到眼前,高舉無鋒重劍的曦晨。
曦晨望着身前這個悲痛欲絕的女子,心底的柔軟之處竟然一陣的顫抖,一向心狠手辣的他怎麼也難以將手中的重劍揮下,也許是這大長老方纔的捨身救女之舉,像極了當年的玄明子。
“咳!”隨着一聲輕嘆,曦晨將手中的無鋒重劍緩緩收起,身形一閃朝着上方疾速遁去,心境已破,曦晨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他也是難以再下殺手了。
一聲高亢的龍吟刺破蒼穹,震碎了空中的流雲,在絢麗的極光映照下,曦晨的身形被一層金色的光芒所籠罩,彷彿可以與空中的日月爭輝,而待那金光徹底散去之後,一條長逾萬丈的金龍盤旋在半空之中,身下的五個利爪肆意揮舞着,騰雲駕霧。
只聽金龍一聲大吼,龍尾重重地掃向那僅剩的半截雪山,轟隆隆,巨響再次劃破天際,響徹雲霄,金龍扭動着龐大的軀體,在已經破碎不堪的小極宮上翻滾擊打着,寒冰鑄就的地面竟然被其硬生生地砸進去了數裡之深,而那些原本破碎的宮殿,此時更是破碎成爲粉塵。曾經佇立在修仙界長達萬年之久,和御靈宗,金剛門和縹緲宗號稱修仙界四大門派的小極宮,今日算是徹底地煙消雲散,被連根拔起。
“從今日起,小極宮永遠在修仙界除名,倘若誰再敢打着小極宮的名號,我定將她抽魂煉魄,絕不姑息。”
高亢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小極宮的衆長老頓時臉色蒼白,那些先前已經下定決心脫離宗門的小極宮弟子聞言,也是有些神情失落,畢竟這裡是她們生活了近千年的宗門啊!
半空中金龍龐大的身軀一轉,曦晨化爲原本的模樣,緩緩落到了百里旭日夫婦的身旁,他雙眼威脅似地從那些小極宮長老的面容上逐一掃過,殺氣凌然,而百里旭日也是上前重踏一步,與曦晨並排而立,問鼎八層修仙者的威壓瞬間迸發,和曦晨的氣勢融爲一體,壓的那些小極宮長老險些直立不住身形。
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那些小極宮長老最終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朝着曦晨和百里旭日深鞠一躬,表示順從,隨後她們御起腳下神兵,再次望了一眼身下的廢墟之後,朝着遠方的天際遁去,如今宗門已經破敗,寒髓之精也是盡皆毀壞,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會平白無故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而已。
宗門興衰,這原本便是天道循環,小極宮有如此的下場,實在是天意難違。
曦晨見那些負隅頑抗的小極宮長老也盡皆散去,而下方的小極宮也徹底化爲粉塵,這才感覺出了一口惡氣,他和百里旭日互相對望了一樣,一揮寬大的袖袍,不理會那些企圖上前示好的衆門派修仙者,朝着遠方的天際急速遁去,轉眼便不見了蹤跡。
“趙兄,那兩位前輩已經走了,我們也是快點兒離開此地吧!”
“是啊!這地方破碎成了這般樣子,看着都令人感到不舒服。”
在那些前來參加祭天大典的衆修仙者的交談聲中,他們也是御起腳下的神兵,朝着遠方的天際急速遁去,與他們一同離去的,還有那些小極宮弟子,如今即便是宗門沒有毀掉,她們也是不願繼續呆在此地了,沒準兒哪天就被推倒前面去當擋箭牌,這樣泯滅人性的宗門,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原本熙熙攘攘,人滿爲患的小極宮,瞬息之間便走的乾乾淨淨,只剩下癱坐在廢墟上的慕容寒煙,呆呆地抱着一具屍體出神,她的眼淚已經流盡,失魂落魄的像個無家可歸之人。
“師父。”原本已經空曠的廢墟之上,突然又閃過了一道倩影,朝着重傷的慕容寒煙走來,在其身前畢恭畢敬地跪下。
慕容寒煙聽到有人喚自己,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她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葉凌萱,眼神一亮,可是面容卻極爲的憔悴。
“她們都走了,你爲什麼還不走?留在這裡想看爲師的笑話嗎?”慕容寒煙說道激動處,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再次哇的吐出一大灘鮮血,染紅了高聳的酥胸,而葉凌萱卻是一陣驚嚇,慌亂地搖頭,連稱不敢。
“你們都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爲什麼你們都這麼的狠心。”慕容寒煙抽噎着,在葉凌萱的攙扶下緩緩地直起身來,她望着懷抱中母親蒼白的面容,像是沉沉地熟睡了一樣。
慕容寒煙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嘴角勾起一絲甜甜的微笑,這抹微笑不含一絲的雜質,極爲的清純,葉凌萱不由得看呆了,這種笑容,即便是跟在慕容寒煙身邊近千年的她,也從來沒有在其臉上看到過,她所看到的只是頤指氣使,還有刻薄多疑。
“娘,您以前曾經告訴我,您不喜歡這裡寒冷的氣候,如今女兒閒下來了,這就帶你走,咱們去尋找一個溫暖的地方。”
慕容寒煙淺笑着,輕輕地將母親攔腰抱起,生怕將熟睡中的母親驚醒一樣,她邁着步子朝遠方走去,堅定而有條不紊,而她的身影彷彿與天地渾然融爲一體。
葉凌萱望着慕容寒煙逐漸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微笑,而始終藏在袖口中的匕首也是緩緩收起。
“師父,你說的對,我始終不能像你一樣心狠,不過我不後悔。”
葉凌萱俊俏的臉頰上露出釋然的表情,她御起腳下神兵,朝着遠方急速的遁去,此處只剩下一片廢墟,了無人煙,也許百年之後,依舊會有人記得這個曾經雄霸一方萬年之久的宗門,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它便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被人遺忘,這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